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213.姻缘天赐，挡不住！
林子陌今年已经二十多岁了，早就及冠，真算起来，比沈沧瑜还要大上两岁。而如今，沈沧瑜都已然娶妻，夫妻美满了，而他却依然还单着，每每瞧见好友夫妻恩爱，就要发射‘单身狗’的怨念……
他年岁不小，便是现在娶妻都算晚了，一般人家的公子，像他这个岁数，连孩子都能满地跑了！！
甚至速度快，有节奏的，快都能扯三拽俩，妻妾成群，儿女成堆了。
当然，林子陌之所以单着，是有具体原因的，在永平帝当政的时候，做为林家‘质’在京城嫡子，也是第三代的独子，林子陌，包括整个林家的处境都是很艰难的，哪怕衣食不缺，可被人排斥之感，却从来不少。
林家——子嗣一惯不丰，不过到并不似沈家般先天，而完全是人为。
林祖父和林父均都远在边关为将，而其女眷——林祖母和林母却被永平帝以‘保护’之名留在京城。偏林家这两个男人，还都挺洁身自好，就算妻子数十年不在身侧，通房当然是有，却根本未留下子嗣。
林子陌是林家第三代的唯一一个儿子。
其实，原本林祖父膝下并不只林父一个儿子，林子陌是曾经有过伯伯叔叔的，只不过林家武将世家，从来沙场争战，百死不退，林祖父的儿子死的死，残的残，如今还健在的——不过只剩下林父一人而已。
事实上，林子陌身为男儿——林家第三代唯一的子嗣，却和女眷们一起‘被’留在京城，除了永平帝强硬要求之外，亦有林祖父和林父的意思。
留在京城，虽然不自由，可好歹能好好的活着，不会平白丧了命去！！为大晋，为百姓，林家男儿不惧死，可是……为国归为国，他们总要留条根儿啊！！
万一林子陌也战死了，他们林家不绝后了吗？
这怎么行？
林祖父和林父几经周旋，百般思量，最终还是决定把年幼的林子陌留给祖母和母亲，父子俩毅然离开京城，远去边关，一走十多年，除了每月书信之外，战事紧张时，连年关都不会回来！！
只留下林家孤儿寡母，苦苦挣扎在京城之中。
不过，日子虽苦，但林子陌却平安长大，保住了性命。
其实，从林子陌十五岁，初初算是长成开始，林祖母和林母就开始为他寻亲事儿了，毕竟，林家三代就他一个男丁，‘传承’压力还是挺重的，林祖母和林母都恨不得他今天娶妻，明天生子，三年抱俩，五年抱仨儿，子子孙孙，无穷无尽……
但，那些年，林家在朝中的地位实在是有些尴尬，那家世好，相貌好，人品好的姑娘，轮都轮不到他，就连那次一等的，对林子陌亦是挑挑捡捡，谁都知道，林家被永平帝忌惮，哪怕手握军权，可这位林家第三代最好的结果，不过就是在京城中纨绔一生，不会有什么太大的作为。
这样的男儿，舍个庶女或者人才不出众的嫡女就可以了，那真正精心培养起来，可做宗妇，可撑家业的好女儿，配给他不是白白浪费了吗？
门家户对的人家，给出女儿总有这样那样的毛病，可拿好女儿巴结的……林祖母和林母又看不上，她们好好的儿子，论相貌论人品，哪哪都不差，凭什么要将就？
——她们儿子配得上最好的。
就这么，挑挑捡捡，林子陌就妥妥的被剩下了，一剩下到二十多岁，直到废太子造.反，沈沧瑜掘起，林子陌的尴尬处境顿解，也跟着抖起来，封官拜印，执掌军权，他的婚姻市场，亦开始节节走高。
不过，到了这个时候，林祖母和林母反而谨慎起来，封门锁户，频频跟边关林祖父和林父通信……准准寻了将近一年的功夫，她们才决定好未来林家主母的几个备用人选。
“哦？！子陌要成亲了？”说起这个话题，沈沧瑜明显挺惊讶的，翻身起来，抬目瞧向洛楚尘，他道：“跟谁啊？哪家的姑娘！！”
“你不知道林公子要成亲？”洛楚尘也有几分吃惊。据她所知，林子陌可是她相公小打儿一起长起来，最好的朋友了，每日同进同出，相处的时间比她们夫妻都要多。
如果不是她真切的知道，自家相公不是个断袖，就他们两个那种无需言语的默契，平时相处的和谐，怕她都要怀疑这两位的‘清白’了？
对林子陌的婚事，沈沧瑜哪怕不明说，洛楚尘也知道他挺惦记，要不然，干嘛他们夫妻恩爱，每每相处时，他总要‘嘲笑’林子陌几句‘单身狗’？
男人之间的友情，她是不大懂了，可就算不懂，她亦能看明白，她相公和林子陌的关系，真心是相当不错的！
——不错的她都有点嫉妒啦！！
可是，如今林子陌要成亲了？她相公竟然不知道？怎么能让洛楚尘不惊讶，“沧瑜，人家林老夫人和林夫人都准备了这么长时间了，你竟然不晓得？你这个消息真是落后……一点都灵通啊！”
“这……唉，我最近的心思一直都在赵英身上，哪有闲功夫分心去关切别的？”沈沧瑜无奈的叹了口气，略带抱怨的道：“子陌也是的，都要成亲了，竟然不告诉我……”
“也没是要成亲，不过确定了几个人选，要在观察观察罢了！”洛楚尘连忙解释，“林公子……我估摸着他是不好意思吧，我听林夫人说，给他订的几个人选，让他亲自去相看，他都不好意思呢！”
“哈哈哈，他一个童子鸡，二十多岁了连女人的边儿都没沾过，还去相看？谁相看谁啊？”沈沧瑜不由拍着腿，哈哈大笑。好半晌儿，才缓过劲儿来，问道：“既然是挑选……那林老太太和林伯母，选了哪几家的姑娘？”
笑话归笑话，男人间的友谊都是从彼此讽刺开始的，就算嘴里嘲笑着林子陌是个‘童子鸡’，但在心中，沈沧瑜还是打定主意，要抽出时间，将林子陌未来妻子的人选们一一筛过，仔细调查。
哪怕他心里清楚的知道，林祖母和林母绝对真心真意的疼爱林子陌，绝不会为他挑个不好的妻子，而林子陌手中的情报系统，亦不会比他弱……但，做为好友，沈沧瑜依然还是想尽一份心的。
对他的心思，就算没明说，洛楚尘也是了解的，因此，亦当真仔细寻问过林母，“其实，从小皇帝登基开始，林伯母就开始撒了网，准备要给林公子娶妻了，也早就备下了几个人选，只不过，赶上了永平帝的国丧，这才耽误下来。”
沈沧瑜和林子陌是知交好友，做为她的夫人，洛楚尘跟林家的关系自然不错。两个后宅女眷，能守着林家唯一的男丁平安生活在京城，就可以说明，林家这两代主母都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林祖母坚毅，百折不挠，林母略温和些，却也是软中带硬……
这两种类型的女人，是洛楚尘前世今生都没有接触过的，最正面意义的女子。且，许是因为林家好几代都没过女孩儿，林祖母和林母对洛楚尘的态度亦是不错，很是慈爱的模样……所以，在沈沧瑜不知道的地方，洛楚尘和林家两代主母，不出意外，相处的当真不错。
——林母都要认洛楚尘做干女儿啦！！
“说真的，林公子如今到当真是热门女婿人选呢，当初林伯母她们真情意切，上门求亲，他们不愿意，冷语相待。如今林公子威风起来了，他们又巴巴的赶上来了，当真是……”臭不要脸，洛楚尘撅了撅嘴，“林伯母筛了几个月，从二，三十个姑娘里最后筛出了三个人选……”
“一个是九门提督家的嫡次女，戚微儿威姑娘，据说这姑娘性子最是爽利，开朗大方，相貌又好，文才不错，但却爱武，惯喜舞刀弄枪，想来会跟林公子共同语言，只不过，她是嫡次女，在管家理事上，仿佛不大善长的样子。”
“在一个，是翰林院院正的嫡长孙女周雅娴，这位想来你听说过，京中挺有名气的才女，一笔柳体写的大儒都赞过，称其‘女中魁首’，更难得的是，没有半点傲气，很是知书达礼，且，周姑娘的母亲身体不好，她从十来岁就帮着母亲管事，后宅中馈之事，一应都很熟悉，只不过，她相貌不过中人之姿，有些配不上林公子的模样……”
“最后一人，便是许大家的女儿程媛媛，你知道吧，就是那位扬名京城的女大家，丈夫亦是晋国大儒，两人养的女儿娇俏可爱，学识亦是不凡，性情亦很温和，至于管家理事如何？这没打听到，但她的相貌……俱林伯母说却是最好的……”
洛楚尘伸出手，两指微动，掐了个手势，道：“只比我差上那么一点儿罢了！”
她这可不是在炫耀，而是百分之百以容易理解的方式，向沈沧瑜的诉说事实。程姑娘相貌只比她一点差儿，这么生动，活灵活现的诉说方式，一下就让沈沧瑜明白了，“那程姑娘相貌到真是不错了！”沈沧瑜蹙了蹙眉，“单论相貌，子陌并不比我差，人品嘛……傻是傻了点儿，但亦没有什么花花肠子，若成了亲，肯然和我一样，是个绝好的丈夫人选。”
这几个人选，听着都不错，单以家世论，还算配得上沈沧瑜。不过，无论哪个，似乎都有些小缺点，戚姑娘不会管家，周姑娘相貌平平，程姑娘说是大儒之女，其实父母却都没有官职，真论起来根本就是白身……
“以子陌的本事，他能配更好的！”沈沧瑜在心里琢磨了琢磨，觉得这三个，哪个都不合适。
“你得了吧，你当京里贵女是大白菜啊，还想找色色齐全的，就这三个姑娘，还是林老夫人和林伯母千挑万选才筛出来的呢！！”洛楚尘瞪了瞪眼睛，哼声道：“戚姑娘飒爽英姿，家世不凡，周姑娘温文而雅，沉稳老练，程姑娘才学过人，相貌出众……就算她们有些小毛病，可人无完人，上哪儿寻到处处都完美无缺的人！！”
拜托，这几个就不错了好吗？
“是这样吗？”沈沧瑜撇了撇嘴，心里到也明白洛楚尘所言不错，这三位姑娘，就算有些许小毛病，但亦是当真不错了，“子陌相貌出众，性子却有些洒脱不羁，最是不拘礼的人，周姑娘若当真文才出众，沉稳老练，怕反到不得子陌的喜欢，且，她相貌平平，子陌却英武过人，怕是不合适的……”
“至于程姑娘，说什么大儒大家，真论起来不过白身，子陌祖父和父亲都在边关为将，短时间内怕是回不来，他如今身居高位，想要真正自己坐稳当了，联一门得用的姻亲，亦是个极好的法子，所以……”
“你是看中戚姑娘了？”洛楚尘接话。
“不错，无论看家世还是性格，戚姑娘都比较合适，她武将出身，父亲又是九门提督，正好跟子陌平级，且，你不是说她干脆大方，惯爱舞刀弄枪吗？这性格也合适，至于相貌？”沈沧瑜回忆，转头望向洛楚尘，寻问道：“相貌也不错？”
“嗯，林伯母说是极好的，虽不及程姑娘，但满京中算，也算是拔尖儿了。”洛楚尘点头。
“那就好。”沈沧瑜叹了口气，“综合起来，她算是不错的了，就算不理管家理事，但林伯母年岁还不大，带她几年，只要智商正常，总会慢慢学会的！”
“这么说，你是看好戚姑娘了？”洛楚尘挑了挑眉，问道。
“嗯，不错，总的说来，她最适合了！”沈沧瑜答声，眉眼间还略带着几分不甘，“子陌其实配得上更好的，只可惜，时不待他，他没这个运气，能像我这般，遇到完美无缺的你！！”
哀怨朋友的同时，还不忘了甜言蜜语一番，把洛楚尘捧的高高的，到让她把都冲到嘴边儿那句，‘你挑好了也没用，决定权不在你手里’的话，给生生咽了回去。
“听林伯母说，林老太太也是偏向戚姑娘呢！”咽回冲到了喉头的话，洛楚尘扯了扯嘴角，用手拍着胸口，顺了好一会儿的气，这才缓过来，“不过，林伯母也说了，不管她们看好哪个，最终的决定权都要林公子自己瞧，毕竟，那是要跟他过一辈子的人。”
“说的不错，我们在是焦急，也不过从旁帮他参谋参谋罢了。”沈沧瑜笑着点头，心里却已经扒开了小算盘，要派哪个暗卫，哪些秘探，潜进这三人府中，开始仔细调查，谨慎求证了……
不过，这三位既然是林子陌的新娘人选，他似乎就得派女性暗卫了？嘶，哪个合适呢？沈沧瑜垂下眸子，陷入深思。
……
不管想的多热闹，说的多激烈，其实选亲娘这种事儿，在没彻底决定之前，跟男人都没多大关系，也就是林家，家风开明，又疼孩子，这才在有限的条件下，让林子陌自己选择，换个旁人家，新婚洞房的时候，夫妻俩第一次见面，也是很正常的。
林子陌这个当事人都如此了，沈沧瑜这个‘好友’也只能在背后暗搓搓的使些小手段，想当面见一见，评估一下，简直就是痴心妄想。到是洛楚尘，身为女眷，又得林母的喜爱，确是能陪着林祖母和林母和三位人选喝杯茶，见个面儿。
约定了时间，几番相见，最后林家两位主母，甚至是洛楚尘，都不约而同的觉得，似乎戚姑娘更加合适林子陌……两家商量好，安排一对小儿女，准备着随时‘偶遇’，沈沧瑜亦将终于挑选中的暗卫撒进了九门提督戚府。
到无需探听什么秘密，不过打听打听戚姑娘性情，人品脾气，为人手段……暗卫很容易便成了事儿。这位戚姑娘，如林母所言，确实不大懂管家事理，但脾气爽朗，性格大方，相貌又不错，家世亦不凡，综合起来，当真很适应林子陌了。
确定了戚姑娘‘表里相同’，沈沧瑜直接告知了洛楚尘，而洛楚尘则匆匆赶到林府，隐晦的将结果透露给了林祖母……林祖母雷厉风行，很快安排妥了戚姑娘和林子陌的‘偶遇’……
天赐的缘分，当真是挡都挡不住，两人竟然一见钟情，彼此都很有好感，就等着林府提亲，成就婚事，但万没成想，好事多磨，就横着插进了一档子糟心事儿，差点让天赐姻缘灰飞烟灭。
……
冬雪纷飞，寒风凛冽，秋去冬来，转眼赵英进京便是数月余了。
借着夹层中的关系，小皇帝的势，他总算是站稳了脚根，开始图谋其它。
林府为林子陌操办婚事儿……又不是丢人的事儿，自然没瞒旁人，林戚两家，早有默契，虽没直接公布，却也没藏着瞒着的意思，林祖母和林母频频出入，为戚微儿准备聘礼，而戚家亦四处搜寻，为女儿安排嫁妆……这都是在京城众人眼里瞧着的。
羡慕者有之，嫉妒者有之，祝贺者有之……但均都只是心中或阴暗或欢喜，没有哪个会表现到明面儿上，去破坏这桩婚事。
就算是曾经一起入了林祖母眼的周家姑娘和程家姑娘，哪怕有些不大高兴，亦不会表现出来，反而真心祝福，端是好风度。
当然，对那些曾经高高在上，俯视嘲笑处境艰难，落魄狼狈的林家的人来说，见他们起来了，心里自然是很难受的，不过，就算在是阴暗，在是诅咒，他们也不敢显露出来，毕竟，如今的林家，已经不是她们惹得起的了。
不过，众赏之下，自有‘勇夫’，利益相关，总会令人霍出性命，早就瞄上了林子陌的赵英一家和许继妃，又怎么可能眼睁睁的看着，在她们思维中，早就已经是盘中餐，筷中肉的林子陌呢？
若只有许继妃一人，按她的性格——既想上前吃肉，又你嘛怕挨打——恐怕还只会暗自诅咒，不敢如何动作，可架不住苑郡主人家是个‘实干派’，无论是行动能力还实际操作，都比她强上百倍啊！
这一天，天气晴朗，许灵珠坐在正院回廊的木栏上，看着庄子献上来的冰雕，满面悠然，一脸笑意。许继妃却突然从院外跑进来，神神秘秘，一把拉住她，“灵珠，我的儿，你快跟姑姑进来？”
一下从回廊木栏上被拉下来，许继珠满面惊诧，“姑姑，您这是做什么，出了什么事儿吗？”
“你先别问，跟姑姑来就是！”许继妃忙不迭的将手指竖在唇边，小心翼翼，满面警惕的瞧着院内的丫鬟奴从们，当真觉得，看哪个哪个可疑。
她是知道沈沧瑜的本事的，府外头都安排的处处都有眼线，更别说她的院里的，怕是五个里头，就有一个沈沧瑜的人。
尤其现在，她还不管家了，没有大权了，看着都落魄！内务府出来的下人，哪个不长着一双利眼，就算原本忠于她的，如今怕都偷偷跑到洛楚尘那儿献殷勤……她又哪敢指望这群人的忠心？
怕她这头刚说出口的话儿，转眼就被她们递到洛楚尘面前讨好了！
“姑姑，您到底想跟我说什么啊？这么神神秘秘的。”顺从的跟着许继妃，被她拉进内寝，看着她四处探望，关门闭窗……突然之间，有了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你和林将军那事儿，有门路了！”果然，看着周围无人，许继妃凑到许灵珠耳边，压低声音，满是兴奋的说。
“什么？林将军？他不是都要订亲了吗？跟我还有什么关系？”许灵珠惊慌的站起身，眼睛瞪的老大。
人家都要成亲了，难道姑姑还没放弃？正妻当不成，还让她当妾？要知道，林将军可没有郡王亲王的爵位，不过官员罢了！可没有侧妃的名额，她要是去给人家当小，那就是妥妥儿的妾。
——连块遮羞布都没有！！
“灵珠，姑姑不会害你的。林子陌想成亲，哪儿有那么容易？苑郡主那边早就准备好了！”许继妃眉开眼笑，伸手入怀中，掏出一张请帖，她抿着唇儿，笑逐言开，“你瞧瞧，请帖都送来了，请咱们进宫饮宴，到时候，她们亦会想法子将林将军也请进去，至于你们俩个如何成事？便看苑郡主和赵太后的手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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