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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6章 156.憋气窝火,黑白脸!


玉容宫主殿里,段容修和许继妃聊的热火朝天,完全把洛楚尘抛到了一边儿,仿佛将她忘了个干净似的。

“唉,蝉妹妹,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指婚都成了事实……连亲都成了,哪还有改变的余地。其实啊,不瞒你说,当初万岁爷也是根本没想到,安陵候府会那般大胆,竟然敢欺君妄上……”装模做样的叹了口气,段修容侧目瞧了一眼洛楚尘,低声道:“你不知道,昨儿万岁爷还跟我提过呢,说是对不起容王和世子,当初瞧着安陵候挺好的,这才给世子指了这门亲事,哪成想会成现在这样子,当真是后悔都来及了!!”

“哦?万岁爷也觉得这亲事不妥了?”许继妃一怔,随后大喜过望的问道。

“可不是嘛!昨儿万岁爷跟我说了足半个多时辰,就是因为后悔,觉得对不住世子呢!”段修容一边侧目偷瞅着洛楚尘,一边应答着许继妃的话儿,“只是,婚都赐了,亲也成了,就是在后悔也晚了!!”

“那可不一定!!”许继妃神色飞扬的急切打断段修容的话,低头暗自思忖了会儿,想起敬茶礼时,洛楚尘夺夺逼人的样子,不由咬牙道:“娘娘,世子和世子妃虽然已经成亲,不能改变了。但这婚事,世子确实受了委屈,我这当人母亲的,看着心里也难过的很!!”

“只是,到底我不过是个继母,身份太是尴尬,就算真心想对世子好,但……唉,继母难为,好也不是,坏也不是。总归进退两难,就算心知这门亲事,对世子来说并不算好,也不好直接插手。免得好心办坏事儿,到让人误会了去。”

“但,娘娘便不一样了!不管从王爷那边儿,还是从妾身这边儿算,您都是世子的长辈,身份又尊贵。心疼世子,挑那出身好,模样好的贵女,赐下一,两个做世子的侧室,根本不算什么啊!”

许继妃把洛楚尘恨出血来,想着新婚几日,擎苍院就多出几个高门贵女,就算比不得洛楚尘漂亮,但个个身份比高好,门第比她好,看那两人,是不是还能恩爱如常。

“沧瑜是容王世子,未来的亲王,高门的姑娘给他……日后也是侧妃之身,宗室贵戚,到不辱没她们。”

“这……”段修容眉头微微蹙起,一脸犹豫的模样,“世子和世子妃刚刚成亲,不过几日的功夫,现在就赐下侧妃,似乎不大妥当吧?”

“这有什么不是妥当的!是娘娘慈爱,心疼世子才这般做的。更何况,有妾身这个当母亲的求着娘娘,娘娘才下御体恤,哪怕世子怪罪,也不与娘娘相干啊。”许继妃连声保证。

“嘶,既然这样……”段修容抿了抿唇,侧目瞧向一直没说话的洛楚尘,笑着问道:“世子妃,你婆婆都这般说了,不知你……意下又是如何啊?”

——这就要逼洛楚尘表态了!

刚成亲没两天,侧室就要进门,还是继婆婆求的,宫中娘娘赐下,甚至还点名要高门贵女……但凡软弱些的新媳妇儿,怕是上吊都找不到合适的梁。

看着一脸寻问之意的段修容。洛楚尘心里明白的很,这人是在敲打她,等着她说软话,哭诉求饶!!其实,以段修容的份位,区区四品。沈沧瑜又不是她儿子,她并没有资格往容王府赐什么侧室。真算起来,除了裴太后,永平帝和皇后之外,后宫里,哪怕裴妃,都是没有这个权利的。

但……世间之事,并不是全按着规矩而论的。段修容是永平帝宠妃,有儿子有圣宠,且还是许继妃这个当人‘母亲’的亲自来求,她又跟许继妃多少沾了点子亲,带了点子故。真的硬下旨,大家闺秀,名门贵女不敢说,但几个宫人女官儿,却还是可以硬塞给她,让她领回去了。

不过,洛楚尘心里清楚,不管段修容怎样态度,她最终的目地还是交好容王府,拉拢她。不到万不得以,她不会用赐下宫人的手段,毕竟这对她并无好处,还很容易引得沈沧瑜的反弹和她的怨恨。

现在,段修容之所以这般惺惺作态,无论是想贬低她的身份,还是要打压她的自信,甚至勾得许继妃起意,求着喊着给便宜儿子要侧妃,所有的目地,无非就是敲打她罢了!!

让她惧了,怕了,不安了。彻底明白能掌握她命运,决定她未来是不是能平安幸福度日的,就是眼前这位段修容,所以,老老实实听话,向她靠笼,那才是明智的选择!!

就这一通儿套路,不用想,洛楚尘闭着眼睛都能猜明白。段修容想的就是打掉她一步登天,成为容王府世子妃的虚荣心。让她明白她没什么了不起,哪怕有御旨赐婚,已经成亲。但永平帝早就后悔,根本不会护着她,段修容随时都有插手她婚姻的能力……

今天,她若老实听话,那一切就罢了,打个巴掌给个甜枣吃,这是世界通用规则。她服软了,段修容不但不会在为难她,甚至还会温言安慰,赏赐些珍玩给她。甚至,会成为她和许继妃这对火水不容的婆媳儿俩之间的和事佬儿!!

帮着她对抗恶婆婆,劝着许继妃好好对她,成为她心目中最能依靠,最温柔的那个婆家‘长辈’。

可是,她若是不听话,敢硬顶着!!那么,今天段修容怕是就会半拖半依,做出强不过许继妃的模样,但却不会下旨赐婚,反而会给出两个宫女来,做的也不会是有玉碟,上记名的侧室,而是最普通的通房。

但……这两个宫女,必然是能说会道,巧言善辩的精明人物,进得府来,哪怕得不着沈沧瑜的宠爱,也会巴紧了许继妃,挑拔她们婆媳间本来就非常不好的关系。

要知道,在这个年代,婆婆对儿媳妇,那真是天生的压制。就算夫妻在是恩爱,但凡婆婆厌恶针对,那儿媳妇也讨不得好。哪怕许继妃不过是个继婆婆,可但凡占了一个‘母’字,洛楚尘就得‘孝’。

一般的人家,初入门的新妇,性子在是刚强,面对这样的情况,怕是心中都要滴血。到那时,闹得不可开交了,段修容在出来装个好人,把那宫女收回来,顺便在帮她对付继婆婆……

这一通套路下来,不管什么性情的女人,怕是都要把她当成‘菩萨’般感恩了!!

——打一巴掌给个甜枣吃,古往今来,最通用的手段!!

可是,哪怕知道的一清二楚,但洛楚尘却根本没有办法去反抗……

“世子妃……你,呵呵,本宫记得你在家行四,好像是叫楚尘是吧?”段修容满面微笑,言辞间却不像面对许继妃似的,用‘我’,而是直言‘本宫’,气势也端得极足;“本宫是你婆婆的堂姐,算起来也是你的长辈,就不跟你客气,直接唤你‘尘儿’了!”

“你婆婆方才言道,觉得对沈世子心中有愧。本宫原也没想到,不过话儿赶话儿的,怎么就说到这上头去了!但你婆婆既然开口相求……本宫到不好直接拒绝她。只是,你刚刚跟沈世子成亲,本宫这边儿就赐下侧妃去……虽是你婆婆请求,但本宫也觉得不大好。”

“这有什么不好的,妾身这当婆婆的都开口了,哪有她反驳的余地。”一旁,没等洛楚尘回应,许继妃就连忙搭话,余光瞪着便宜儿媳妇,她一叠连声的催促,“在说了,就她那身份,能给世子当正妃就是烧了高香了,赐两个侧妃而已,她凭什么反对啊!”

许是有段修容‘撑腰’,身边又没有她惧怕的容王在,许继妃的态度很是张狂,言语放肆,极尽贬低之意,根本没把洛楚尘眼里。

见她这模样,段修容面上满是不赞同,但心底异常‘欣慰’,有许继妃这傻子出头当‘恶人’,她‘卖好儿’都方便不少。

没理会许继妃的叫嚣,她瞅着洛楚尘,表情是为难,仿佛很犹豫的模样,“尘儿,你婆婆这么说……你可有何意见?”。

这位还不依不饶了!!!洛楚尘垂着头,把脸庞掩在阴影之下。这样被‘套路’,被当个傻子似的耍弄,她心里当真是恨极了。但实际上,她又清楚的很,如今的局面……她除了听话‘示弱’,让人家卖她的‘好儿’之外,也没什么别的办法去应对了!

到底,区区一个容王世子妃的身份,根本比不得膝下有亲王儿子的宠妃。人家在上,她在下,人家想拉拢她,叫‘示好’,是高高在上的俯视。而她,只能乖乖的伸出脸,接受这一个‘巴掌’,然后,才能得到安抚性的‘甜枣’。

真是憋屈死了!!洛楚尘咬着牙,却不得不承受这些。毕竟,她根本不想进宫一趟儿,就莫名带回去两个‘姐妹’。

哪怕心里明白,就算带回去了,以沈沧瑜的性格和如今的处境,也不可能去宠,甚至不过有名无份。但……有些‘东西’,本来就不需要名份,只要存在,就很惹人厌物了好不好?

“娘娘,我,我……”忽视心底那阵阵泛上来的恶心之感。洛楚尘咬牙低头酝酿‘感情’。眼眶微微湿润,表情也从平淡无波慢慢转变成梨花在雨……这对她来说,当真算不得什么难事儿了!

毕竟,在安陵候府的时候,她早就在洛老太太面前装小白花儿早装习惯了。但凡想,眼泪当真是瞬间就来,都用不着掐大腿!

哽咽两声,泪水滴滴顺着脸颊滑落,洛楚尘轻轻抽泣着,拿出当初在洛老太太面前‘圣母’裴氏的功力,“修容娘娘,我……”语不成声的,她咬唇开始落泪。

“哎啊,这怎么话说的,不过闲谈几句罢了,尘儿怎么还哭上了?”完全没想到洛楚尘性子竟然这么‘软’,没呛没吵,不过几句话的功夫竟然还当场哭上了,段修容瞳光微闪,轻蹙眉惊讶道。

“娘娘无需理会她,做为容王世子妃,七出之条难道都守不得?女子之恶便在其‘妒’,沧瑜堂堂亲王世子,不过纳几个侧妃而已,难道还委屈她了不成?”许继妃瞪着眼睛怒斥,“当初见我的时候能言会道的,怎么这会儿子就哭上了?装什么装?”

那一副毫不留情的恶毒模样,当真有大晋第一恶婆婆的‘风范’。

见她这样,洛楚尘也不答话,只是低着头微微抽泣着,一副不知该如何应对的样子。她心中有数,既然人家段修容已经搭上了架子。许继妃都‘被’黑脸儿了,她当然得‘上道’,让段修容能把这出戏继续唱下去,有机会扮上‘白脸儿’,这才得能得着那个巴掌之后的甜枣。

毕竟,憋屈归憋屈,不愤归不愤。她素来最识时务的人,一时的示弱,就能免了两个‘姐妹’入府,还白得了段修容帮她压制许继妃,她是疯了才会硬顶。

至于面子,呵可……面子算什么啊!!她从来都不要脸的好吧!

“得了得了,蝉妹妹,你这是做什么啊,快别说了!尘儿也是好人家的闺女,堂堂的洛府贵女出身,哪里就像你说的那般了!”果然,见洛楚尘这么‘上道’,段修容连忙按‘套路’行事,开始劝许继妃,行那慈爱长辈之事了!!

“……我观尘儿,不管是相貌品性还是规矩行事,样样都不差的,对你也算尊重。就算身份有些小差错,可到底……亲都成了,你我做为长辈的,难道不是盼着小两口儿过的恩爱吗?怎么还好平白的插上一脚?”

“可是,娘娘……”这跟刚才说的不一样吗?不是你说永平帝后悔了吗?许继妃依然一脸义愤填膺,但目光却开始变呆怔了。

“可是什么?我方才不过跟你闲聊了几句罢了!怎么好说好的就转到了纳侧妃上?尘儿和世子成亲这才几天啊?哪里就能纳侧妃呢?”

对许继妃,段修容自认了解的极彻底,拿她做‘伐子’,当真半点不心虚。心知按许继妃那个性格,就算今儿也当众打了她的板了,许继妃都不会,也不敢生气,过后儿还得巴巴的来请罪讨好,因此,到是半点不留情,把个许继妃当成娃娃般教训。

“……你也老大不小了,都当婆婆的人了,怎么还是那么不稳重?我知道你是疼爱世子,不想委屈他才向我求侧?但你怎么不想想,尘儿才嫁进容王府几天……你这般行事,插手到人家房里,哪能不让人怀疑,你是不是要搓磨儿媳妇呢?”

“你本就是继母,立场就是尴尬,万分小心都不为过呢,偏你还这般糊涂,我都不知该怎么说你了!”一叠连声的,段修容恨铁不成钢的斥了许继妃一通。只把许继妃斥的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能‘嗯啊’的含糊点头,满目茫然。

“唉,蝉妹妹,你也别怪我,我都是为了你好啊,你这大咧咧的性子,什么事儿都不过脑子,我……唉,我也是生怕你日后没有依靠。”长叹一声,段修容用这句通用的‘我是为你好’做了终结。到把许继妃感动的够呛。

“娘娘,妾,妾身知道您的心意,妾身这张嘴……从小就这样,根本管不住。”许继妃轻轻打了打自己的嘴。她一惯视段修容为‘攀不上贵人’,人家口口声声为她对,她自然不敢反驳什么,也不敢怨恨。虽有心去说洛楚尘根本不像段修容想的那样儿,根本是个‘欺软怕硬’的贱.人,可见段修容的模样,却又不敢开口。

只能恨恨的一眼一眼剜着洛楚尘,咬牙切齿的,仿佛想生吃了她般。

这般‘炙热’的目光,洛楚尘当然感觉到了,但却根本无动于衷,就跟没瞧见似的,依然低头着,眼眶泛红,泪水不停。

“好了,尘儿,快别哭了。什么侧妃贵女的,你婆婆是你跟你开玩笑呢!她就是那样的性子,又鲁又直的,这多少年了,根本改不了,你可千万别跟她生气。”打发了许继妃,段修容转头开始‘进攻’洛楚尘,轻声细语的,她一脸慈爱,语气温柔的仿佛要滴出水来了。

那模样,当真是比许继妃还像个当‘婆婆’的,而且还是个绝世的好婆婆,“尘儿,你不用担心,你和世子既然这般恩爱,夫妻情深的。你婆婆又怎么忍心赐下什么人呢?她不过在跟你玩笑罢了。在说了,就算你们婆媳间有些什么小矛盾,不是还有我呢?”

“我是你婆婆的姐姐,你公公的小嫂子,无论从哪边儿算,都是你的长辈。你这孩子,我头一见面就觉得亲切,竟仿佛我的女儿般,看着就觉得亲切。”“

……你且安心吧,日后无论有什么事儿,是相公还是婆婆,只要你觉得心里难过,就可以来寻我,只要能帮的,我肯定会给做主。”温柔的瞧着洛楚尘,就仿佛真的在看女儿般,段修容满面慈爱的,如春风拂面般的体贴,直接大包大揽。

“多,多谢娘娘……”洛楚尘怯怯的抬头,眼底满是欣喜和感激。瞧着段修容满面笑意的满意模样,她暗暗长嘘了口气。

好吧,套路成功使出来,许继妃黑脸的扮的极好,这巴掌打的也狠,段修容终于把‘甜枣’给了出来……那么,想必,那两个‘姐妹’,她是不用带回府了!!

不过,虽然成功躲过一劫,但她这心里怎么就这么别扭呢?

——真是憋屈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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