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一十二章 悟道
“皮毛骨肉血,这是人体组合!药力聚而成丹,这是丹道组合!叠术而成神通,这是术法组合……”林诩淡淡的开口道:“万物而成,这是世界组合。组合之道,构成世界之存。若大道三千,则三千大道聚而成天道。”
“包容、囊括、演化……各种各样的形容,最后都化作组合。你之前所说,构成药材的物质,那也是组合。因药材之中蕴含物质的不同,以及各种物质之间所产生的变化,从而造就了那药材的存在。而在各种药材之中,那些物质反复存在是常态,此为一花一世界。”
“这种一花一世界,不是因此花之中存在着世界,而是因为花的构成本质,与世界的构成是一样的。”
丹霖身形一震,眼中精芒闪烁的看着林诩。林诩所说的话语,让他心中那一层窗户纸直接被捅破。丹族道主曾经说过的话语,他始终在感悟,可是却总有一种朦胧的感觉,林诩的话语却让他有种拨云见日之感。
一瞬间,各种各样的想法在其脑海中浮现,那是对林诩所说话语的验证。从他所知的万物之中,各种各样的天地之物不断的拿出来验证,最后化作一阵大笑。
“为何要有阴阳?为何是五行?为何有山川海洋?为何有蠃鳞毛羽昆?为何大道不一?”
“哈哈哈……组合……组合……大道本就是一,但大道却又不能是一!”
丹霖疯狂的大笑,笑得眼中泪水涌现,然而脸上的亢奋之色却是越盛,神色激动中,那俊美的脸上涌现潮红。这个从林诩见到之后,始终温和自信的少年,如今神态大变。
林诩静静的看着,那最后一句话却是让林诩一愣,愕然的看着丹霖,一阵咀嚼之后,瞳孔更是不由得一缩。
下一刻,更是看到丹霖的身上,蓦然涌现一阵光芒,随后虚空之中赫然有钟声响起。那钟声微弱,并不是那么强烈,也没有任何的振奋人心,说是钟声,却又像是风铃。
然而此刻,整个丹族之中所有人,却都能够听闻到这风铃声的存在。
更是在一刹那间,林诩浑身突然一颤,一瞬间他感觉自己在被人注视。而后更有一道道恐怖的气息,出现在这丹族之中的各个角落。
其中一道气息,林诩极为的熟悉,那是焚生秘录的气息。
丹族之中,四大主宰,留下四奴族。这是林诩此前所知道的事情,可是他却不知道,这丹族之中,并不是只有这么四个主宰。
除了焚生主宰四人之外,更有其余的强大气息让林诩心中发颤。
林诩心中涌现不安,这里是过去,这里是三万多年前。丹族在数百年之后覆灭,可如果因为他的存在,而导致这事情产生了偏差,那么结果会怎么样?会影响到他原本所在的时间点,还是说形成另外一种发展方向,与他所在的时间点不同的方向。
哪怕他对丹族欣赏,哪怕他不甘心这样一个强大自信的道统就这么覆灭。可是,三万多年之后,那里有着他所在意的人,而他如果改变了这时间上的变化,那些人的结果会如何?
丹族如果没有覆灭,那么轮回宫呢?如果轮回宫没有覆灭,地府依旧存在,那么炼魂宗又如何能够存在?万炼、凤岚、赵芷、胡慧、林英……那一个个熟悉的身影,不断的在林诩脑海中闪过,让他看着眼前的丹霖的目光,变得有些不同。
丹霖就是林诩,只是却是上一辈的林诩。上一辈的他,到最后死了,与这丹族一同覆灭。
林诩心中惋惜、不甘,但要他为了上一辈的自己,毁去这一辈的一切,林诩做不到。
几乎是刹那间,林诩出手朝着丹霖抓去。不管怎么样,他要阻止丹霖如今的情况,这种一朝顿悟像是要一飞冲天的场景,他不愿意做到。
可是那探出的手,还没有碰触到丹霖,却是有一股无形的气息降临。下一刻,更有一道身影突兀的出现在了林诩的身旁,那探出的手直接落在其手中。
林诩直觉全身一震,一种冰冷的感觉,顿时将他心中的那一股焦急直接打散,有的只是无尽的恐惧。
“若不是看在你对霖儿的帮助,如今的你,已经是个死人。”冷漠的话语,更是让林诩脑中轰鸣,不由得想要朝着一旁的身影望去。
可还没有真正的看到,一股威压直接压得他身形不由一弯,只能够看到那纤尘不染的皂靴。
而此刻的丹霖,却是宛如魔怔,对外界的事物根本就一无所知,身上那光芒时而微弱时而强盛。
此时,那一道道强大的气息瞬息间来到,感觉到丹霖身上的变化,一个个眼中不由得一亮。
“哈哈……丹霖这小子,居然在这种情况下一朝顿悟,这是有什么收获吗?看这样子,顿悟之后直接成为天尊也不是什么难事啊。”
“不错,以他的天赋,说不定能够在二十岁之前进入大天尊。若能够更进一步,成为真正的主宰,怕是这会是十地之中最年轻的主宰,而且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那种。”
“焚生!你不是一向说自己多厉害,要不是神火大道的道果被摘走,你必定能够成为神火大道道主吗?要是丹霖这小子成为了主宰,要多久才能够把你压下。”
被称为焚生之人,与林诩想象中的完全不同。苍老的身影,雪白的须发,甚至略有些佝偻的身姿。那驼背之中,正好可以让林诩看到这个焚生主宰的真正面目。
与不少人对丹霖的感慨不同,焚生主宰出现之后,愕然的看着林诩。
林诩同样看起来极为的苍老,那种时间的流逝,在林诩身上痕迹明显,绝不可能有误。
可是,他却感觉到了林诩身上焚生秘录的气息。而且,修炼出来的焚生之火,其品质极为的不俗。
“你不是阳神宗的弟子!不是阳神宗的弟子,你怎么会本座的焚生秘录?”焚生看着林诩,皱眉道。
抓着林诩的男子微微一怔,下一刻林诩顿时感觉到了一股神识从林诩身上扫过,体内的一切在这神识之下似乎无所遁形。
“此人有我丹族血脉,也的确修炼了焚生秘录。可除此之外,他体内有另外一股火焰,却是我从未看过的,这一股火焰极为的危险……”焚生主宰好奇的道。
其余人一阵诧异,丹族之中,对于火焰并不陌生,甚至于可以说是极为的擅长。天道之下各种奇火,他们都曾经见过,哪怕之前有人挤兑焚生,但那话语可不仅仅是焚生自己说出,连神火大道的道主也认可。
连焚生主宰都没有见过的火焰,让他们一阵惊奇,神识散开朝着林诩扫视而去。
只是在临近的时候,却是忽然有一股力量将这些神识挡开。林诩能够感觉到,那抓着他手臂的手掌,在那一瞬间有着一丝的颤抖,哪怕是归于平静之后,还是可以感觉到那丹族道主的诧异和忌惮。
“都退下吧,焚生留下。”丹族道主淡淡的道。
其余人神色一怔,却也没有多问,恭敬施礼之后缓缓退了下去。
“我丹族之中,居然出了你这么一个异数……你的焚生秘录,从何处习得?体内的死焰,又是从何而来。”
丹族道主的声音带着无尽的威严,开口之后,林诩更是感觉到身上的压力尽失,就连那抓着他的手掌也松了开来。
抬头朝着那丹族道主望去,中年男子的模样,看起来有几分儒雅的气质,只是身上却是穿着金甲,宛如战将。
无论如何,这样的打扮和气质,都不会让人联想到丹师,可这却是获得了丹道道果的强者。
林诩沉默,脸色有些苍白,心中有种莫名的冲动,赫然想要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和盘托出。此刻,死死的压制着心中那一股冲动,让那丹族道主眼中闪过一丝的惊诧。
焚生主宰双目始终注视着林诩,像是要将林诩上下的一切全部看透。
林诩不能说,再没有真正的决定之前,他什么都不能说。就算他对丹族再认同,他也不可能拿着自己身边的人来换取三万多年前丹族的生机,更不用说,在那一股冲动之下,在林诩几次想要开口的时候,他忽然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危机感,那是一股灭杀之意,不是来自于丹族道主,也不是来自于焚生主宰,而是来自于超越这丹族天地的存在。
“天道?!”
“天道注定丹族的这一次灭亡?!若我有半点的泄露,我必死无疑……”
林诩心中骇然,所有修士都理所当然的认为天道存在。但是,林诩从未如此清晰的感觉到天道的降临,哪怕是在通天之门伸出手掌破碎他两重领域之时,或者是在阳神宗覆灭,莲子涌现之时,他都没有感觉到那天道的气息。
而这天道气息出现之后,更是连这丹族道主也没有察觉到。
死死的咬着牙,这丹族道主不知道施展什么手段,好不容易压制体内的冲动,以及感受到那天道抹杀之意的逐渐消散,林诩的身形宛如虚脱一般。
就在这时,那气息不断变化的丹霖,此刻身上的光芒消散,下一刻双目更是缓缓的睁开。在看到林诩的时候,丹霖脸上轻轻一笑,一如既往的温和。
“老师,此人是弟子的朋友,还请老师不要责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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