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季枭寒也有搞不定的人
“别过去!”苏染霜拉住季枭寒的手,却被季枭寒一把推开,不得已,苏染霜一把抱住季枭寒的腰,用近乎哀求的语气说:“求你了,别过去。”
季枭寒看着环抱在自己腰间的手,没了下一步动作。
他不知道苏染霜为何要抱住自己,而且动作如此自然,让他觉得如此熟悉,理智告诉他,应该推开苏染霜,可是他的内心却一点也不愿意推开她。
好像,这些年心心念念,终于圆满。
“为什么不让我过去?”季枭寒再看过去时,那里已经没有了二十的影子,周围到处躺着病患,他一时也看不清楚,哪个是二十。
他问苏染霜要理由,苏染霜只能说:“因为你是侯爷,你身份尊贵,若是你在这里被感染,我会被治罪的,还有你若是也感染了,谁帮我照顾温白芷?”
每一个理由都在扯谎,可偏偏每一个看起来都不可反驳。
季枭寒不知自己怎么了,为这个女人,他总是一而再的放宽自己的底线,可他却什么也做不了,只能任由自己,一而再的纵容她。
“放手!”季枭寒对苏染霜说。
苏染霜微微松开,却没有完全放开,她说:“你真的不能进去!”
“你不放手我怎么出去?”季枭寒问。
哦!
苏染霜这才慌乱的放手。
季枭寒飞快回头,苏染霜触不及防,一头扎在季枭寒怀里。
这下,成了季枭寒拥抱苏染霜。
苏染霜吓得狠狠推了他一把,可没推开。
季枭寒弯下腰来,在苏染霜耳边轻声说:“我心里一直有一个女人的影子,你总能跟那个女人重叠……”
“侯爷您请自重,我是一个寡妇,侯爷是个读书人,应当知道寡妇门前是非多,请您不要让我为难!”苏染霜断然打断季枭寒。
季枭寒凉薄的笑:“自重?那方才抱我的人是谁?”
“我只是……害怕侯爷进入疫区感染。”苏染霜说罢,挣脱了季枭寒的怀抱,将糕点丢在桌案上,便进去查看那些病人的情况去了。
季枭寒也没坚持,他从疫区出来,换了衣衫后,抱着温白芷回了县衙。
他凭着对二十仅有的一点点记忆,将二十的画像画了下来。
温白芷看见画像上的二十,笑着拍手说;“这不是我二十叔叔么?”
果然……
季枭寒心道:“苏染霜这个女人果然不简单,她居然窝藏朝廷钦犯,该死的!”
“好看叔叔,我二十叔叔很好很好的,娘亲做不了的事情,都是他在帮忙,娘亲说,这世界上对我们最好的人,除了师公,就是二十叔叔了,你能不能不要打我二十叔叔?”温白芷察觉到了季枭寒的杀气。
在孩子面前,季枭寒连忙将自己的杀气收敛起来,但是他捕捉到了温白芷话里的师公:“你家还有一个师公?”
“有的。”温白芷点头。
季枭寒沉吟道:“那为何昨日没看见他?”
“师公大概是去调戏哪个小老太太去了吧?”温白芷都不知调戏是什么意思,只是人云亦云的跟着说而已。
季枭寒被温白芷逗乐了,他笑问:“谁告诉你,你师公调戏小老太太去了?”
“哎呀,好看叔叔你笑了,你笑起来真好看!”小温大夫一看见季枭寒笑,就忘记回答他问的问题了。
季枭寒:“……”
“你娘亲说你要午睡!”季枭寒对一个孩子的赞美,根本没放在心上。
温白芷摇头如拨浪鼓:“午睡是娘亲要求的,芷儿不困,好看叔叔你陪我玩好不好?”
玩?
季枭寒能想到的玩,就是被温白芷扎了一身的银针,他下意识的摇头说:“我们要听你娘亲的话,睡午觉。”
“哄哄!”温白芷见季枭寒搬出自己的娘亲来吓唬人,也不敢辩驳,便让季枭寒哄她睡觉。
怎么哄?
季枭寒从来没有哄人的经验,他蹙眉看着温白芷说:“你是一个大孩子了,该自己睡觉了。”
小温大夫伸出三根胖胖的手指,在季枭寒面前晃:“我才三岁!”
季枭寒:“……”
跟小温大夫僵持了一会儿,季枭寒大获全败,他无奈的问:“那你告诉我,怎么哄?”
“唱小调!”温白芷道。
季枭寒想了想说:“那你还是别睡了,你呆在床榻上,我去给你找些能玩的东西来!”
温白芷大获全胜,捧着小胖脸笑。
季枭寒出门后,将二十的画像交给那个士兵,并对那个士兵说:“让疫区的大夫帮忙寻找这个人,找到后回来告诉我!”
“是!”那士兵连忙去办。
疫区。
苏染霜跟早已进入疫区,不能出去的两个大夫在一起,她问:“这些病人除了口舌发紫,眼眶发红,还有其他的症状么?”
“有,几乎每个人发作起来,都会发出像老鼠一样的叫声,而且他们发作的时间,大多在晚上,很多人一起吱吱吱的叫,听着可渗人了。”大夫分析道。
苏染霜疑惑的说:“我所听过的疫病里面,从来没有这样的,我怀疑这不是疫病?”
就在苏染霜说这句话的时候,人群中一个少女眼里闪过一抹异样的光,但是快的让人觉得那就是幻觉,很快就消失了。
那少女背过身去,蜷缩在地上瑟瑟发抖。
苏染霜他们完全没发现,她拿毛笔写了好几个药方,药方完成后,苏染霜对那两个大夫说:”我们现在要分批试药,不能只用一种办法,分配试药,将他们病变的过程都记录下来,这样才能知道哪种有效,哪种无用。”
“你这小娘子倒是聪明,这个方法能让我们更快速的找到解决的办法,我这就去将药配齐,这里就劳烦你们先照顾着。”年长的大夫说罢,便去配药去了。
苏染霜对稍微年轻一点的大夫说:“劳烦您将他们分开,按照区域划分好,我处理这边!”
说完后,苏染霜便来到那些病人面前,语重心长的说:“我知道你们现在很痛苦,可是为了治好你们的病,我们也在努力,你们配合一下,分开呆着,在中间留下一条线,我们要分别试药,希望能快些治好里面。”
一个小姑娘攥着苏染霜的衣角,用期待的眼神问:“我们能被治好么?”
“我会很努力很努力!”苏染霜不敢给她太多的希望。
可是对小女孩而言,不被放弃,就已经是最大的希望,她高兴的拉着苏染霜的衣服说:“大夫,你真好。”
苏染霜笑了笑,看着那些人主动分开后,她一个个检查了他们的身体后,这才走到二十身边问:“你觉得怎么样?”
“还行,早知道迟早要被季枭寒发现,我昨日就该反抗,我逃走了,或许就不会害你来这里了?”二十十分愧疚。
苏染霜摇头说:“我们从未离开过这里,总是会遇见的,等你病好,我们便离开风月关,去别的地方生活。”
“好!”二十点头。
苏染霜不敢跟二十有过多的交流,深怕被人认出二十。
她走回来的时候,在那小姑娘面前停下,苏染霜问她:“你拍疼么?”
“怕……但是我想活着!”小姑娘求生欲很强。
苏染霜鼻头一酸,她说:“我想给你施针,缓解一下你的症状,可是扎针的时候也是痛的,所以……”
“我不怕,我不怕!”小姑娘连忙伸手,“大夫你要扎哪里,我不会哭的?”
“你跟我来!”苏染霜拉着小女孩过去,将季枭寒给她的糕点放在小女孩手里:“吃吧,等你吃完了,我再给你施针!”
小女孩从未见过这样精致的糕点,捧着手里有些舍不得吃。
苏染霜就笑着看她,她犹犹豫豫将糕点放在嘴里,甜味充盈在她口腔的瞬间,她笑了。
“好甜!”
果然还是个孩子,跟温白芷一样,只要吃到甜的东西,便觉得这世间上再也没有什么事情是可怕的。
待那孩子吃完糕点,苏染霜执起银针想给那小女孩施针。
那个眼神闪烁的少女忽然大喊大叫着,发出吱吱吱的叫声,原本安静的疫区,因为她的爆发,人们开始恐慌。
苏染霜顾不得那小姑娘,连忙走过去看那少女的状况。
少女似乎比其他人要严重得多,她在地上滚来滚去,完全控制不住自己。
苏染霜担心她伤着自己,连忙对旁边的人说:“快,来两个人帮忙摁住她。”
二十顾不上其他,跟另外两个男人冲出来按住那个少女,少女被按住后,呲牙裂齿的对着苏染霜咆哮。
苏染霜从未见过这样的疾病,她走上前去,用安抚的语气对那少女说:“你别怕,我就看看你的病,我会想办法治好你的!”
少女果然不动了。
苏染霜走过来,轻轻的抓住少女的手,示意帮忙控制少女的人将少女的手放开,她将手搭在少女的手腕上,正要号脉,那少女忽然发狂一般的冲过来,一口要在苏染霜的脖子上。
而是见状,一拳打在少女的后脑勺上,这才没让少女咬伤苏染霜的颈部动脉,可是苏染霜的脖子上留下了一个血印。
那大夫看见苏染霜被咬伤,连忙拿着一壶烈酒跑过来,一壶酒全都倒在苏染霜的伤口上。
“这会感染的!”那大夫见过苏染霜跟季枭寒态度亲密,以为两人有什么关系,所以很担心她若是被感染,季枭寒这个暴君会怪罪给他们同行的大夫。
苏染霜摸了一下脖子,脸色也有些苍白。
她问:“之前死去的病人,有攻击人的先例么?”
“没有!”那大夫道。
苏染霜看向那少女,眼神多了一些晦暗不明,她伸手去探那少女的脉搏,又回头探二十的脉搏,发现两人之间存在一些差异。
她不知这是不是跟二十是男子,而且习武有关,所以她说:“或许,她是害怕吧?”
彼时,另外一个大夫走到门口,士兵刚好也赶来,看见那大夫,士兵连忙叫住他说:“侯爷有令,命你去里面找寻,看看有没有这个人在其中。”
“是!”那大夫看了一眼画像,对那士兵说:“官爷请稍等,我很快就出来。”
士兵等在外面。
那大夫走进去,见他们围着那少女在,便问:“怎么回事?”
“这少女忽然发疯攻击人,将这位女大夫脖子咬伤了。”另外一个大夫道。
那大夫与对方一样的想法,刚好他又在人群里面看见二十,便说:“我已经将药材配齐了,我先去弄些过来给这位女大夫外敷一下,你去给她煎药,里面其他的人都散了吧?”
驱散了人群后,那大夫走出去,对那士兵说:“这个人确实在里面……官爷,有一件事,小的要禀告!”
“说!”那士兵得了答案,着急去告诉季枭寒。
大夫指着里面,对那士兵说:“方才有个女病人发狂,咬伤了那位女大夫,我们担心她会被感染……还请侯爷定夺!”
士兵也察觉到季枭寒对苏染霜态度特殊,便说:“我会去同侯爷说的。”
士兵回到县衙,季枭寒正在轻轻的摇着扇子给温白芷扇风,号称不睡觉的温白芷,在季枭寒出去交代士兵事情的时候,便倒头呼呼大睡。
他只觉得这软乎乎的小东西实在有趣,这一看,竟然看了小半个时辰。
士兵见季枭寒在哄温白芷睡觉,悄悄的站在门口看,也不敢吱声。
季枭寒发现士兵,放下扇子走出来问:“怎么样?”
“那人确实在里面。”士兵道。
季枭寒冷笑:“这个女人,还真是不简单啊!”
“侯爷……那位女大夫她……”士兵看了一眼季枭寒,只觉得他的态度十分奇怪,欲言又止,不敢说了。
季枭寒睨他:“说!”
“那位女大夫被一个女病人咬伤了,跟她在一起的大夫说,她很有可能会被感染。”士兵说完,就下意识的退了两步,就是潜意识的觉得有危险。
果然,季枭寒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他下意识的往外走,可走了两步,季枭寒又停了下来,他发现,自己对这女人的关心,会很危险。
因为,一个藏着钦犯的女人,一个对他怀着恨意的女人,他不该这样关心。
于是,他折转回来,淡声说:“她是大夫,若是不能治愈疾病,也是她的命。”
说罢,季枭寒继续回去哄温白芷去了。
可是,他的心,为什么这么慌?
温白芷少年不知愁滋味,睡醒之后,季枭寒投食完,她便接着玩,直到夜晚来临,看着暮色西沉,而苏染霜完全没要出来的打算,温白芷这才慌了。
她哭着吵着要苏染霜陪着,季枭寒得了这个理由,便迫不及待的抱着温白芷去见苏染霜去了。
他那迫切的样子,想隐藏都隐藏不住。
两人站在外面,隔着客栈的大门,看着在里面忙碌的苏染霜,季枭寒悬了一天的心,这才总算松下来。
只要她没事,便好了。
看到季枭寒抱着温白芷站在门外,苏染霜连忙走过来,隔着一定的距离对他说:“你带她回去,这里很容易感染的!”
“娘亲,抱抱!”温白芷一天没见她娘亲,还是想了。
两人相依为命三年多,苏染霜从未离开过温白芷,温白芷跟了季枭寒一整天,已经算是很乖了。
现在看她泪眼汪汪的要自己,苏染霜的心里狠难受,她低着头,沉淀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才抬头对温白芷说:“芷儿你乖,娘亲现在不能出来,你跟……你跟着他,要乖乖听话。”
“不要,娘亲陪陪!”温白芷毕竟是个孩子,没有娘亲在身边,极其缺乏安全感,所以会哭闹很正常。
季枭寒见温白芷哭成这样,心里也不舍,他问苏染霜:“我要怎么做,她才不哭?”
“我不知道,她真的没哭过!”温白芷从来都很乖,极少哭闹,所以苏染霜也不知该怎么去哄她。
季枭寒:“……”
“要不,你陪她睡!”苏染霜道。
季枭寒揉眉心,他夜里很难入睡,头疼脾气会很差,他无法保证,自己能不对这小家伙发火。
温白芷还撕心裂肺的哭着朝苏染霜的方向扑,季枭寒几乎抱不住她。
苏染霜隔着门窗,终于忍不住落泪。
“芷儿,你听话,娘亲真的不能出去陪你,你听话,娘亲便允许你吃很多糖果!”苏染霜无奈的哄。
可是,在安全感面前,糖果也黯然失色,温白芷哭闹不休,除了娘亲,什么都不要。
“要不……我们去玩扎针游戏!”季枭寒一开口,自己都惊讶了,他这是疯了么?
然而,温白芷也因为他的话停止哭泣,她抽抽搭搭的看着季枭寒,用眼神询问:“真的么?”
“真的!”季枭寒点头:“我陪你玩扎针游戏!”
“娘亲我走了!”温白芷立马不哭了,季枭寒不由得想,这丫头是不是故意给他下套。
苏染霜如风中落叶,独自飘零。
这鬼丫头!
回到县衙,季枭寒不负众望的陪着温白芷玩扎针游戏到凌晨,温白芷有一个最大的好处就是,好吃好睡,真的困得受不了了,她便歪着头靠在季枭寒怀里睡觉。
季枭寒苦不堪言的拔掉身上的银针,刚想将温白芷移开,温白芷便瘪嘴准备开哭。
吓得季枭寒一动不动,一直保持着这个动作,让小温大夫能安安稳稳的睡觉。
可是,小温大夫睡觉也不老实,一会儿趴在季枭寒身上,一会儿拿脚丫踹他脸,季枭寒从未如此疲乏,他处理这么多工作,也不见得比带一个孩子累。
最后,终于抵不过困意,与小温大夫相拥而眠。
翌日,季枭寒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一脸杀气的用肩膀驮着神清气爽的小温大夫去看苏染霜,那名少女已经醒来,时不时会激动得要杀人。
二十害怕她伤害苏染霜,便一直挡在苏染霜面前,不让那少女靠近。
苏染霜悄声对二十说:“你回去,这丫头不太对劲,你要好好的看着她。”
二十不动,用防备的眼神看着那少女。
苏染霜无奈的说:“你放心,若不是我触碰到什么东西,她断然不会对我下手。”
二十这才退下。
“娘亲娘亲,我给你买了好吃的混蛋,娘亲你快来吃混蛋呀!”苏染霜刚转头,就听见温白芷咋咋呼呼的声音。
她很想念温白芷,可是她不想见照顾温白芷的人,所以假装没听见。
那两个大夫有意巴结苏染霜,便说:“温大夫,您家小姐叫您吃东西了?”
“大夫,吃混蛋是什么?是吃坏人的意思么?”昨日从苏染霜这里得了糖果的那小女孩问。
苏染霜:“……”
顿了一下,她解释说:“不是,是馄饨,因为她口齿不清,所以一直喊吃混蛋!”
呵呵!
小姑娘笑:“妹妹真可爱!”
“你也可爱!”苏染霜赞美道。
两人相视而笑,这时便听到季枭寒的声音说:“别过去,那边你不能去!”
苏染霜担心温白芷靠近,不得已只能走过去。
看到她安然无恙,季枭寒狠狠的松了一口气,他将温白芷从肩膀上放下来,从她手里接过馄饨,淡声说:“她说你喜欢吃馄饨。”
苏染霜:“……”
季枭寒举着馄饨看着苏染霜,苏染霜思忖了一会儿,才伸手去接,“谢谢!”
“不客气!”季枭寒淡声道。
苏染霜隔着门逗温白芷:“芷儿,昨晚上可乖?”
苏染霜问这话的时候,季枭寒的嘴角抽了抽,果然温白芷一脸人畜无害的笑着说:“可乖可乖了!”
“真好!”苏染霜眼神淡淡的扫过季枭寒的脸,不知为什么,觉得十分解气。
她知道!她在看好戏!她是故意的!
虽然她没表现出来,可季枭寒却能猜到她此刻心里的感受。
不知为何,他非但不生气,反而觉得……心里甜甜的。
这时,苏染霜忽然低声说:“昨日咬伤我那个少女,她的脉象很奇怪,人也很奇怪,我总觉得……这不是疫病!”
苏染霜一边吃东西,一边逗弄温白芷,看上去全然没像跟季枭寒有任何交流。
季枭寒也不动声色,他捏了捏温白芷的脸,故意用她挡住自己,对苏染霜说:“我原本也有这方面的顾虑,这几日……你小心些,不要再受伤了。”
嗯?
苏染霜疑惑的看季枭寒,季枭寒意识到自己说话过于唐突,连忙解释说:“你女儿磨人,你要是死在里面,我不得照顾她一辈子?”
“你滚!”苏染霜气的将半碗馄饨塞回他手里,气呼呼的补了一句:“我女儿凭什么你要养一辈子,你想多了季侯爷!”
她是真的生气了!
季枭寒也感觉到了,他只觉得,这个女人全然没将他当成侯爷,想生气就生气,想发火就发火,可他却总是舍不得对她说一句重话。
季枭寒自认不是个好相处的人,可不管苏染霜跟温白芷如何挑战他的底线,他就是发不了火。
这莫名的包容,莫名的左右他所有的情绪。
哎!
季枭寒无声叹息,温言道:“你吃了没多少……”
可苏染霜已然离去,忙碌去了。
季枭寒往那屋子里看了几眼,便带着温白芷走了。
下午,大军抵达。
从风月关赶来的大夫,谁人不识苏染霜?
看到苏染霜站在客栈里面为人诊治,有人下意识的喊了一声:“侯爷夫人?”
“你叫她什么?”季枭寒没听清楚,便问了一声。
可那大夫的同伴只当季枭寒是不允许别人再提起苏染霜的名字,便道:“抱歉侯爷,这位女大夫很像我家一位远方亲戚,我们失态了。”
季枭寒不疑有他,便道:“这屋里的病人,他们已经看管了两日,若是再找不到解救的办法,只能杀之。”
大夫们连连点头。
去到苏染霜面前时,众人便要行礼,苏染霜担心身份被揭穿,便道:“各位大夫既然知道自己来迟,便将自己看家的本领都拿出来吧,能救得了那些人,方才算是厉害!”
众人心里,这苏染霜是不愿旧事重提,便没再多嘴。
只是众人延续了四年的感叹,曾经那么相爱的两个人,朝夕之间,变成了对方的杀父仇人,这孽缘啊!
苏染霜昨日命人分了四种治疗的方子,偏偏一个都没有特别的疗效。
于是,苏染霜只能寄厚望于从风月关来的大夫,她问:“各位诊断之后,可有任何想法?”
“苏……”
“请叫我温大夫!”苏染霜不愿在季枭寒面前提起过去半分,便阻止他们喊出苏染霜这个名字。
大夫只能依照苏染霜的要求道:“温大夫,老夫倒是有些想法!”
“等等……”苏染霜伸手,不让他们继续说话。
苏染霜回头见二十始终躺在那女子身边不远处,这才小声说:“等下我们去楼上商议。”
大夫会意,不再开口。
稍晚,苏染霜与那些大夫上楼会诊,那少女想要跟上去,却被二十拦住去路。
因为二十从未在少女面前与苏染霜表现出任何亲密,所以她也不知二十的身份,只冷声道:“我去找个茅房,你也要跟着?”
“茅房后院就有,你为何偏要上楼?”二十问。
对方冷笑:“我不习惯跟大家共用一个茅房,不可以么?”
“就凭姑娘你这衣着,也不像是大家闺秀,怎么就不能跟别人共用茅房?”二十鄙夷的看着那少女。
少女气急败坏的踢了二十一下:“我不去了不成么?”
二十抱着手,假装好心:“上次你咬伤这温大夫,已经引起很多人不满,你这会儿又跟着温大夫他们上楼,不知道的人家还以为瘟疫是你带来的呢?”
“你胡说什么?我怎么可能带来瘟疫,我要是将瘟疫带来,我自己为何也感染瘟疫?我活得不耐烦了么?”少女气的开口大骂。
二十拱手:“你言之有理,但是瓜田李下,咱能不能安分些?”
“就你多事!”少女气急败坏的道。
二十不动声色。
楼上。
那个从风月关而来的中年大夫拱手道:“温大夫,这不像是瘟疫,倒像是某种我们不知道的毒。”
“我也这样觉得,而且我已经有了怀疑对象,这些日子,不管是治病还是平时,你们都要小心些。”苏染霜道。
大夫们纷纷点头。
一人脱口喊道:“远安郡主,那我们接下来,是要找那人要解药么?”
龙回的两个大夫不知大夫们口中的远安郡主是谁,苏染霜也一点反应都没有,她淡然的举杯,喝了一杯茶水,然后冷声说:“解药她是不会轻易交给我们的,我发现她身上虽有中毒的症状,但是脉象很平和,所以今晚我打算在他们喝的药里加些助眠的药物,等他们都睡着后,我再去挑几个人出来,看看我的猜测到底是不是真的?”
“好!”商议完后,众人再次回到客栈。
是夜。
季枭寒中午陪着温白芷疯玩了一天,让她中午没有午休,到晚上天刚刚擦黑,温白芷就睡着了,季枭寒让几个士兵跟丫鬟陪着温白芷,自己便来到客栈。
大夫官员见季枭寒进入客栈,都十分紧张,尤其龙回县令,他不想季枭寒进入客栈,因为他不想进去,可若是季枭寒进去了,他这个做下属的也不好贪生怕死躲在外面,于是一群官员也跟着进入客栈。
此时的客栈里面,所有人都已经熟睡。
见季枭寒独自前来,苏染霜担忧的问:“我女儿呢,你把她一个人丢在家里了么?”
“没有,我让士兵跟丫鬟守着,我过来看看。”季枭寒道。
苏染霜害怕言多有失,会让苏欢欢发现端倪,便道:“我给他们的药物里面加了助眠的药物,现在他们都已经熟睡,我挑几个与那少女身形相仿的,没练过功夫的,与少女做一下对比,若是她们身体里面的毒素,他们的脉搏都跟那少女不一样,就说明她就是源头。”
“对啊,之前温大夫让我们偷偷打听过,这女子谁也不认识,她就这么凭空出现在龙回了。”其中一个龙回大夫说。
季枭寒蹙眉道:“你们几个去挑几个人来,让温大夫看看!”
那些大夫手脚利索的挑了几个身形跟那少女相似的少女过来,苏染霜挨个给他们号脉,然后问他们:“可有任何诊断?”
“这少女的脉搏强而有力,压根就不像是有病的样子,可她身体又呈现中毒的样子,要么就是她确实是中毒了,只是天赋异禀,要么就是她有很大的问题!”大夫总结道。
苏染霜笑了笑,她取出自己的手帕,沾了些茶水,然后轻轻的在那少女的眼角擦拭了一下,她洁白的手帕红色那个,便落下了胭脂的颜色。
“她居然是化装的!”众人大怒。
季枭寒蹙眉沉吟了一会儿后,淡声说:“明日他们醒来,你们只管透露消息给她,就说你们经过一夜艰苦卓绝的探究,已经研究出能治疗这个病的药方……若是能让谁看上去比先前稍微好一些,或许就更好了!”
“我有个想法!”苏染霜道。
众人都看着她,不知她有什么想法。
苏染霜道:“那日她发病如此及时,是不是就不想让我给那小姑娘施针?”
“有可能,我当时说怎么她忽然就发狂了,若是她下毒,银针一定会发黑,到时候她无所遁形。”有大夫激动的说。
苏染霜摇头说:“银针能探出毒素的可能性不大,我倒是觉得,针灸或许有用,她才如此慌乱。”
“那找谁试试?”有大夫提出。
季枭寒凉薄的笑,他指向二十说:“就他!”
遭了,还是让他发现了!
苏染霜虽然着急,但也不敢轻举妄动。
季枭寒见苏染霜如此沉重,心里得意的笑:“我倒是要看看,你什么时候能慌!”
可是,苏染霜从头到尾都没有表现出慌乱来,她走过去,以银针刺激,将二十召唤醒来。
二十醒来后,见到季枭寒,当即出手攻击。
季枭寒微微后退,躲过了二十的攻击。
“别闹,二十!”苏染霜打断了二十,就算二十完好无损,也未必是季枭寒的对手,更何况他现在重病在身呢?
二十依旧听苏染霜的话,他收回攻势,冷冷的看着季枭寒。
季枭寒却丝毫不提二十身份,也毫不在意二十攻击他,他道:“只要这人情况好转,她便一定会去联系她认识的人,我会让人布防,不会让她逃走,且一定能拿回解药。”
“坐下!”苏染霜拉着二十的手,让他坐下。
在苏染霜的手握住二十的手那一瞬间,季枭寒的眼里闪过一抹浓稠的杀气,他不喜欢别人触碰苏染霜,也不喜欢苏染霜触碰别人。
这个想法在他脑子里面疯狂的滋长。
可苏染霜却毫无察觉,她拉着二十过来,对二十说:“我试试给你施针,或许有用。”
“好,都听苏姐姐的!”二十乖巧的说。
苏染霜听到他叫自己苏姐姐,一巴掌打在二十的后脑勺上,疼得二十呲牙,却不敢反抗。
听到苏姐姐这三个字,季枭寒却如遭电击。
这个叫法再寻常不过了,可为何他听着,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苏染霜以银针刺激二十的涌泉,还有百会,再封住二十的心脉,之后才往其他的穴道施针刺激,不过却如苏染霜所言,银针完全探不到任何毒素。
可是,在百会穴跟涌泉穴两大穴道的银针,却因为苏染霜刺激了二十手指的关冲穴时,银针微微泛黑。
“侯爷夫人,银针有反应了。”
“远安郡主,银针有反应了。”
风月关来的大夫,因为一时情急,居然暴露了苏染霜的另外两个称呼。
苏染霜心头警铃大作,但是她临危不乱,淡声说:“我不是你家侯爷的夫人……季侯爷请你以后不要做让人误会的举动。”
顺便还嫌弃了季枭寒一把。
季枭寒:“……”
至于远安郡主那个称号,苏染霜压根没去理会,毕竟此时情急,没人会特别注意远安郡主这个称号。
可是别人不记得,不代表季枭寒不记得,他拧眉看着苏染霜,不知为何有人唤她郡主。
可他分明没听说过还有这一号人。
二十别苏染霜不停的刺激关冲穴,而流出不少的黑血,季枭寒嫌不够,以内力帮二十逼出毒血。
二十的气色稍缓。
苏染霜道:“这样已经足够欺骗那个女人,季侯爷你回去吧。”
他知道苏染霜担心温白芷,他自己何尝不是,若是那小魔星半夜起来摸不到身边人,会大哭大闹的,若她醒来,那季枭寒这一夜只怕都难以消停。
季枭寒顾不得问远安郡主名号一事,连忙回去了。
季枭寒走后,苏染霜支开龙回那两个大夫,躬身对风月关那几位大夫说:“各位想必也看到了,我与他早已是路人,我苟活不容易,各位想必也知晓他的为人,若是让他知道你们旧事重提,我不敢想你们的处境,当然他或许有可能真的忘记了我这号人的存在,若是明日他问起,还请各位帮我一把,就说当时情急,随口喊出来的,季枭寒这人心思缜密,他不好骗,一定会问为何你们都会喊错,你们只管说,当年风月关有一个女大夫,因为女大夫少,你们便随口叫出了对方的名字,他便不会再深究!”
“……是!”那些大夫都很清楚,季枭寒以前跟现在的作风,完全就是两回事。
苏染霜道谢,然后离开。
有一个大夫个感叹道:“哎,好好一对夫妻,怎么就成了陌路了呢?”
“别感叹了,当年旧事,莫要在提。”有人谨慎的说。
第二天,季枭寒惦记远安郡主的名号,果真叫了风月关那几个大夫去问:“为何昨日你们叫她夫人?”
“侯爷一向清高,从未与任何女人有过拉扯,我们见侯爷与那温大夫态度亲昵,还以为是侯爷新纳的夫人,便顺口喊了,还请侯爷勿怪!”众人连忙狡辩。
季枭寒又道:“那远安郡主又是何人,我从未听闻过,朝廷还有这样一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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