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明知山有虎
人群再次沸腾起来。
宁轻红正站在人群之中，听到李青说的话后忍不住想要上前与他站在一起！
这才是一个皇子该承担的责任！
一只手突然把她抓住，让宁轻红不禁皱眉望向动手之人，看清楚来人之时秀眉才微微舒展。
“陆妹妹，你这是做什么？”宁轻红不解。
来人乃是宰相陆行空的孙女陆烟华，陆烟华正拽住宁轻红的手不让她掺和其中，听到宁轻红的陆烟华摇头说道：“宁姐姐你不要冲动！”
宁轻红着急，“李青是正确的，我为什么不能与他站在一起？”
陆烟华显然比宁轻红看得更远，沉声说道：“宁姐姐忘了么，宁伯父乃是武将出身，你这样上去只会害了九皇子还有宁府。”
一个武将与皇子走得这么近，难道担心天子还不够忌惮么？
经她这么一说，宁轻红倒是冷静下来，不过还是担心李青的处境：“可，九皇子孤立无援，没有人会帮他！”
“我担心……”
陆烟华抿抿嘴说道：“不是还有我爷爷么？”
宁轻红这才松了口气。
“呵呵，李青这是昏了头，明知这几个刁民在诬陷三皇子却还要急着跳出来。”韦明珠不合时宜的声音在二人耳畔响起。
宁轻红转头看了眼，发现是韦明珠之时皱眉说道：“之前李青对你那么好，你怎么能这样说？”
韦明珠呵呵冷笑：“我说的是实话。”
“你……”
宁轻红说不过她。
韦明珠冷冷注视着李青。
她辛辛苦苦策划的阴谋居然被李青轻而易举击溃，让她内心升起挫败感，也让韦明珠念头发生些许动摇。
自己的选择是不是错了？
尤其是如今看见李青说了这些义正言辞的话，很显然在百姓眼里李青的背影已经十分高大。
这是韦明珠最不愿意看见的。
为了证明自己选择是正确的，韦明珠想尽办法诋毁李青。
宁轻红不想跟韦明珠撕破脸皮，因为她知道以前李青喜欢韦明珠到入骨，但陆烟华就没有这种顾忌，冷不丁说道：“要我说有些人比狗还要着急，你看过九皇子给出的证据么就说是假的，莫非你知道什么内幕？”
韦明珠瞪了眼陆烟华：“你这丫鬟怎么跟我说话的？”
陆烟华嗤笑：“睁大你的狗眼瞧仔细了，本姑娘乃是当朝宰相陆行空的孙女！你这货色，给我当丫鬟都不配！”
“你……”
这回轮到韦明珠语塞。
根本说不过陆烟华这张嘴！
“反正你们看好了，李青现在跳得有多高，就会摔得有多惨！”韦明珠撂下这句狠话就转身离开，不愿意待在二人身旁，身份的落差让她心生自卑。
宁轻红暗自松了口气，心想韦明珠可算走了。
陆烟华反而开始唉声叹气起来，宁轻红问她原因，陆烟华说道：“这起案件十有八九是真的。”
“那你应该高兴才对，说明九皇子是对的。”宁轻红不解。
“如果是真的，那才麻烦！天子不会允许外人知道皇室丑闻的，而九皇子急着扩大这件事情的影响，必定会引起天子的不满。九皇子平日里还挺聪明伶俐的，如今怎么变得这么鲁莽？”陆烟华正是因为看得远，所以才会为李青担心。
宁轻红沉默了半晌。
而后幽幽说道：“有没有一种可能，他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什么？”陆烟华一时没反应过来。
宁轻红神色肃然：“他考虑的事情可能没有那么多，只是单纯想为百姓讨个公道，哪怕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陆烟华浑身巨震。
这就说得通李青为什么急于扩大影响了。
“那他……”
不知不觉。
李青的身影已经在陆烟华内心世界站稳了脚跟。
有才华，不为强权折腰……
京兆府门口。
曾栋文脑子嗡嗡直响，李愈怒斥李青伪造证据。
李青明知自己这样做很幼稚，因为成年人的世界并不是黑白分明，而是一道精致的灰色。
但——
他还是这么做了！
重生一世，李青不想当窝囊！
“六哥，我尊称你一声六哥，你有没有想过这件事的确是三哥做的？”李青盯着李愈双眸，以至于后者心虚不敢直视，只囫囵说道：“不可能的，三哥从小到大都是贤王，怎么可能……”
李青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弟愿意以项上人头做担保！”
李愈瞳孔收缩：“你……”
一句话而已。
就让他内心的信念开始动摇。
莫非这件事，真是三哥所为？
李青一把推开愣神的曾栋文，走到三名黑衣人面前询问：“大声告诉所有百姓，是谁害死了民女，又是谁让你们去杀人灭口？”
面对铺天盖地的辱骂，三名黑衣人承受不住压力。
其中一人率先开口：“是楚王殿下！”
“那日楚王上街遇到了一名漂亮的娘子，就让我们仨掳回王府，谁知道那娘子不从，被楚王殿下活活用石头砸死了！后来又担心事情败露，所以委托我们仨去灭人满门……”
“没错！是这样的！”
“我们只是听了楚王命令而已！我们没有杀人！”
“……”
李愈脑海里轰然炸开，变成一片空白。
他无论如何都不会想到，平日里他最敬重的贤王三哥居然做出这般无耻行径！
反观李青——
这个从小就被他瞧不起的弟弟，居然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检举李岩。
令李愈内心错乱。
按照大乾律令，主人可以随意处置家中的奴仆——包括丫鬟与下人，可若是谁若是杀害了良家子就必须以命偿命。
显然。
死去的那名民女不是贱籍，而是良家子。
曾栋文一个劲喃喃道：“完了，完了……”
李青转头瞪着曾栋文说道：“曾大人，按照大乾律令，杀害良家子的后果是什么？”
“这，下官……”曾栋文不敢回答。
李青声音越来越洪亮，一字一顿说道：“杀害良家子，以命偿命！”
扑通！
曾栋文被吓得跌坐在地上，面色极度震惊且恐惧。
京兆府门台阶下的百姓纷纷开口。
“以命偿命！以命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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