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伴娘
顾小艾转眼看了看那比跪着的她高出一大截的办公桌，终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放生大哭。
她耸—动的双肩使她原本就瘦小的身子看上去更加柔弱。
崇燃看着这弱不禁风的娇小身躯，心中划过一丝不忍。还没来得及容他思考，顾小艾却像灵巧的猴子一般直直坐在了办公桌上。
崇燃当然知道能让顾小艾这样豁出去不顾一切的，只有——顾凌启。
这个认识让心中刚刚升起的意思怜惜瞬间烟消云散。
他站起来，低头居高临下的看着顾小艾，从头到脚地打量，仿佛面前是一件货品待价而沽。
他玩味的眼神，透露了他心里的邪恶，顾小艾虽然有些瑟缩，可一想到凌启哥哥，却不敢有丝毫退却。
崇燃轻易地看穿了顾小艾的害怕与故作勇敢，他身上散发出万年寒冰般的冷然气息。他心中对顾小艾这样的不顾一切很是气恼，于是，声音更加冰冷：“躺下去！”
顾小艾如行尸走肉般躺倒在办公桌上，随即将自己蜷成一团，眼睛中死寂一片。
在崇燃结束了他的恶毒游戏之后，顾小艾已经连流泪的力气都没有了。
夜幕漆黑，窗外狂风急雨。
顾小艾费力地睁开眼睛，冷冷地看着窗外，她不知道是怎么样回到崇家的，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样被安置在了和柔软的被窝里。
接着窗外路灯的昏暗光线，她看到身边的男人睡得那样安详，如果不是亲身经历，谁又会想到商界精英、慈善人士崇燃，能如此邪恶。
顾小艾已经流不出眼泪，她只想逃离。曾经奢望过凌启哥哥能就自己于水火，可是现在，她只想凌启哥哥赶紧和千倾城尘埃落定。
只有这样，千倾城和崇燃才会放过她。
顾小艾带着绝望地闭上眼，她的身体微微发抖，不知是由于恐惧还是内心的起伏不定。
突然，崇燃的一只手臂横过来，重重地搭在她的肚子上。
顾小艾被吓得赶紧闭上眼睛，关上思绪，不敢再想其他的。就在大脑的一片空白中，她又渐渐睡去，传出平稳的呼吸声。
听到顾小艾均匀的呼吸传来，旁边的崇燃睁开了眼。他微微侧首，一双锐利的眼睛注视着顾小艾。
眼前这个女人，其实并没有什么过错，可是，他一旦碰上她，就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
他以复仇为名强行禁锢了她快一年，他隐隐觉得上天已经将两人的命运揪在了一起，他们的人生之路已经被重新定义，他们的未来早已被改写。
清晨醒来，金童玉女定下婚期的新闻，热度依旧没有减退。电视里、报纸上、网络中统统都是他俩的消息。
顾小艾坐在餐桌旁，机械地往嘴里喂着味同嚼蜡般的食物，眼睛看着窗外，原本生机盎然的花园，被雨水吹打的萧条索瑟。
她没有想到人生会是这样。
从前的欢喜、亲人的疼爱都已离她远去，现在抓得住的仅仅只是一束生命而起。可就连着性命，她也觉得毫不在意了。
如果崇燃要拿去，就送给他吧。
她的人生既然已经无法按照她喜欢的方式进行，那么，就让崇燃拿走吧。
这一天，顾小艾都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管家看在眼里，急在心间。
傍晚时分，崇燃回到家里。他终于没有像前几天一样经常去千家报到。
可令千倾城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崇燃不是一个人回来的。他还带来了两个不速之客。
一袭白裘貂皮的千倾城亲密地挽着顾凌启的手，一路从外走来。
顾凌启的脸色冷冷地，似乎要比他身上那冰蓝色的风衣更冷淡上几分，可是他并没有推开她的手，而是任由千倾城想八爪章鱼似的缠在身上。
走进大门，千倾城微微侧身，将双手垂下稍微放在身后，顾凌启随即熟络地替她脱去大衣。
两人这么有默契，一定是以前已经经历了千百次这样的时刻吧。顾小艾心中酸涩地想。
而崇燃看着他俩这默契的动作，眼里随即升起不满，不过，很快地，他笑着将这不满压了下去。只是，熟悉他的人会发现，这笑意根本没有抵达眼底。
嗯，比如顾小艾。
顾小艾看出崇燃此刻的不爽，不过她偏偏要哪壶不开提哪壶似的为崇燃找别扭。
她朝崇燃狡黠地笑了笑，主动开了口：“哥，倾城，祝福你们。”
千倾城和顾凌启都没有想到顾小艾竟然会主动开口，而崇燃当然明白刚才那微微一笑中带有的挑衅意味。
千倾城脱下外以后，身上穿着一件大红色旗袍款式的丝绸长裙，衣料非常单薄，却恰好勾勒出她的婀娜曲线。
她步曳生姿的朝顾小艾走来，脸上挂着热络却虚伪的笑。
她自顾自地走上来拉起了顾小艾的一只手，语气亲昵：“小艾，你能这样说真好！对吧，凌启！”说着，她回头看看顾凌启，仿佛要征得他的肯定。
今天，她千倾城这场崇家可不是白来的，她要让顾小艾认识到，从今天起，她顾小艾和顾凌启就是陌路人了。
顾小艾最好不要再对凌启有任何幻想。她听话些，或许她可以考虑放她一马。如果她要闹出什么幺蛾子，那就别怪她无法遵守和顾凌启的约定。
果然不出她所料，顾凌启是个聪明人，他自当明白什么时候该做什么样的事。
只见顾凌启笔直地站在原处，手里还帮千倾城提拧着那宽大的白色貂皮外衣，他眼神冷漠，几乎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这就够了！千倾城心中想到，要一下子让这两兄妹认清现实也是不是件容易的事。不过，她和顾凌启的时间还长，长到有一辈子那么久远！
千倾城反客为主地拉着顾小艾往餐厅走去，正正中中坐在了女主人的位置上。这是她多年来在崇家的习惯，也是崇燃一贯纵容所得到的结果。
崇燃缓步走到餐桌前坐下，左右微微一抬，管家随即吩咐下人上菜。
他看向千倾城和顾小艾，一个国色天姿，一个清纯可人。可惜，有一个注定是要被牺牲掉的。
崇燃想到刚才电话里千倾城给他说的事，眼睛眯了一下，看得顾小艾有点心虚。
就在崇燃看向顾小艾的时候，顾小艾也在打量着他。
这个男人霸道冷酷，墨色的头发不羁地散落在前额，两道浓而黑的剑眉稍稍扬起，宛若黑夜寒星般的双眼发出骄傲的气息，让人不敢冒犯。薄薄的唇，轻轻抿起，勾勒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他温柔地看着千倾城，目光如春风般和煦，眼神如火焰般炽烈。
也只有看千倾城的时候，他才会是这个样子吧，顾小艾心中暗想。
崇燃发现顾小艾在打量他，微微回头，看向顾小艾的眼神又变得如冬雪般寒冷。
顾凌启从一踏进崇家，就将自己置身事外，他当然把这三个人的眉来眼去、彼此打量一一看在了眼中。
他心中有千般怜惜，万般不舍，可是，此刻，万万不是能表现出来的时候。
顾凌启冷淡地入座，等候着千倾城的表演。
没有让他失望，千倾城果然单刀直入，直奔主题。
“小艾，”千倾城亲昵地拉着千倾城的手没放：“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又曾经是凌启的妹妹。”她将妹妹两个字咬得重重的。
“我和凌启下个月就要结婚了，这段时间都好忙的。试婚纱、挑首饰，很多事情。小艾，到时候，你来当我的伴娘，好吗？”
千倾城这个要求如在平静的湖面投入了一块巨石，“咚”地一声在顾小艾心里溅起巨大的水花。
她万万没有想到千倾城竟然会提出这个要求。
顾小艾感到震惊，她如何会愿意做千倾城的伴娘，更何况新郎是凌启哥哥！
如果可以，她巴不得和千倾城处于平行世界，永无交集！
“小艾，你答应我嘛，小艾！”千倾城状似委屈地恳求着。
顾小艾苍白着脸，贝齿紧紧咬着下唇，不肯出声。
于是千倾城调转矛头，一脸可怜巴巴的表情看向崇燃，眼神中写着委屈和请求。
千倾城自然是明白，崇燃才是控制顾小艾的关键。
崇燃接收到千倾城的求救信号，也没有说话，只是不以为意地抿唇一笑，挑起眉毛，笑意盈盈地看着顾小艾。
顾小艾非常清楚崇燃的笑意背后表达的是什么，崇燃只有一件事能威胁到她，那就是凌启哥哥！
崇燃靠着顾凌启拿捏顾小艾，就像拿住了蛇的七寸。
如果说刚才顾小艾还在水火中挣扎，那么此刻，顾小艾觉得已经用尽了力气，她没有力气再躲闪，可是也没有能力逃掉。
她浑身冰冷，她艰难地咽了一口口水，用她自己几乎都听不见的声音，低声乞求：“让我想想，让我想想，好吗？”
“那我们就说定了！”千倾城高兴地说，她自动忽略了顾小艾话中的含义。在她看来只要顾小艾开口了，无论说出什么，那伴娘之事就是板上定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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