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前奏
崇家大宅
晚饭后，又到了崇燃该吃药换药的时候了。
顾小艾用银制的托盘，端着药品、水、绷带等物品来到崇燃房间里。还是那样的轻手轻脚，就在崇燃伸手准备脱下衣服让她换药的时候，却听到她开口了。
“今天千倾城来探望你了。”顾小艾低着头，没有看崇燃一眼，她这不是问句，只是陈述。
崇燃知道顾小艾一直对千倾城抱有敌意，虽然弄不清楚究竟是为什么，可是他还是明显的不想在顾小艾面前提起她。
“嗯。”于是他只是轻哼一声，并不打算多说。
其实他也不知道最近这是怎么了，竟然会有些顾及顾小艾的想法。
顾小艾来到坐在床边的崇燃面前蹲下，抬高了手，解开崇燃的纽扣。
崇燃看着顾小艾黑乎乎的头顶，头发柔软顺滑，还有丝丝清香沁入心脾。他对这个女人还是有了异样的情愫，他忍不住伸手轻轻揉了揉她头顶的软发。
顾小艾抬起头，眼中又茫然，还有其他更多复杂的东西。
暧昧，在这个空间里滋生。
顾小艾拿起剪刀，伸向崇燃的腰侧，此时的崇燃已经对利刃没有了手上之初的排斥，更何况拿着剪刀的人是顾小艾，他就更是淡定如常了。
剪刀几乎是贴着他的肌肤剪开了绷带，其实说起来，这还是顾小艾第一次这样照顾人。她有时候也拿不准下手的轻重。
可是，不管如何，她都尽量轻轻地，尽量不要刺激到他的伤口。
揭开一层层的纱布，伤口已经比前些日子好了很多。感染的创面已经被清除殆尽，新生的肌肉呈现出粉嫩的红色，是一种新生特有的颜色。
伤口的长度也较之前有所减少，看得出，这几天，愈合情况是十分良好的。
顾小艾用碘伏给伤口再次消毒。碘伏的效果不仅比酒精好，更重要的是，这种外用药不会刺激人的神经，不会带来酒精杀菌般的痛苦。
黄色的碘伏被轻轻涂在伤口上，清凉的感觉并没有让崇燃感到痛苦。随后，消炎的、止痛的、帮助伤口愈合的、促进肌肉组织再生的药品，一样接一样，被顾小艾按照顺序轻柔地擦上了崇燃的肌肤。
将伤口用绷带包扎好，再为崇燃穿上衣服，顾小艾才缓缓起身。
可是，突然一阵眩晕袭来，顾小艾只觉得眼前一黑，就要摔倒下去，她赶紧再次蹲下，手扶着崇燃的膝盖摇摇晃晃。
“小心些。”崇燃知道顾小艾前期受了那么多伤、被医生下了那么多次病危通知书，现在顾小艾的身体并不太好，他是十分清楚的。
通常贫血的人，蹲久了或者躺久了，突然起身的时候，血液来不及供应脑补，于是会出现眩晕的现象。
他注意到，顾小艾出现这种情况已经不是第一次了。看来，得叫晋叔好好儿给她补补了。崇燃微眯着好看的桃花眼，轻轻地看着顾小艾。
顾小艾感到身体恢复后，才再次缓缓起身。丢掉换下来的纱布、敷料，将放在一旁的水和内服药递给崇燃，看着他一颗不落地吃完后，再从他手中接过玻璃杯。
两人的指尖轻触，顾小艾似乎感到有一股电流从手指传遍全身，她像是要甩掉什么一样赶紧弹开了手指。
崇燃看着她像耗子见了猫一样的反应，好笑地勾起了唇角，低低笑了出声。
听到崇燃的笑，顾小艾更是全脸羞红，将头埋在胸口，就快要低到地上去了。
如果两人之间的默契、信任与情愫能就这样滋生、成长、开花结果，那该有多好。可是有情人终成眷属的路是那样难、那样坎坷。
接下来顾小艾的话打破了此刻氛围的暧昧，她有些小声并且不确定地说：“我们的行踪是如何泄露的？你查到了吗？”
“还没有眉目，你有什么看法？”崇燃自受伤以来，这段时间一直忙着善后工作，处理公司大小事务，稳定事业帝国的根基，所以查找真凶一事反而显得没有那么重要。
此时顾小艾问出这种话，绝对不是没有愿意的。崇燃眼中兴味高涨，有着明显的好奇。
顾小艾低着头，期期艾艾地说：“也许，也许，你看看千家那边......”
这句话还没说完，就被崇燃粗暴地打断：“顾小艾，你说什么呢？给你几分颜色就开起染坊来了是吧？”
“下去！”崇燃毫不客气地下了逐客令，用对待下人一般的态度将顾小艾撵了出去。
千倾城就是崇燃心中那根碰不得的弦，无论是谁，只要一触碰到这个禁忌，就会被崇燃的怒火烧的体无完肤。他自认，今天对顾小艾算是客气的了。
顾小艾回到自己房间，抱着腿坐到了床上。她将头埋在腿间，眼泪顺着双膝留了下来。
千倾城那样一个蛇蝎心肠的女人，在男人眼里却是纯洁无邪，成为崇燃那一片触之不得的逆鳞。
可是，顾小艾却又预感，这一次崇燃和她危在旦夕，一定和千倾城脱不了关系。
然而，在其它事情上，崇燃对她的态度最近可谓是大大缓和，唯独千倾城，只要一涉及到她，崇燃可以立即翻脸。
对于崇燃的不信任，顾小艾感到非常灰心。
而反观崇燃，在撵走了顾小艾后，也并非完全没有思考她说的问题。
前期还在病床上的时候，他就想到了，知道他行踪的人只有那么几个，究竟是谁走漏了消息？
他在飞机上收到的那条短信，说明这一场袭击事件完全是有预谋的。但是，他非常不愿意把千倾城考虑到这个因素里面去。
于是，他并没有催促手下的人，迅速去查找原因，而是为云裳集团的稳定在继续努力。
现在，连单纯的顾小艾都在质疑究竟是谁泄露了行踪这件事，看来，他确实不能再做鸵鸟了。
该了结的事，必须有个了结。
崇燃眉头微蹙，唤来了管家晋叔。
“晋叔，前面查的事情查得如何了？”崇燃问他。
管家在回答前有些犹豫，现在并没有明确的证据，但是所有的疑虑都指向那一位。可，凭少爷对那一位的深情，他可不敢随意乱说。
或许是看出了管家的迟疑，“说！”崇燃冷冷地说出这个字，掷地有声。
“现在还没有明显的证据，但是我们家自己的人已经统统调查了一遍，并没有发现可疑之人。”管家解释道：“或许，或许走漏风声这个人来自外界。”
外界？外界知道他行踪的能有几个人呢？
崇燃不是傻子，当然听出了管家的弦外之音。
那一天，他将自己要离开的信息传达给了千倾城的一个助理，让她能得知自己的消息。
其余的，包括私人飞机的飞行员，都是他临时通知的。并且，刚才管家也说了，内部排查是没有问题的。那么，会是谁？
小千？顾凌启？还是她的两个助理？
崇燃当然不愿意把这件事往千倾城身上扯，于是冷硬地对管家吩咐：“好好查查跟小千一起去米兰的两个助理。”
管家看着崇燃眼里复杂的情绪，知道崇燃一定也想到了其它可能性，管家也不说破，只是点点头，领命离去。
对于少爷这种自欺欺人的做法，他作为崇家的老人，是不敢过多干涉的，他能做的，仅仅是更加卖力地保护少爷。
立柘公司
在这样一个深夜，顾凌启没有回到千家大宅，反而有些唐突地直接前往了立柘公司。
这是因为，高毅掌握了新的证据！
“拿到了，拿到了！”高毅在电话那头惊呼。
也怪不得高毅情绪这么高涨，要知道，三年前的事，除了顾凌启略知一二，就只有千家父女知道。
要想掌握切实的证据，其难度可想而知。
三年来，他们忍辱负重，为的就是这一天。
“好！我马上到办公室！”顾凌启果然说到做到，平时需要半个小时车程的距离，被他在十五分钟内疚赶到了。
一看到顾凌启走进来，高毅忙不迭地汇报：“那家空壳公司的法人已经找到，是一个完全不懂商业的老头儿，据说是被人花几百块钱收购了身份信息。”
“他一个收破烂的老头，怎么懂得法律。他就想着买一次身份信息，就能挣得他捡破烂半个月的收入，反正又是个老头儿了，不卖白不卖。”
“后来，这套身份信息被注册了公司，就是这家公司，在老云裳破产的过程中起到了‘功不可没’的作用。”
顾凌启听到这里，已经能大概梳理出格来龙去脉。他肯定地点头，示意高毅继续。
“现在，我们顺藤摸瓜，找到了当初注册公司信息的人，你猜猜，他是谁？”
顾凌启抬高眉毛，摇摇头，让高毅直接说。
“李密！”高毅大喊了出来。
“李密？”顾凌启反问，似乎在确认是不是他想的那个李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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