第三十二章周室贵胄
用沸腾来相容会稽城近日来极其火爆的气氛实在不为过。漫街的人潮从城里城外,大街小巷喷涌而出,象蓬勃欲出的钱塘江潮似的,一直汇聚到了以典雅、高贵、舒适、小资而著名的越国第一园林别墅——春雨潇湘楼。
是江南秋后的干爽晴朗的天气一扫梅雨季的潮湿闷热,激发起人们游街的兴趣?
可人们的眼睛分明闪烁着因兴奋而矍铄的光泽!那是一种憧憬与期待的交揉。
大街上,不论男女老少都焚香沐浴,洁衣素袍,垂手而立,那种神态仿佛是要朝见圣人天子一样。
这一切与都与墨迪与郑旦的无缝隙宣传有关。
他们先是联络都城所有富豪,放出风来:周朝的世子来会稽暗访,顺便物色世子妃。这位世子是周王最疼爱的儿子,王室的几位卿士也很拥戴他,相信他将是周王百年后的继承人,这就意味着谁家的姑娘若被选中了,不仅有可能成为将来的周王后,她爹她妈她哥她姐以及她全家上上下下都可以有享用不尽的荣华富贵,甚至新周王还会念及连襟之情,分他家百八十亩地,给个男爵的诸侯当当。
这些富豪虽知道现在周室衰微,诸侯做大,但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更何况商人虽然有钱,却居九流之末,如此光耀门楣之事自然求之不得。他们各个都把自家的姑娘也不管是不是黄花闺女,是不是貌美贤德,一律赔了血本进行全方位的周礼培训,害的孔老夫子的三千弟子齐涌进会稽城掘金。
所以,一时间大街小巷的越人见了外地来的男人,不论美丑高矮,全请进家好吃好喝伺候着,生怕将微服私访的太子爷漏过,钓不得金龟婿。
如今就连街边玩耍嬉戏的孩童和讨饭的乞丐都大声吟唱着童谣:
花儿红,柳儿绿,
周朝天子下江南。
风儿轻,云儿淡,
姑苏女儿要出嫁。
……
春雨潇湘楼,坐落在城东。依山而建,溪水环绕,亭台小筑,假山奇石,如诗如画,宛若仙境。乃当世机关营造之奇才公输般耗费三年时间方成的人间奇景。
此楼不似一品香,只要是有银子的主都可以肆意消费,入住其中的人不但要资财雄厚,更重要的是门第显赫,出生高贵。
潇湘楼的门庭是由两棵巨大的榕树经过人工的修剪而成的,朴素却不乏韵味,“风雨潇湘”几个篆字隐约在垂藤之中。
经过门庭,便是养着各色鲤鱼的人工小湖,漫步在柏木搭建的小桥之上,河堤上的垂柳带来阵阵暖风,直吹的人睡眼迷离。
几点小舟,从桥下荡过,跃起的鱼儿撒下点点珠光,岸上的假山奇石遥相呼应。
风雨潇湘楼的经舍小筑掩隐在葱郁的绿色之中,几抹斜竹,两束玉兰,映衬在粉墙白壁之上,活象一幅漫不经心的写意风景画。
小筑的周围挂满了一垂到地的紫幔,在风中似妖娆的舞者,伴着风的节奏,时儿金蛇狂舞,时儿嫦娥舒袖。
这几天小筑便住进了一位神秘而重要的来客。
此时,这位白衣翩翩的神秘青年正逍遥的坐在屋外的石几上,摇着纸扇,看着风景,一杯清明前的龙井安然的放置在几上,散发着浓郁的茶香。
公子并没有刻意修饰,但儒雅高贵的气质却似醇酒般沁人心脾,让人崇拜和敬畏,高山仰止般难以触摸。尤其是公子腰间佩带的一块商代玉诀,古朴而精致,显示出身份的显赫与气质的内敛。
紫幔微挑,一个悦耳的声音传来,“蠡哥,还在吗?”那声音如同金玉的碰撞般悦耳,让人浮想联翩。
这个青年的话里充满爱意,又有几分嗔怪,他说道:“颦儿,我让你叫我鸱先生的,怎么这么快就忘了,小心捏你的鼻子。”
一串银铃般的笑声,那个声音接着说道:“知道了,坏蠡哥,可是丑猴子老欺负我哦。”
青年也笑道:“丑丑,再欺负颦儿,小心你的色爪。”
话音未落,一个胖敦敦黑糊糊的东西便从临窗的紫幔里窜了出来,轻盈的跳上大树,转眼不见了。
一个书童模样的十来岁的小厮从远处狂奔而来,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公子,不知是谁走漏了消息,外边围满了人。”
公子收住笑意,但掩饰不住欣喜的说道:“果真?”
书童顿时眉飞色舞,殷情的说道:“公子,现在会稽城的男女老少恐怕都集中到这了,潇湘楼外的四街八巷已经水泄不通了,估计越王出巡也没有现在热闹。”
公子虽然听的仔细,但话语里却是责怪之意,他说道:“吩咐你多少次了,做事莫要慌张,你现在是本人的仆役,自然要与旁人不同,如若在火急火燎的,小心板子伺候。”
书童吐了吐舌头,忙垂手立着,不做声了。
公子见状,又满脸笑容,点头的说道:“这还不错,没什么事就退下歇息吧。”
书童做个鬼脸,躬首说道:“公子,墨先生来,要不要见?”
公子拿折扇轻轻敲了一下小书童的脑袋,责怪的说道:“墨先生来了,怎么不早说,快请。
书童摸摸脑袋,嘟囔着说道:“是你让人家要不慌不忙的,现在反来责怪人家。”说着便蹦蹦跳跳的跑开了。
一盏茶的功夫,一身黑色绸缎,脑门锃亮的墨迪便如风而至。
他见了这公子,忙作揖笑道:“鸱老弟,你现在可是准周天子,门外想一睹尊容的百姓可一字长蛇排了好几里地,尤其那些如花似玉的姑娘,各个都想着当周王妃,可羡慕刹老哥了。”
富贵摆摆手,说道:“大哥见外了,屋里的都够小弟受用了,可不要再提外边的人了。”
“常言到,人在河边走,怎有不湿鞋,反正荤腥沾也是沾,鸱老弟可要来者不惧啊。”墨迪有些羡慕的说道。
二人又寒暄了几句,墨迪便把富贵引到假山旁,看了看四周无人,便悄声密语道:“最近几个财主都来我这打听你的底细,说要登门拜访,你可要见机行事啊。“
“放心吧,我自会行事,不过这些人的底细你也要打听清楚,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怠。”富贵一脸春色的应道,又从口袋里掏出块玉塞进墨迪手里。
墨迪接了玉,心里乐开了怀。
可远处的西施正和丑丑玩闹,那银铃般的笑声飘撒过来,顿时又让他有说不出的酸楚,便悻悻对富贵躬躬手说道:“那兄弟先告辞了。”
富贵也不送,独自回到小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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