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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绝地翻盘,被放弃!


那天清晨请安的结果……裴氏是被几个婆子用软搭抬回缀绵院的。

回了院子,请太医,开方抓药……足足忙活了一上午,才总算是停歇了下来。

而许氏告状裴氏虐待庶女的事儿,也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在没人提起。

裴氏这一病,足足病了五,六天,也瞧不出什么大毛病,但就是四肢发软,头痛无力,太医说她是‘气血两虚,劳累过度’,给抓了好几包的药,一天按三餐那么喝。

那几天里,缀锦院里天天都迷漫着一股散都散不出去的药味儿。

既然脸都丢尽了,也就不在乎是丢一点,还是丢很多。于是,不顾许氏三天两头的前来‘探望’,裴氏躺倒就‘装’起了病!

想看笑话就看呗,想讽刺就讽刺呗,反正就凭许氏那笨嘴拙舌,想嘲笑都嘲笑不到根儿上!

——她一点不生气!

每晚,包着头躺在床塌上,口中迷漫着苦涩至极的汤药味儿,在回想着白天许氏那副小人得意的嘴脸……裴氏真是一宿一宿的睡不着觉啊!

一闭眼就能想起她是怎么在春晖院老太太和妯娌们面前,颜面扫地,痛哭失声的……

简直不能更丢脸!

夜夜失眠,再加上精神压力太大,裴氏开掉头发,每日眼窝深凹,脸色苍白,有气无力……到更是有病的模样,到是省事儿不用装了。

而且,这般‘真病’竟然更有效果,最起码洛老夫人对这二儿媳妇怜惜更堪,不止亲自到缀锦院探望于她,温声宽慰,甚至还答应想办法去劝洛锦文,让他开恩将洛楚芬放出来。

本来,洛楚芬的禁足关家庙,是没有时限的,按洛锦文的想法——这么能惹祸,还没脑子的蠢货,直接关到嫁人好了,也用不着怎么挑,寻个外省的地方官,也不用管内里如何,能为家里拉一户姻亲,这就算可以了。

——毕竟,洛楚芬实在太傲太蠢,这样的人,就是嫁到皇家去,她都守不住,实在没多大用处。

能结门儿实在姻亲就行了,也不用放出来,在家庙里关着还能让她‘懂懂事儿’,等到了年纪,打发一副嫁妆,直接出门子,到时候是死是活,就看她能不能‘明白’过来了。

洛锦文就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他是安陵候府的掌权人,就有权力做这样的决定,他不想让洛楚芬在跟前碍眼,直接关了她,于是,就连裴氏那般强硬的人,在加上承恩公府,都毫无办法。

说到底,洛楚芬姓‘洛’,而洛锦文这个内阁学士,也并不是真的一点份量都没有。

承恩公府不愿意为了个无关紧要的蠢货外孙女,去近一步得罪洛锦文,毕竟,安陵候这位实权人物是太子特意吩咐过要拉拢的,而原本,洛锦文跟他们也不错,可最近,他们越发尽力尽力的拉拢,自觉使劲了浑身的力量,但不知道为什么……

——效果却正好相反,洛锦文和他们渐行渐远!

甚至,最恐怖的是,洛锦文和长安王似乎走的有点近了!

长安王啊,本来就够难对付的了,若在加一个内阁学士的支持……

承恩公府表示:他们有点慌!

不愿意在进一步得罪洛锦文,承恩公府对裴氏的求救便视若无睹!只是……承恩公府可以无视洛楚芬的处境,但做为一个疼爱孩子的母亲,裴氏又怎么忍心让自己的女儿落到那种境地?

不得不说,这一次素来高傲的裴氏愿意在婆家人面前如此撕下脸子,除了不愿输给洛楚尘的一点傲气之外,示弱装可怜,以便乞求洛老夫人发话将洛楚芬放出来,这却是裴氏如此行事的最根本原因了。

毕竟,做为一个虽然脾气软点儿,磨不开面子点儿,但却也平平安安混了一辈子,还能跟丈夫恩爱非常的‘超一品候夫人’来说,洛老夫人自有自己的生存智慧。

在老候爷当权时,她从不反驳自己的丈夫,而在大儿子继承候位之后,洛老夫人也极少去干预洛锦文的决定,就连当初白氏难产而死,洛锦文满京城的大家闺秀,名门贵女不选,偏偏从不知哪个犄角旮旯里‘扫’出个许氏,还非要娶她为继……

就这儿,洛老夫人都没管,就可想而知她平素的作风了。

上次,洛老夫人发作,还是因为二儿子被‘打’,虽然后来证明那是谣言吧,但当时洛老夫人可是当真了啊!

可,哪怕已经急成那样儿了,洛老夫人也没反驳洛锦文的决定,自己出面把二儿子放出来,而是将洛锦文叫到身前,亲自去劝,去说……

要知道,那个时候洛锦章就在关前院小书房里,洛老夫人抬腿就能走到,一声吩咐就能让人把他放出来……

但她却没那么做。

于是,对亲儿子都如此了,那一个不算听话的孙女,洛老夫人会管?

——想也知道不可能。

自洛楚芬被关起来之后,洛老夫人就好像从来没这个孙女一样,一句不提,一字不问,哪怕裴氏拐弯抹角的说起,她也总能找个话头茬过去……

裴氏,也是实在逼的没办法儿,要绝望了,所以才出此下策,破了洛楚尘所做之局的同时,也希望能感染洛老夫人,让她开口救救她的女儿。

为此,哪怕经营二十余年的威望毁于一旦,哪怕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哪怕是被妯娌,甚至是下人们取笑,裴氏都认了!

而事实证明,她这个‘认’也确实是值得了。

不止是洛老夫人亲自开口,同意在洛锦文面前,为洛楚芬说情,甚至,在裴氏‘生病’这十来天时里,洛老夫人都没在提过洛楚尘儿这个新来的孙女。

……

缀锦院,抱夏中。

“老太太院里的珍珠,又来给二夫人送东西了!”凑在窗栊前,觅露嘟着嘴,一脸‘阴暗’的睁着一只眼,从窗缝里观察着院子宫里的情景。

“……好大一包!”用一种略显‘猥琐’的姿态跪在塌上,她转头愤愤的说。

“嚯,今天这是……第三回了吧!”丹清抿了抿嘴角,向窗外看了一眼,院子里‘热热闹闹’的,五,六个丫鬟来去匆匆,俱都拉着脸,跟死了亲爹娘一般的满面哀伤焦急,手里棒着些乱七八糟,不知是什么的东西,脚下如风,行动匆匆。

小厨房里,日夜不停的烧着火,那苦药汁子熬的整个院子,包括这间离的最近的抱夏中,都能闻那股子让人作呕的药味儿,“听说二夫人这病,是因为哭的?”丹清不自觉的皱了皱眉,“光哭就能哭成这样,这身体……”简直弱爆了啊!

哭一场就躺倒七,八天,要真是倒霉得了点大病的话,那不直接一命归西啊!

“说不定是装的呢?”觅露昂着头,一百个不服,一千个不愤的模样,“你瞧瞧,自她病了之后,咱们姑娘就像被忘干净了一样,莫说是见见这府里的长辈们了,竟连屋门都不让出了……还说什么怕过了病给姑娘?呸,真好意思说出口,她那哭出来的‘病’也能过人呐?”

觅露撅着嘴,小声的抱怨着。

其实,也不她怪生气,实在上,自裴氏‘病’了之后,她们三个,包括洛楚尘就好像被候府遗忘了一般,不似刚进府时那般缺食缺炭,一日三餐顿顿有人给送,上好的银丝炭也是还没烧完就能续上,就连衣裳首饰都有人给置办……

那真是色色不缺,都是按候府小姐的份例给的,而且还是嫡出女的份例,比之洛楚芬都不差什么了,按理说,这就相当不错了吧,就连洛楚尘都挑不出理来,但……

没人跟她们说话啊!没人搭理她们啊!送东西的婆子丫鬟跟哑巴似的,一问三不知啊!自进府之后,除了去过大厨房一趟之外,这十好几天了,她们连屋门都迈出去一步呐!

一出门就有人貌似恭敬把她们堵回来啊,说的话还一模一样啊,一个字都不带多的啊,人是群居动物啊,活拉拉憋了她们这么多天……

这得亏是她们主仆三人一起进的府,多少还能有说话的人,若但凡是只姑娘一个人进来,这么让人明着恭敬,暗地无视,那还不得疯了啊!

——活活憋疯的!

不比洛楚尘早有心理准备,也不比丹清沉稳耐的住的性子,觅露素来就是活泼跳脱,爱凑热闹爱说闲话儿的,这十来天硬把她按在小小一间抱夏里,连屋门都不能出,这真让她有点……

“啊啊啊啊,为什么不让我们出屋?我们不怕被传染啊?不就是生病吗?有什么可怕的,我们天天闻着药味儿都快吐了,也没人说把我们挪出去啊……今儿这是为什么?怎么老太太院里的人来了三次?都送的什么啊?找个人跟我们说说嘛,讨论讨论啊……上午来的那个穿绿衣服的丫鬟是谁啊?我怎么没见过?是不是三夫人院子里的?哦?不对啊,二夫人都病了这么长时间了,三夫人怎么没亲自来探望嫂子呢,只派个丫鬟怎么行?多不会来事儿啊,你们看大夫人,人家还是嫂子,是超品的候夫人呢,都亲自来探望二夫人好几次了……”

抓着丹清的肩膀,觅露双眼发怔,口中絮絮叨叨个不停,“老夫人怎么不派个人传话给咱们呢?姑娘进府了都不去拜见长辈,这样好吗?就算大夫人和三夫人不急,祖母总得去拜见吧?是因为二夫人病了没人带着吗?没事儿啊,咱们姑娘不挑啊,让大夫人,三夫人随便哪个,带一带就好了嘛……”她嘴里噼里啪啦说个不停,只讲的丹清耳朵嗡嗡直响,脸色越来越难看,忍无可忍之下,丹清猛的伸手,推了她肩膀一下。

“觅露,你停停,快停停!”她大声喊。

“哦?”被打断了语头,觅露一怔,然后,“啊啊啊啊啊!”她突然抑天长啸,吓的丹清一激灵,连忙喊,“你怎么了,怎么了?什么毛病?”是憋疯了吗?终于要疯了吗?

“我无聊死了,让我出门,我要说话!”觅露双手抓着丹清的肩膀,满脸欲哭无泪。

见她那纯闲的蛋疼没事找事的模样,丹清嘴角抽抽,一把推开她的脸,“你走开!”她无情的说。

“为什么要这对我,丹清,你不爱我的吗?”觅露拉着丹清的袖子,树獭般猴儿在她身上,口中绝望般的喊道:“昨天咱们俩还睡在一张床上呢?怎么你翻脸就不认人了,你太无情,太冷酷,太无理取闹了!”她捂着脸,佯装哭泣般的道:“下床就不认人啊!”

“觅露,你……这人,你简直……”被八爪章鱼般的抱着,丹清那叫一个哭笑不得,指着觅露,她眼睛瞪的汤圆儿一般,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哈哈哈哈……”一边,洛楚尘坐在床上,看着这两个闲极无聊的丫鬟们打闹,笑的肚子都疼了,讲真的,这么小小一间抱夏,站在门口一眼就能望见全貌的所在。生生在里面憋十来天,外面又没人搭理,要是不在自己找点乐子,那恐怕真能憋疯了!

想想这几天的处境,洛楚尘心里也是有底,跟她想象的最坏的情况差不多,这回,裴氏恐怕是真的拉下了脸,而且明显换了手段……

不在用衣食这等的小动作恶心人,而是高高的将她供起来……该有的份例丁点不少,但,却是不让她在出现于人前了……

“……姑娘,觅露有一句话说的也是对的!”一旁,终于把觅露从身上‘撕’下去的丹清走过来,略带担忧的道:“咱们不能一直这样下去,总得想点别的办法……最起码,总得先拜见了老太太,正了名才是啊!”

“拜见老太太?呵呵!”洛楚尘怔了一下,随后便忽然笑了,而且那笑容中,似乎带着一股莫名的讽意,“洛老太太,我那好祖母,素来最是‘温和慈爱’的,裴氏都做出那般可怜的姿态了,她又怎么会忍心在伤她呢?”

“她不会主动见我的,我这个孙女,怕是已经被她放弃了!”洛楚尘凉凉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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