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谋财害命,独自行!
洛锦文的元配夫人白氏,在安陵候府是个颇为神秘的人物,最起码,对洛楚尘来说,确实非常神秘。
洛楚尘是背着生而克母的名声的,也就是说,白氏生她时是难产,生完就咽气了。虽然在原则上洛楚尘应该‘见过’亲娘,但刚出生那时的事儿,时隔太过遥远,她确实是已经不记得了。
和白氏成亲那儿,洛锦文虽然没入内阁,也没继承候位,但却是十打十的候府世子。他虽长相严厉了些,不大符合主流审美,但好在人有本事。不得怀春贵女们的喜欢,但意外的,却是京城不少丈母娘眼里的金龟婿,按理,能配得上他身份的白氏,家世也不应该低了才对!
可事实上呢,在安陵候府里,洛楚尘很少听见有人讨论过她的母亲白氏,只隐约传闻她好像是某个王府的旁枝女儿,远嫁到京城的。
长到十八岁,洛楚尘从没见过自己外祖家的人,少时年轻不懂事,或被人欺负时,她似乎也曾经问过这个问题,却被一惯视她如无物的祖母斥骂了一顿,还挨了手板,甚至在洛锦文回府知情后,又被关了三天的小黑屋。
从那之后,她就在也不问母亲的事情了,只偶尔在心中默默怀念!但,她从未见过白氏,即使有母女血脉之缘在,又能有多少真实感情?候府环境险恶,她生活的颇为困难,平日应对麻烦还来不及呢,哪有多少时间用与怀念呢!
随着年龄越来越大,除了需要定时上香的祭日清明,三节七礼之外,洛楚尘已经基本不会想起生母了。
习惯这种东西是很可怕的,候府的环境容不得洛楚尘对白氏的思念,于是她只能习惯着去遗忘,然后,忘着忘着……她就真的忘了,甚至连关于自己的‘死因’都没往白氏那边儿想。
“真是傻了啊,明明是死在‘嫁妆’上,竟然一点都没往那边儿想!”洛楚尘用手捂着脸,喃喃的呻吟着,只觉得自己傻透了腔。
她的‘嫁妆’里有什么啊?除了候府女儿定量的一万两银子之外,不都是白氏这个亲娘留给她的吗?无论那里面有什么重要东西,能引得承恩公府舍了探花郎娶她,又让裴佐辰心急的连一天都等不了,洞房之夜就逼问于她……
那‘东西’,即是白氏的遗产,那自然应该从白氏那儿开始查!只是,洛楚尘蹙起眉,脑中仔细回想,白氏几乎是安陵候府的禁忌,主子们口中没她,就连得势的管事婆子也少有说起。洛楚尘只能确实她姓白,是某个王府的旁枝,其余的,连她叫个什么名字都不知道……
从哪儿能打听到她的来历呢,洛楚尘眯起眼细细琢磨起来!
“姑娘,您刚才说什么,什么没往那边儿想?”觅露忽然出声,打断了洛楚尘的思路。
洛楚尘一愣,马上反应过来觅露是听见了她的自言自语,没明白才会追问,便随口扯来一件事,“哦,我说不知道刘嬷嬷身体怎么样了?可好些了?这几天也没顾上她!”
刘嬷嬷,就是刘婆子,洛楚芬打上门儿的时候为护着万兰春挨了打,如今正在外院儿养伤呢!
“刘嬷嬷身子素来康健,刘叔给上了些治跌打的药酒,昨儿就没事了,晌午那会儿她还跟娘子说要回来伺候姑娘呢,让娘子给拦了,说让她多休息几日。”觅露笑着说,声音脆爽如珠落地一般。
“听娘的,让她歇着吧,我这儿又不缺人,什么时候好了,什么时候在回来。”洛楚尘连忙说,又转头吩咐丹清,“你找个机会去瞧瞧她,看看她是不是真的好了,别是怕咱们担心在瞒着什么,在担误了!”
“姑娘放心,我省得。”丹清点头,拍拍手就往屋外走。
“唉,丹清,你先等会儿,把这个给刘嬷嬷带过去。”觅露连忙抓起一个蓝子,追了出去,喘气道:“这是晚膳时候大厨房送来的蜜果点心,姑娘吃的时候就说刘嬷嬷在下人房,不定有这个,让咱们留着给她呢,这会儿正好你要去,就一并带着吧!”
“成啊。”丹清应声,伸手接过蓝子。
“挺沉的,我帮你拿一会儿。”觅露一边走着把丹清往外送,口中还一边说着:“咱们姑娘对刘嬷嬷可真好,但凡有点好东西,都忘不下她。”
“那是,刘嬷嬷是姑娘的奶娘,姑娘吃了她好几年的奶呢,奶娘奶娘,可不就是半个娘……”
两人越走越远,声音也断断续续的,洛楚尘却猛然打了个机灵……
奶娘?对啊,奶娘!赵嬷嬷!洛楚尘‘忽’的一声坐直了身子,脸上的表情又惊又喜!她想起来了,她小时候——真的是很小的时候,大约两,三岁还需要偶尔吃奶的那会儿,她身边是有一个奶嬷嬷的。
那奶嬷嬷姓赵,就是白氏身边留下的老人儿,只是这人在她四岁之后就在没出现过,洛楚尘记事儿挺早,到现在还隐约记得,这赵嬷嬷一嘴的边关口音,嗓门极大,最爱喝酒,因为洛楚尘被她抱在怀里到处走的时候,总能从她身上闻到一股酒味儿。
大概是她四,五岁的时候,洛楚尘就再没见过这个赵嬷嬷了,哭闹着问起时,继母很不耐烦的说她回家养老去了,至于那个‘家’在哪儿,继母只说不知道。洛楚尘年幼无法,又知道赵嬷嬷享福去了,也就只能做罢,不在追究。
现在看来,应该是有人故意把赵嬷嬷打发走了,就是怕她追问白氏的来历?
这白氏,她的生母,到底是个什么人?怎么这般神秘!洛楚尘抱头团身,用缩成一个圈儿的姿态,绞尽脑汁的回忆着她三岁之前,那稀少到可怜的记忆……
终于,在她马上要把自己团成圆型的时候,她想起了儿时赵嬷嬷经常在她耳边絮叨的一句话。
“大姑娘,夫人虽去了,可她是疼您的啊,咱们府里日子不好过,夫人怕您日后受磨难,又怕她留下的东西到不了您的手,就在锁头胡同给你备了一座宅子,这事儿啊,除了嬷嬷没人知道,等你长大些了,嬷嬷就带你去,那里都是你娘留给你的东西……”
锁头胡同的宅子,她娘留给她的!洛楚尘猛的瞪圆了一双眼,白氏为什么要给她留下宅子?还藏的那般秘密,谁都不告诉?那个时候,她可还是安陵候府的候夫人呢,谁知道她会短命?会难产到连女儿一面都没见着……
难道白氏那个时候就觉得自己有危险,会丧命,所以才特别交代赵嬷嬷,留下不上册的东西给孩子?
可……为什么?白氏是洛锦文的元配嫡妻,是安陵候府的女主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会让她觉得自己性命不保,而且连救助都不敢,只能暗地吩咐心腹,照顾女儿呢?
且还瞒着安陵候府的人?
难不成,要害白氏的人就在安陵候府里?甚至,干脆就是安陵候府的某个主子?洛楚尘紧紧的抿着嘴角,脸部的肌肉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看来,她生活了十八年的安陵候府有不少秘密,而她,似乎也不应该毫无准备的进府!
锁头胡同的宅子吗?洛楚尘眼中现出一片阴影,靠着贵妃塌的凭栏,她抬头望向窗外漆黑一片的天空……
明天,天气应该不错吧!她似乎也应该出去转转,散散郁气了!
……
转眼第二天清早,果然如洛楚尘所盼,红日当空,天青如碧。
“姑娘,这么冷儿的天,您还是别出去了!”用过一顿尚算丰盛的早膳,洛楚尘坐在妆台前整理妆容,一旁,觅露捧着小羊羔儿皮的硬底靴子走过来,嘴里还不停的劝着,“咱们刚来这儿,二老爷又不在,您干嘛还要出去啊,万一受了寒怎么办?咱们这人生地不熟的,连大夫都不好找!”
“就你嘴灵巧,一说一串儿的,我不过呆得闷了出去逛逛,怎么就不成了!”洛楚尘随口反驳,抬起腿让觅露给她穿靴子,待穿好了又俯下身自己整理。
小羊羔皮子的靴子,暖合归暖合,但却太软了些,不侍弄好了鞋面儿不整齐。
“姑娘想出去就出去吧,今儿这天瞧着挺晴朗的!”丹清展开织锦镶毛的斗篷,披到洛楚尘身上,随口打发了觅露,又道:“只姑娘为何偏要一个人出去,不若随意我和觅露哪一个,陪着姑娘一起去怎样?”
“那到不用,我又是小孩子,出去转转而已,还非得让人陪着。家里挺多事儿呢,你们还是陪着我娘去咱们院子那边儿吧,早收拾出来早好,省得住人家屋檐子下,受人家管制。”洛楚尘拍了拍斗篷,迈过门槛就往外走去。
开玩笑呢,她今儿可是要去找那座宅子,哪能让丹清和觅露跟着。
“唉,姑娘,刘叔就在那边下人房,您想去哪儿逛,让他赶着马车带您?您别一个人啊!”丹清在后头喊着。
“知道了!”洛楚尘的声音随风飘来,人却已经走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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