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124.尘埃落定，待选秀！
裴氏乃庶女出身，在承恩公府本就是个凑趣儿的存在，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至于嫁到安陵候府之后呢，虽是嫁了嫡子，但却是三兄弟中最好色无用的那个。
之所以能风光那么多年……不得不说，是托了安陵候府几个夫人的人品能力都比较平庸的福分。
白氏无需说，天大的能耐架不住她命短。后来的许氏，那是个万事只刷脸的人。而周氏呢，虽是大家闺秀出身，管家理事的本事是有的，但她性子清淡，天生的万事不过手，百事不烦心，男人总不在家，还是小儿媳妇，自然只需管好自家房中吃喝就好。
不管事的不管事，不顶用的不顶用，洛老夫人年纪又大了，安陵候府一干主母都用不上，这才把裴氏显出来。
靠着承恩公府的背景，裴氏在安陵候府站着稳稳儿的，反过来，利用在安陵候府的当家主母地位，她又在承恩公府跟前颇得脸面，可谓是两边得利，混的风声水起。
且，这么一混，就混了二十多年。
到把裴氏混的真以为自己是个人物了！就连往日闺中在娘家如何讨好嫡母，如何费尽心思的给淑惠公主伏低做小给忘了，竟真当自己是个在娘家得宠，在夫家给压下丈夫的‘胜者’了。
甚至都曾冒出来过，想把女儿嫁回娘家，去当那日后的国公夫人的想法。
只可惜啊，裴氏想的是挺美，可承恩公府人家不接那茬儿，淑惠公主半点不掩饰的表示：人家宁愿要洛大姑娘，也不要洛楚芬！这对春风得意的裴氏就已经是一大打击了，只这还不算，洛楚尘进府之后，三招两式……可算是直接把裴氏打落了地！
——也彻底打醒了！
这么多年来，自己骗自己，如此风光，怎样得势！两府都捧着她，都哄着她，是如何如何的能耐，缺少不得……只是，假的终归是假的，一朝失势，跌落尘埃，裴氏终于清醒了！
如果不能给两府带来利益，那么，她这个所谓两家联姻的纽带，就什么都不是。哪怕她给安陵候府管了二十年的家，给承恩公府带来了最实在的姻亲。可是，该被放弃的时候，无论是裴家，还是洛家，都没有任何人有丝毫犹豫之情。
这段日子，洛楚尘在安陵候府中有多风光，裴氏就有多惨，到不是说有人虐.待她，毕竟二十年的主母，哪怕失了势，也不可能没有一点余威，只是那种……被轻视，忽视，甚至是无视的感觉，真的让裴氏非常痛苦。
只是，哪怕如此了，可对比承恩公府的态度来说，安陵候府这还算好的，毕竟不缺她吃，不缺她喝，不管是主子下人，见她都是‘二嫂’，‘二夫人’的叫着，大面上儿还是可以。但承恩公府呢，那是她的娘家啊，自出嫁过二十年，三节五礼，不管是谁的寿辰，她可是从没落下过，恭恭敬敬的孝顺了那么多年，可她得到了什么结果？
自在安陵候府失势以后，承恩公府莫说给她撑腰了，足有小半年的功夫，人家都没派个人来接她回娘家一次！！甚至，上个月，承恩公夫人，她那嫡母做寿，她都带着寿礼到了门口了，人家愣没见她。
只把她安排在一干六，七品的小官夫人那儿，愣生生让她在园子里坐了一下午，连正厅都没让进。
那是她的娘家啊，她的亲爹亲哥亲嫂子……她奉承了那么多年，哪怕是条狗，总也得有个会叫唤的情儿吧，没成想……
承恩公府如此的无情，裴氏本身经历过这些，就不想让自己的女儿在嫁进去……哪怕如今的局面芬儿并不是没有一丝希望，可就裴氏自身而言，她是绝不愿意把女儿‘送’进去了！
她闺女那性子，她自己养出来的。还能不明白吗？进了承恩公府那地介儿，哪怕死不了，但要说活的多好，却不可能的。
因此，哪怕洛楚芬对表哥的爱慕几乎是溢出来的毫不掩饰，洛锦文也有意把她许给裴佐辰，两人的联姻虽有困难，但未必不可能。可裴氏依然半句不曾过问，甚至在和许氏闲聊被暗示的时候，还曾不经意的拒绝过……
“芬儿啊，你真的非你表哥不嫁吗？哪怕进得承恩公府，没你想象的那么好，甚至过的艰难，你也不后悔？”裴氏眼巴巴的望着女儿，无比认真的问。
以前，安陵候府的态度不明确，用芬儿联姻或旁枝女联姻似乎都可以的样子。裴氏能含糊过去，可昨日，一出门好几个月不见踪影的洛锦章突然回来，表示‘家里已经决定会全力把洛楚芬许到裴家去，也算是全了她的心意……’
“芬儿啊，你实话实说告诉娘，但凡你心中有一丁点的不愿意，一丁点的害怕，你都别瞒着，你告诉娘！”只要说你了，你不愿意，娘就是拼尽了性命，也不让你受委屈。
裴氏拉着女儿的手，眼角带着湿润，态度高昂，很是激动的样子。
“娘……”洛楚芬抿着唇，语气哽咽，略带着抽泣，狠狠咬着嘴唇，她低声道：“我，我是真的喜欢表哥，我，我从小，从小就跟他一起长大，从七岁开始，我，我就一直以为自己会是他的妻子，长到这么大，我从来都觉得，我会嫁给他……”她哭泣着，几乎是语无伦次，“娘，其实，其实我知道，舅舅不喜欢我，舅母看不上我，这些我都知道……”
“甚至，就连外祖母，她，她都没有看起来那么疼爱我……就连表，表哥他对我好，也不过是生的风.流，对漂亮女子的习惯罢了，可是，娘，我，我就是喜欢表哥啊……我就是想嫁给他，哪怕日后多艰难，多痛苦，我，我还是想嫁他，就是继室，我也愿意！”
洛楚芬抱着裴氏放声痛哭，完全不顾形象，眼睛鼻涕流了满面。
十七岁的大姑娘了，不是小孩，难道真的什么都不懂吗？最起码，人家对她是真心还是假意……完全没遮掩的，又不是真傻，还能感觉不出来。
无非是不想感觉出来，是怕知道人家对她真没意思，受不住那心悸，才假装着罢了，“娘，我不甘心啊，我那么喜欢表哥，我从七岁开始就学着怎样做他的妻子，他为，为什么不娶我？”
“就算我比不上大堂姐，大堂姐是嫡长女，她的亲爹是安陵候府。我比不得她，可她……如今她死了啊！表哥为什么还不要我，他宁愿要洛楚尘，他都不要我，为什么了？我做错什么了？”洛楚芬嚎啕着，哭的裴氏心都快碎了，抱着女儿，她连声快语，“芬儿莫哭，芬儿莫哭，你想嫁佐辰，那咱们就嫁，娘肯定会让你嫁给佐辰当妻子，娘发誓，娘保证！！”
看着女儿这般模样，裴氏这当真娘的眼泪都掉下来了，也顾不得未来怎样，如何艰难，裴氏只拍着女儿的背，哽咽着保证道：“芬儿你放心，你爹说了，你大伯已经下了决定，只要裴家还需联姻，就必要娶你过门才行！！”
“娘，是真的吗？表哥真的会娶我吗？”洛楚芬抽泣着抬头，眼含盼望，却似乎不敢相信般，“如果，如果表哥不愿意，宁愿不跟咱们家联姻，也不要我怎么办？娘，你别骗我。”
不得不说，昨日承恩公和裴佐辰对她的态度，是真的伤了洛楚芬的心，连往日莫名其妙的自信都完全被打碎了，而且……洛楚尘抽她的那个耳光和对她说的那些话，也确实让她心有余悸。
“不会的，不会的，你表哥会娶你的，娘怎么会骗你呢！”裴氏勉强自己露出笑容，安慰女儿道：“洛裴两家联姻，这是你大伯和你舅舅的决定，是肯定不能更改的，两家必要联姻，不可能存在联姻不成的局面。只是人选还有疑问……”
“你大伯是中意你的，只是娘原本并不知你的心意，这才来问你。既然芬儿如此坚决，娘自然要尽力让你如愿。只是……”裴氏心如刀绞，却还是不想让女儿嫁到娘家受苦，可看她的态度，却是非裴佐辰不嫁，也只能强忍心痛，将洛锦章交代的话叮嘱下去，“芬儿你自己方才也说，你外祖母家……对你并不是十分中意……”
“到不是你不好，只是，世人选妇多爱安静沉稳之人，我儿性格开朗活泼，当小辈宠着自是得人喜爱，可当儿媳妇却难免被挑掦……”裴氏拍了拍面现焦急的女儿的头，劝哄道：“所以啊，芬儿你要得外祖家喜爱，就要压住脾气，别在随意惹事，别在随意发火，凡事让上三分，遇气忍下两口……”
尤其是五月选秀之时，千万别因为些莫名其妙的小事儿，去惹下什么麻烦，要不然，不止承恩公府，怕是连安陵候府都不能容了！
想起洛锦章义正颜辞的让女儿‘老实点，否则家庙还空着’，裴氏就觉得恨得慌，可洛锦文既吩咐下来，女儿也愿意，裴氏毫无办法，只能柔声劝着，让女儿听话些。
“娘……我，我……只要我听话，不惹事了，舅舅舅母就能喜欢我，让我嫁给表哥吗？”洛楚芬蹙着眉头，面现犹豫之色，不知在想着什么。
“自然，芬儿你本性纯真，只要懂事，又有谁会不喜欢呢？”裴氏连忙点头。
“那好，女儿知道了，只要能嫁给表哥，什么我都能忍。我听话，我不惹事，我，我……”洛楚芬下意识的捂了捂脸，似乎还能感觉到昨日洛楚尘用手抽在上头的羞.辱感。
本来，她还想着要告状，要让娘去收拾洛楚尘，要在洛老夫人面前揭开她的真面目。但，如今听亲娘说，裴家喜欢安静懂事的媳妇儿，连亲娘都劝她要听话别惹事才能如愿……那么和嫡姐‘大打出手’的她，那名声，是不是就不符合裴家的喜爱了呢？
“娘，我知道了，我愿意改！”洛楚芬忍着泪点头，为了表哥。她愿意把洛楚尘打她的事儿永远埋在心底，在不去提。
什么羞辱不羞辱……怎样的痛苦，怎样的难过，都比不上在得大堂姐要嫁给表哥时的撕心裂肺。为了不在品尝一回那样的滋味，她什么都能忍。
更何况，洛楚尘说了，她不愿意嫁给表哥，虽洛楚芬不明白，表哥那般好，这世上怎还会有女子不愿嫁……但少一个竞争者自然是好的。
表哥更喜欢洛楚尘的相貌。这点她自是能看出来的，洛楚尘虽打了她，可也说过，只要她不多事，就会拒绝表哥……
想嫁表哥，就要懂事听话，别节外生枝。洛楚芬捂着脸颊，默默咬着唇，把方向涌上喉头的‘告状’之意，生生咽了下去。
“好，好孩子，娘的芬儿，你等着，莫着急，娘一定会让你如愿。”裴氏低头，瞧着眼睛红肿，脸上似水洗过般的女儿，赌咒发誓般的保证着。
芬儿既然对裴佐辰如此真心，愿意为他付出一切。那么，裴佐辰——就是她女儿的，谁敢抢，她就要谁的命。
抱着女儿，裴氏柔声劝着，面上却咬牙切齿，眸中深处都仿佛闪着绿光般。
……
时光如水，生命如歌。万事皆休，连洛楚芬都消停了的安陵候府，时光就过的飞快。
冬去春来，万物复苏，雪融冰消，大地回归春色。几场春雨过去，野草鲜花吸饱了雨水，疯长似的辅满在大地之上，炎炎烈日，绿草如荫。
时间如梭的，很快滑到了五月，竟已到了初夏。
孤皮兔皮解下，棉衣裘皮退场。京城中，暖暖微风之下，大街小巷中，行人们已然换上了薄薄的夏衫。
容亲王府，前院书房之中，沈沧瑜和容王并排而坐。
“儿啊，你近来……到底是在忙什么？”容王端着一杯清茶，轻轻抿了一口，看着垂头脸上表情莫测的儿子，他微微一笑，“选秀将近，你年纪已然不小，这届万岁爷怕是就要给你定下人选。”
“到底是要陪你过一辈子的人，你想谋算谋算人选……这并不为过。只是，洛家的姑娘……是不是身份不大合适啊？”
做为容王府的真正主人，自幼被称为文武双全，先帝口中‘最佳的下一任帝王’，哪怕最后失败了，可在容王府这地介儿，沈沧瑜无论差人办点什么事儿，却还是瞒不过容王的。
早在几月前，沈沧瑜开始控制选秀，找人在永平帝跟前递话的时候，容王就已经有所察觉了，只是到底是儿子的亲事，且他身份尴尬，是不好怎么插手，可儿子办事的‘全程’他都是跟进的，近来更是连人选都知道了……
“父王，按纸面实力来瞧，洛四姑娘似乎是不大合格。但内里究竟如何……呵呵，却是各人冷暖自知，儿子觉得，她就是最适合儿子的人了！”沈沧瑜面上平淡，似一派从容，可耳根却隐隐发红，语气……似乎也有些过度装样的‘冷淡’了。
“哦？是这样吗？那为父到很是好奇，到底是何等样的女子，能让从来都眼高与顶的你这般推崇？”容王笑着打量沈沧瑜，感觉很是有趣的样子。
“咳咳，等选秀结束，她嫁到府中之后，父王你自然会知晓。”沈沧瑜有些别扭的别过头。
“好，好，好，我儿既然害羞了，那父王就不问了！”见沈沧瑜难得的露出这般行态，容王不由哈哈大笑的调侃儿子。
笑了好一会儿，见儿子面带薄怒，似是要恼了，又连忙转移话题道：“沧瑜既相中了洛四姑娘，那么选秀之事可是办妥了？需要为父出手吗？”
对历经风波，各路烟尘的容王来说，儿子娶个媳妇儿，身份地位都在其次，只要孩子是好的，儿子喜欢，就算是农女商妇，容王都不会拒绝。
“父王放心，儿子早就办妥了，您只要等着选秀过后的赐婚就是。”沈沧瑜微微一笑，目露著定之色。
“那好，为父就等着儿媳妇过门了！”容王开怀大笑。
父子俩相视而坐，一般的英俊，一般的清雅，配上一炉淡香，一壶清茶，当真如神仙临世般，入景入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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