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夜半砸门，去告状！
洛锦章为何如困兽般‘扭曲’，洛楚尘心里明镜儿般的！真当她在安陵候府白活了十八年啊！贵族间的小门儿小道儿她知道不要太清楚啊！
否则，她为什么要遭那罪长一身冻疮，还非要长在脸上，手上！她难道不知道脸和手是女人的第一和第二生命吗？她难道不知道这玩艺儿长上之后不容易好，还会反复吗？
苍天，原身这张脸可她‘还魂’后最满意的地方了，天仙儿般的美人，绝世的容颜！天知道她每天对着铜镜，看见脸颊和耳旁那些青红紫痕，心里有多难受！
还有手，那纤细修长的玉指，嫩白如豆腐一样的手背，还有那凝霜塞雪般的晧腕……肿的跟萝卜一样，每天看着这个，洛楚尘心都在滴血啊！
那是她的脸，她的手，她的腕子！
如果不是为了受绝不可能被掩饰过去的‘伤’，逼的安陵候府必须要重视她，洛楚尘何必去受这份儿罪呢？
“爹爹，您到底……是为何啊！女儿做错了什么，您要把我送回娘那儿去！”捂着脸，从指缝儿中瞧着困兽般‘游走’的洛锦章，她声音哽咽着问。
洛锦章方才嘀咕的那些话，洛楚尘其实全听见了，对于这般‘无耻，不负责任，全无亲情，遇事就想跑’的言论，洛楚尘虽暗中气愤无比，但却只能选择‘装做没听见’。
毕竟，哪怕洛锦章在自私无耻，可到底还是安陵候府唯一一个没有害她之心的人，在不妨碍自身利益情况下，对她这个女儿，想必还是能扶持两把。
就在现在，洛楚尘需要一个能把她的‘伤势’大白于人前的‘机会’，而洛锦章就是那个最适合的人选。
“尘儿啊，这……不是你做错了什么，你很乖巧，很听话，是爹爹的好女儿，只是咱们安陵候府……”洛锦章犹豫着说，神色间，为难中还带着几分愧疚。
好吧，说到底是亲生的女儿，看着长大，又那般漂亮懂事。他性子在是自私无耻也有几分真心疼爱，看着女儿遭了这般大的罪，还要受惊吓，不得不说，洛锦章有些心疼了。
“儿啊，你听爹爹说，你嫡母这般苛待你，实在心狠似虎狼，乃毒妇所为，爹爹恨不得休了她于我儿报仇，但，唉，家丑不可外扬，裴氏除了是爹爹的妻子之外，还是安陵候府的二夫人……爹爹不过是嫡二子，是二房，这候府能当家做主的，是你大伯啊！”
他轻嘘一声，仿佛带着无限的委屈，眉眼都搭下来了，“你大伯那人，最是严肃端正，视洛家的声誉如命，你这件事儿，虽是裴氏的不对，但她身为安陵候府的二夫人，你的嫡母，你大伯……怕是不会让她的名声受损呐！”
“好孩子，你素来是最懂事听话的，想来定不舍得让爹爹为难……你放心，爹爹派最好的马车，连夜就能把送回你娘那儿，半点不担误，你也是想你娘的不是吗？”洛锦章抬袖子抹了抹脸，好像百般为难，万般不舍的被人逼迫了一样，“这事是爹爹对不起你，可……爹爹也做不了主啊！你放心，爹爹肯定会去看你的。”
他满面悲愤的说着。
这，这……
这也太无耻吧，混蛋呐，敢不敢在不要脸一点啊！看着仿佛要掉泪般的洛锦章，洛楚尘那叫一个目瞪口呆！没错，她确实打开头就没想过要依靠亲爹，让‘沈公子’想办法弄他回来，也不过当块跳板用用，可哪怕如此，她也没想到，她这亲爹，竟然连‘跳板’都当不称职。
不给女儿讨回公道就算了，反正她没‘幻想’过，可连问都不问，一句责备裴氏的话都没有，就要把受了‘委屈’的亲生女儿遣送回家，这未免太窝囊了吧！
怪不得裴氏瞧不起他，他本身就立不硬啊！
说的那么横有什么用，关键的时候不顶事儿，连给女儿说句硬气点儿的话都没有，呵呵，这还敢怪得不把他当个人看吗？
要知道，哪怕这身冻疮是她无视的结果，但裴氏要折磨她的心是真的啊？这冻疮是实打实大雪天站外头生生‘熬’出来的啊。
而且，若不是她早有‘准备’，捂的严实，以‘洛楚尘’原本的身体素质，那样寒冷的天气里一站就一，两个时辰……，那根本就不是一身冻疮能打住的，说不定早就风寒一病死了呢！
洛锦章就这么无视，连安慰女儿都不安慰两句，生生的把人撵走，这真的大丈夫？
况且，他还把黑锅全推给洛锦文，有这么当弟弟的吗？
“爹爹！”洛楚尘面无表情，抬袖掩面，以便遮住眼里那满满的鄙视之意，冷声道：“就算让女儿离府，事情也未必能解决的了啊！女儿才进府没长时间，行事也未见有错处，莫名其妙的便把我撵出去，不是更让人说嘴吗？更何况，我之所以进府，不就是因为嫡母宽厚，不忍心见洛氏血脉流落在外吗？”
结果不忍流落在外的血脉，进府没两月就给轰出去了，还是得了一身病给轰出去的，“这真的……”好吗？“会比……”庶女被嫡母苛待的一身冻疮好听？
洛楚尘抽着嘴角婉转的表示。
开玩笑，她弄洛锦章回来，是为了进一步在候府确实地位，上族谱留大名，不是为了让人轰出去的好不好？
“这，尘儿你说的也有道理！”洛锦章微怔，明显没到这一点，皱着眉头，他满脸为难的焦急道：“那这可怎么办？要不去找你大伯问问吧，反正不管如何，这事情最终都要他来决定。”
说着，他便起身随手披了件大衣裳，拉着洛楚尘，想往外走。
“爹爹，您先等等！”洛楚尘连忙后退躲开洛锦章的手，摇着头急道：“这天色已经如此晚了，我一个女孩儿家家的，怎么好去见大伯？更何况，后宅女眷之事，哪里是堂堂候爷该管的？”她这爹太不着调儿了，洛锦文一内阁学士，掌家立户的男爷们，去管后宅女眷的纷争？
这像话吗？
当然不像！
洛楚尘挑着眉头，拿这事儿去麻烦洛锦文，洛锦章挨训到在其次！关键是，依洛锦文无情重利的性格，百分百拿这个去‘威胁’承恩公府要好处，哪会管她这个庶出侄女的死活？
“那咱们去找谁？”洛锦章怔在原地，明显被女儿的‘有理有据’给说服了，一脸茫然的问着。
“去找老夫人啊！祖母是这家中最年长的长辈，又经的多看的广，肯定会有办法的！”洛楚尘诱惑性的说，又垂眉黯然道：“更何况，女儿进府之后，还未曾拜见过祖母呢，若这事真的闹的不可收拾，女儿一定要离府的话，拜见过祖母，也算女儿没白来这一遭了！”
本来，如果洛锦章不回来，洛楚尘是准备想法儿去‘拜见’洛老夫人的。不过，自己巴巴儿的举着伤口去‘诉苦’，不管做的多么巧妙，都未免显得太过刻意了些，又哪里及的上亲爹无意中发现，带着去‘告状’那般体面而不留痕迹呢？
洛楚尘原就是这么想的，才会想办法‘通知’沈公子把洛锦章窜当回府，只是她万没想到，这亲爹能这么不抗事儿，两句话没说完了，就要把她打发出府了？
不过好在，话赶话的还是圆回来了，洛楚尘总算长嘘出口气，虽然跟她的本意已经不太一样了，但好在，她还是能带着，额，不对，是能让洛锦章带着她，一起去见洛老夫人了。
“嗯，去找老太太？说的到也不错！”洛锦章沉思半刻，点点头，转身一边穿衣服，一边皱眉问，“我儿，你进府这么久，竟还没拜见老夫人吗？”他语带疑惑。
“还未曾有这般福气。”洛楚尘黯然垂眸。
“呵，裴氏，果然从未真心将我的孩儿视为亲生。”洛锦章冷哼一声，复又转头温声对洛楚尘道：“我儿莫要伤心，爹爹亲自带你去见你祖母！”
拉着女儿的手，洛锦章同她一起推门出去，院子里，天已经黑透了，天空中月色朦胧，只有点点星空闪烁。大风卷着小雪，刀子般割在两人的脸上身上，乍暖乍寒之下，洛楚尘脸上手上的冻疮越发痒的让人难以忍受，但洛锦章却根本没有察觉到，口中依然还絮叨着，“尘儿别怕，你不知道，老夫人那人，最是体贴慈祥的，很是疼爱小辈，她是没见过你，若是见了，准会喜欢你的……”
洛锦章的声音在风中飘荡，隐隐约约，在他身后，洛楚尘蹙眉咧着嘴，心道：若不是知道洛老夫人是那么个性子，最好哄骗的，她又怎么敢跟这个不靠谱的亲爹去拜见？难道真不怕被遣送出府吗？
……
寒风凛冽，夜已深沉，京城除了花街柳巷那样不眠夜的地方之外，都已陷入沉睡。
安陵候府，春晖院。
洛老夫人是上了年纪的人，觉就不怎么足，偶尔还会失眠，自然习惯早睡早起，这三更半夜的时辰，又是大冷的天儿，她早早就洗漱完毕，躺平到床上梦周公去了。
合府的人都知道她这习性，哪怕出了什么突发事件，也很少去打扰她，就连她院子的丫鬟婆子们守夜的时候，都是轻手轻脚，不敢点灯，也不敢弄出大动静，生怕打扰了好不容易睡着的老太太。
但今日，洛老太太喝了安神茶，早早躺下，非常安稳的睡着深入梦境之时，春晖院门外，‘咣咣’的敲门声骤然响起。
“开门，开门，快开门！”门外有人放肆大声喊着，那声音几乎响彻整府。
清静的院子里一下喧闹起来，连树上的雪仿佛都在落下一般。
“来啦，来啦！”东厢房里，守夜的婆子提着裤带睡眼朦胧的跑出来，拎着气死风的灯笼，她穿过院子，站到门口透着门缝儿眯眼向外瞧着，“这谁啊，大半夜的来砸门，不知道老夫人早就歇了吗？”她低声喊着，生怕吵醒着了老太太。
“是二老爷来求见老太太了！”门外头，倒霉催的八喜抬着被打的‘恶鬼’也似的青紫‘血’脸，没好气的喊，“别磨蹭，赶紧的开门。”
他没好气的说，脸上心里俱是不满，话说三更半夜，睡的好好的被提拉起来这种事儿，搁谁身上都不好受，更何况八喜今儿刚受了伤，又年轻最贪睡的时候，就更不愿意了。
不过，想想洛老夫人也这待遇……八喜不由的感觉到安慰一些。
“哎啊，我的个天呐，可吓死我了！”守夜的婆子搁门缝儿，一打眼就看见一张遍布红肿青紫，还隐隐透着血丝的脸，吓的脸色惨白，心胆俱裂，真是魂儿都快飞了！连喊都不敢喊，她连退两步，只顾着在心中念着‘弥陀佛，冤死的鬼莫找我！’剩下的便是脑子一片空白，闭气闭的都要昏过去了。
直到八喜开口说话，发现这是个活人。那婆子才倒过这口气儿来，捂着胸口，她‘嗷’的一声，心中暗骂着：“我的个苍天，是活人早说话啊，还以为是哪路走错的冤鬼呢！”
“少废话，赶紧的开门，二老爷这儿等着呢！”八喜一点都不知道他方才差点吓死人，犯了人命官司，只是不耐烦的又拍了两下门，低着催促着。
总归，二老爷都不怕半夜三更打扰亲娘休息，他一个听话听令的小厮又何必顾忌？
“哎，哎，知道了，我马上就开，快别砸了，小声儿点啊！”婆子赶紧连声应着，慌里慌张的把门栓挪开。
‘吱’的一声，大门四开，八喜率先进门，提着灯笼引路，后头，面上一脸严肃，细看却有些紧张的洛锦章领着垂头看不清楚表情的洛楚尘迈进门来。
“去禀告老太太一声，就说我有要事求见。”看着听见动静出来察看的春晖院大丫鬟——玛瑙，洛锦章沉声吩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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