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打她的脸便是打我的脸,该杀!
刘嬷嬷面如死灰的说:“是我,是我气不过,我觉得三夫人不要脸,以前不过是夫人养的一条狗而已,这会儿就开始对着夫人狐假虎威,所以我打了她的肚子,我知道没有孩子,老爷就不会要她,都是我的错,我是坏人。”
苏染霜怎么也没想到,苏夫人居然还能想出这样一招来。
她看着面如死灰的刘嬷嬷,心里很清楚,她自己不可能心甘情愿去顶罪,这一定是大夫人做了什么,逼着她去顶罪的?
苏染霜不希望刘嬷嬷死,所以她退回去,回到三夫人的院子。
谁知她去之前,有人刚刚从那里离开。
苏染霜进门后,对三夫人说明了来意,她说:“我当时看见了,跟大夫人一起来的人,根本不是刘嬷嬷。”
“大小姐你怕是看错了吧,跟那个老女人一起来的就是刘嬷嬷,是她没错。”三夫人没敢看苏染霜的眼睛,她顾左右连眼神都不愿跟苏染霜对视。
苏染霜看见三夫人手里有一张巾帕,不是她平时用惯的,这倒是像是上了年纪的女人用的东西,难道?
“方嬷嬷刚才来过了,她求你不要说穿,因为这样的话,苏夫人就会用她去顶罪,你为了保全她,所以不会出面的对么?”苏染霜质问。
三夫人惨然一笑,“大小姐您也知道,在苏家这样吃人的地方呆着,我若是不狠一点,我就得死,所以我不能帮你。”
“可……”苏染霜话没说完,三夫人就说:“大小姐也不要跟我说什么我狠心的话,你自己也没见得好到哪里去,你连自己的母亲都要算计,何必跟我讲什么仁义道德?”
三夫人的话深深的伤了苏染霜,她知道,三夫人说的对,从她进入苏家那天开始,她就已经注定不是个善良的人。
可是……
苏染霜不愿刘嬷嬷死,所以她想要再去争取一下,所以她从三夫人房里跑出来,等她跑回锦绣阁的时候,刘嬷嬷已经被绑在凳子上,打得血肉模糊。
苏染霜走过去,从那人手里抢过棍子,淡声说:“够了!”
那人看苏文轩,苏文轩对他使了个眼色,让那人退下,其实他心里也很清楚,这位刘嬷嬷不过就是个替罪羊,所以苏染霜说够了,他也就不在坚持了。
“大……大小姐?”刘嬷嬷艰难的伸手。
苏染霜连忙低下头来,对刘嬷嬷说:“我带你去治疗。”
“不,不去了,我丈夫儿子在她手里,救他们……求……”她的话没说完,脑袋就毫无生气的耷拉下去。
苏染霜跌坐在地上,她浑身颤抖的伸出手去探了一下刘嬷嬷的鼻息,没了,呼吸没了。
苏染霜不甘心,又去探她脉搏,脉搏也没了。
她失魂落魄的站起来,淡声说:“人已经死了,希望大家以后心里都能获得平静。”
说完,苏染霜在画心的搀扶下回到宁远阁。
苏染霜自责,她知道若不是她给三夫人出这个馊主意,刘嬷嬷就不可能变成替罪羊,她其实才是杀死刘嬷嬷的元凶。
苏染霜不吃不喝,将自己关在屋里。
直到夜里,她打开门对画心说:“画心,你去给我拿几坛酒来,好么?”
“好!”画心是目睹了一切的,她知道苏染霜心里自责难受,所以也没劝她,乖乖去替苏染霜准备了酒菜,可苏染霜将酒菜拿进屋后,又将她打发走了。
画心担心她想不开,可又不敢公然开门,想来想去,她连忙从后门走了出去。
镇远侯府。
季枭寒院子。
初夏已经炎热不堪,季枭寒与苏染霜一样,选择借酒浇愁。
忽然,他放下手里的酒坛子,冷声说:“出来!”
暗处,画心从容的走了出来,她躬身对季枭寒说:“侯爷,苏小姐情况不太好。”
“她怎么了?”季枭寒并没有很在意,而是继续饮了一口酒。
画心将苏染霜帮三夫人作假,害的刘嬷嬷死亡的事情经过告诉季枭寒,然后说:“她跟我要了几坛酒,独自一人在屋里喝酒,我担心她出事。”
“她酒量好得很,能出什么事?”季枭寒还是不为所动。
画心顿了一下,幽幽的说:“与侯爷定亲这个事情,她说过她不是故意的,当时她只想躲过皇后娘娘将要嫁给永宁世子的劫难,没办法她才求皇后娘娘赐婚的,她原本打算,等回到风月关,解决了自己的事情后,她就离开风月光,让侯爷恢复自由,可那日侯爷的举动……让喜欢侯爷的她,很受伤,这几天她比谁都要难过,侯爷若是不管,我也没什么话好说,毕竟那是侯爷跟她的事情,与我无关。”
说完,画心推开门,大摇大摆的走了出去。
季枭寒酒都举到嘴边了,可怎么也喝不下去。
他烦躁的放下酒杯,又无所适从的将酒杯抬起来,再丢下酒杯,如此反复几次后,季枭寒将酒杯砸到墙上,披上外衣飞身朝苏家而去。
苏家宁远阁。
苏染霜蜷缩在角落里面,一个人闷头喝酒,连盏灯她都没点。
季枭寒推开窗进来的时候,就只闻到满屋子的酒香。
“公子今日若是来说笑的,请快速离开,我没心情。”因为没点蜡烛,苏染霜看不见来人是谁,但是她怎么也没想到,季枭寒会来,所以便凭自己的直觉,拿出了对凌霄公子的态度。
听到苏染霜开头便叫公子,季枭寒自然知道这位公子指的是谁,他转头就要走。
听到响动,苏染霜本能的站起来,就看见一个影子正在开窗户,似乎正打算要走,见到熟悉的模糊的轮廓,苏染霜也不管是不是季枭寒,便扑上去一把将人抱住。
“我不管是不是我看错了,可我就当是你来看我了,求你别走,我今天……很难过!”苏染霜将脸贴在季枭寒背上,闻到熟悉的气息,方才觉得安心,就好像飘摇在大海上的一叶小舟,终于找到了停靠的港湾。
季枭寒伸手去扯苏染霜的手,却感觉到背上单薄的衣物被浸湿,那好不容易下的狠心,再也狠不下去,他将手覆在苏染霜手上,将窗户关好后,冷声说:“不是厉害得很么,怎么这会儿又怂了?”
“我一点都不厉害,我不想厉害!”苏染霜将脸埋在季枭寒背上,低声的抱怨。
季枭寒没好气的将人推开,可刚推开转过身来,苏染霜又抱上来了,她紧紧的抱着季枭寒的腰,喃喃的说:“我真的很难过。”
“你难过管我屁事!”季枭寒明明心疼了才来的,可一看见她,就是忍不住要说狠话。
苏染霜不理他的狠话,她只抱着季枭寒,想从他身上汲取一点温暖,好帮助她度过这糟糕的夜晚。
“酒呢?”季枭寒问。
苏染霜指了指角落说:“在那里。”
季枭寒拉着苏染霜回到角落,递了一坛酒给苏染霜,冷声说;“何以解忧唯有美酒。喝吧!”
对苏染霜而言,没有季枭寒的时候,喝酒确实是她自我排解最好的东西,可是看到季枭寒后,她就不想喝酒了,她耷拉着脑袋说:“我其实一点都不想喝酒。”
“可我想喝!”季枭寒说。
苏染霜无奈,只能陪着季枭寒喝酒。
喝到一半,季枭寒冷声说:“我听说了,你今天苏家唱了好大一出戏,结果没害着你那名义上的母亲,倒是平白无故害死了别人。”
苏染霜:“……”
季枭寒见她不说话,接着说:“你不是一向都如此的么,先是利用别人,然后再来装无辜。”
听了季枭寒的话,苏染霜颤抖着放下手里酒坛,苦笑着说:“是啊,我有什么资格关在家里痛哭流涕呢?”
“可你还是这样做了。”季枭寒不满的说:“就如同赐婚的事情一样,你若是好好与我解释,我未尝不会帮你,可你偏偏要瞒着,让我祖母知道后,当着全风月关的面说出来,你才承认,苏染霜你……你是不是……”
你是不是就算准了我舍不得伤你拒绝你,所以你才这样有恃无恐的?
你是这样想我的么?
苏染霜苦笑着想,既然你是这样想我的,我还解释什么呢?
所以她选择沉默,任凭季枭寒言语如刀,一刀刀的切割她心上还完整的地方,直到那个地方也血肉模糊,她也没有吱声。
毕竟,她没资格喊痛。
苏染霜的沉默,让季枭寒很暴躁,他将酒坛子丢在地上,站起身来说:“我回去了!”
可他在家里已经喝了很多酒,来这里后,气不顺又猛灌了一坛酒,两种酒又不是一样的品种,混合在一起,居然比两种酒原本还要烈,季枭寒咚一声,又倒下了。
苏染霜见他跌倒,本能的伸手去抱他,可她一个小姑娘,如何抱得动季枭寒?
最后整个人被压在季枭寒身下,给人家当了人形肉垫子。
季枭寒喝醉后,倒是老老实实的睡觉,连动都不会动一下,苏染霜不敢惊动别人,只能自己伸手推,可季枭寒不动,以她的力气,根本推不开季枭寒。
这个时候,她忽然很希望凌霄公子过来,至少……她不至于被压在身下脱不开身。
可这一晚上,屋里风平浪静,没有凌霄公子,也没有画心,只有两个醉鬼。
苏染霜起先还蓄力推推季枭寒,可几次推搡下来,她实在是没力气,最后酒精上头,她也抵不过酒意,沉沉的睡了过去。
翌日清晨。
画心担心苏染霜的不雅被其他的下人看见,提前进屋去叫苏染霜,却没想到,见苏染霜被季枭寒压在身下。
“侯爷……”画心压低声音喊了一声,她担心苏染霜被季枭寒压死,连忙伸手去探了一下苏染霜的鼻息,好在还有呼吸,只是……苏染霜发烧了。
画心见季枭寒没反应,不得不又喊了一声:“侯爷,您快压死苏小姐了,侯爷!”
听到苏染霜的名字,季枭寒从睡梦中翻身而起,被压了一夜的苏染霜骤然失去季枭寒这大火炉,居然觉得冷得不得了,她抱着自己的手臂喊了一声:“好冷!”
季枭寒坐起身来,正在揉眉心,听见苏染霜的声音,他这才回神过来,指着苏染霜说:“她怎么在我屋里?”
画心:“……”
“这是苏小姐的房间,侯爷您昨夜定是醉的厉害,苏小姐为了扶您,直接给您做了一晚上的肉垫,她都发烧了。”画心简直对这两人无语得很,明明单独放在一边,都是矜持高贵的人,可放在一起,总是有出不完的状况。
季枭寒不耐烦的拧了几下眉心,冷声说:“我没喝醉,我也没来过!”
说完,将苏染霜往床榻上一放,临走前,季枭寒还是留下话说:“去城西找孙大夫,他是我朋友,不会多嘴。”
“是!”画心屈膝,笑着送季枭寒离开。
季枭寒都推开窗要走了,忽然回头冷声说:“若是敢把我喝醉的事情告诉她……”
后面的话,他不说,画心想必也懂。
画心点头,做了一个封口的动作,季枭寒这才放心离开。
之后,画心请了大夫给苏染霜看病,没多久,苏夫人闻讯赶来。
她明明闻到屋里浓重的酒气,却假装不知,还假惺惺的说;“我昨日便说了,她年纪小,管不住这样大的产业,可她非要自己管,这下好了,把自己管生病了吧?”
苏染霜现在昏迷着,画心不好跟苏夫人顶嘴,便假装听不见苏夫人的话。
倒是三房那两个看不懂势态的,只当苏夫人做了亏心事,现在不敢对三房说什么,就大着胆子说:“大夫人说笑了,大小姐分明就是昨晚贪杯,醉酒之后感染了风寒而已,哪里是看账本累的,大小姐已经给说过了,她自己会看着自己的产业,不会让大夫人接手的,大夫人还是死心吧?”
“什么东西?大夫人说话,哪有你们插嘴的份?”方嬷嬷没想到三夫人拍过来的人这么没用,气的一人给了一耳光。
大夫人冷冷的站起来,方嬷嬷连忙去扶她。
“我看你们三房送过来的人,倒是比主子的谱还要大,来人啊,将这两个贱婢给我发卖出去。”苏夫人淡然的睨了两人一眼,便甩了袖子背过身去不看他们。
那两人还看不懂势态,还狐假虎威的说:“大夫人就不怕三夫人伤心,老爷……”
啪啪啪!
方嬷嬷一人赏了两人几个大耳刮子,冷声说:“若再胡说,直接杀了你们。”
两人被方嬷嬷的冷厉吓着了,只能瑟瑟的说:“我们是三夫人叫来照顾大小姐的,除了三夫人,没有人有权利这样对待我们。”
“呵!我倒是第一次听说,我一个正头夫人,要管两个丫头,还要经过她三房的同意,这简直稀奇了。”说完,苏夫人冷然道:“把人给我卖到最低档的妓馆去,让她们学学怎么恭顺听话。”
“是是是!”方嬷嬷冷然的盯着那两人,对外面的婆子说:“来人,将这两个贱婢卖出去,别吵着大小姐清静。”
说完,便有婆子过来将人带走。
画心什么话也没说,恭恭敬敬的站在一旁,让大夫人就算想找由头对付她都没办法。
可大夫人哪里甘心,画心留在苏染霜身边,苏染霜就等于有了贴心人,人一一旦有人体贴,就会变得更加稳当,所以她想要收拾苏染霜,就必须把画心带走。
思来想去,苏夫人还是出手了,她冷然道:“怎么,昨日你不是伶牙俐齿厉害得很么,今日怎么不行了?”
“奴婢不知做错了什么,大夫人若是有什么不满的地方,只管等小姐醒来,跟小姐说吧,奴婢告退!”画心知道,苏夫人想对她下手了。
“来人,给我拦下这小贱人!”没有苏文轩在场,苏夫人哪里还会伪装自己,她高傲的坐在榻前,幽冷的看了苏染霜一眼后,又看着画心说:“原本你好好的,我也不至于为难你,可你昨日简直可恨,昨日大家都在场,我不好管教你,但现在在我女儿的院子里,我要让你知道,什么是主什么是奴。”
“大夫人是想趁大小姐昏睡,要了奴婢的命么?”画心冷然的看着苏夫人,倒是没有半点惊慌,而是充满了讽刺。
苏夫人才不介意别人是不是讽刺她,她冷然的说:“来人,将这贱人一并给我发卖了。”
“不知,我的丫鬟怎么得罪母亲了,让母亲来我这宁远阁发如此大火?”就在这时,苏染霜醒来了,她说完话后,就禁不止剧烈的咳嗽起来。
画心想过来扶苏染霜,但是苏夫人用一个眼神,让方嬷嬷阻止她过来。
苏夫人冷眼旁观苏染霜咳嗽,还在一旁添油加醋的说:“这丫头既然敢顶撞我,就该接受惩罚。”
“那我还是远安郡主呢,母亲几次三番想要谋夺我的财产,您可知那是皇后娘娘送给我的,您若是抢了去,皇后娘娘若是怪罪下来,您如何吃的完?还有母亲一直说画心顶撞母亲,那好我这就给皇后娘娘去信,告诉她我的下人惹得母亲不快,我要去她赐给我的府邸居住,却不知我出去住,父亲会如何想呢……母亲?”苏染霜冷然的看着苏夫人,并未退却。
苏夫人冷然的抬头看苏染霜,她万万没想到,这个丫头现在居然真的敢……
“不过就是个丫头么,既然你想护着,你便继续护着吧?”苏夫人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说:“不管怎么说,我们母女一场,你总是用你郡主的头衔压制我,你让我这个做母亲的情何以堪?”苏夫人说罢,用巾帕捂着口鼻,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
苏染霜也学着她的样子,做泫然欲泣状,“母亲这样说可就真的冤枉女儿了,女儿从未这样想过,母亲不待见我,这整个风月关都知道,我不过手边有个贴心的人,母亲便要将人发卖,知道的说是画心得罪了母亲,不知道的还以为母亲是故意隔离我,想让我孤立无援,然后好继续谋夺我的财物呢?”
苏夫人:“……”
她这套说辞,是已经编排好了,想要让人传出去的,可若是苏染霜也这样传一些话出去,那苏文轩知道了会怎怎么想?
“母亲若是想好好的,女儿自然也就想好好的,一点都不敢欺负母亲,可若是母亲执意要欺负女儿,女儿便只有找人去说道说道了,反正风月关这么大,母亲会的招数,我样样都会,在父亲那里,我最多不过就是现在有点骄纵而已,可母亲在父亲面前,可已经没什么信誉可言了。”苏染霜冷声说。
苏夫人气的浑身颤抖,狠狠一甩衣袖,便大步走了出去。
她出了苏染霜的院子,回到锦绣阁就开始摔东西,摔到一半,温家舅母忽然上门来了。
“夫人,温家夫人来了。”
听说温家来人,苏夫人当即换上一副自己被欺负得可怜巴巴的样子,用罗帕抹着眼泪不说话。
温家夫人进门,就看见苏夫人在抹眼泪,连忙问:“这是怎么回事啊?”
“没事!”苏夫人故意擦干眼泪,想要给温家夫人一个笑脸,可是还没笑出来呢,眼泪又哗哗的往下掉。
温家夫人现在因为儿子厉害,而变得骄纵得很,就问苏夫人:“你告诉嫂嫂,是哪个不长眼的,居然敢欺负我们温家的人?”
“回温夫人,是……”方嬷嬷的话被苏夫人打断,她哭着说:“好了别说了,家丑不可外扬,若是因为这个得罪舅母,可就不好了。”
“怎么,还有我们家什么事情么?”温家夫人一听跟温家有关,就更加要听了。
苏夫人就是不说,温夫人当即急赤白脸的说:“怎么,你现在是苏家夫人没错,可我们温家现在在这地方有头有脸,若是你在苏家过得不好,人家当怎么看我们,人家当怎么去笑话你那有出息的侄子。你给我说!”
苏夫人一副被逼的不得已的样子说:“嫂嫂您别生气,不过就是小孩子不懂事,您别放在心上。”
“哪个孩子不懂事,是欢欢还是文然?”温夫人问。
方嬷嬷一副无奈状:“二小姐跟四少爷都是大夫人自己养在身边的,怎么说也不会给大夫人气受的呀?”
“哦,我知道了,是那位刚刚当上郡主的半路进苏家的大小姐是么?”温夫人鄙夷的说:“她不过就是皇后娘娘碍于人情随意封的一个郡主而已,我那儿媳妇可是真的长公主,是凤麟国的长公主,她好意思在我们面前抬高自己么?你别怕,我去帮你收拾那小丫头,居然连自己的母亲都不知道尊敬。”
说完,温夫人便领着她的丫鬟仆役去了苏染霜的院子。
方嬷嬷见温夫人朝苏染霜的院子走,有些担忧的问:“大夫人,您说这温夫人能不能坏了大夫人的事?”
“坏事也是她坏事,坏的也是温家的事,管我们什么事,反正苏文轩那个孬种,现在有温家那位驸马爷压着,就算温夫人在苏家杀人,他也不敢说什么,我们就站在后面看戏就对了。”苏夫人冷笑着说:“为了隐藏身份,我平白养了温家这么多年,也该他们报答我一下了。”
方嬷嬷站在苏夫人身后,神色复杂。
且说温夫人,从锦绣阁冲进宁远阁,一进门只要在她手边的东西,她都给扒拉到地上。
偌大的动静,引得院子里面的人纷纷驻足。
苏染霜也听见了,她靠在画心怀里问:“画心,你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好,小姐先喝完这口药!”画心将最后一口药喂到苏染霜口中,这才出门去看。
见是温家人,画心也不得罪她,只回来禀告说:“是温家夫人,您的舅母。”
“动静呢?”苏染霜大约已经猜到了,但是她还是问清楚比较好。
画心耸肩:“一进门就摔东西砸东西。”
“你随便她砸,要是把二房的人支走,让人去禀告父亲,就说温家舅母不知何故,在我院子里面打砸,我又在重病,让她们说的急点,给她们点银子,让她们快快去办,至于大房的人,要是她们去阻拦,就让她们阻拦吧。”苏染霜继续躺回去,没有要起来的打算。
温家夫人在院子里砸了半天,也没个人出来说话。
这时候,苏欢欢身边的丫鬟不知怎么跑过来了,她来也不说话,就站在门口看着大房送来的丫鬟,对她们做了个动作,似乎想让她们去劝劝温家夫人。
那两个丫鬟会意,连忙站出去阻拦,“温夫人,您这一来就在我们大小姐的院子里砸东西,我们大小姐是哪里得罪您了么?”
说完,两人看苏欢欢的丫鬟的反应。
对方起先没什么反应,但是两人看过去的时候,那丫鬟做了个很凶恶的表情,两人便懂了。
正好温家夫人气急败坏的说:“怎么,我作为舅母,看她院子里这些东西不顺眼,还不能帮她清理一下么,你家小姐都不敢说话,你们说什么?”
“夫人虽然是我家小姐的舅母,可毕竟也是温家人,不是苏家人,再说了,我家小姐可是远安郡主,是皇后娘娘的妹妹,您这样在她院子里面胡闹,简直不可理喻。”
“哟哟哟,原来你们这些狗东西就是这样欺负我妹妹的是么,她苏染霜是皇后娘娘的义妹又怎么了,我儿子还是皇帝陛下的女婿呢,她敢对她母亲不敬,她敢来我这里试试么,我要她哭都无门。”温夫人说话间,又砸了好些东西。
咳咳咳!
苏染霜靠在床头,笑了笑说:“是时候了,扶我出去吧?”
“小姐……”画心不主张苏染霜这样出去。
可苏染霜说:“人我都敢害了,也不介意多害几个人了!”
说罢,她坚持要起来,画心没办法,只能扶着她走了出去。
那厢,大夫人送来的丫鬟,已经在跟温夫人对骂,苏染霜出去后,淡声对画心说:“画心,过去将这两个丫头掌嘴!”
“是!”画心走过去,将人扯过来便是两个耳光打下去。
两人骂得正过瘾,见有人阻拦还有人敢打自己,当即怒骂:“小贱人,我们是大夫人的人,你凭什么打我们?”
温夫人不说话了,她似乎听出了点什么东西来。
苏染霜却淡笑着走过去,先是规规矩矩的给温夫人行礼,然后笑着说:“舅母好!”
“不是说病了么,怎么我看没事啊?”温夫人虽然心里疑惑,但是看见苏染霜,还是本能的去斗。
苏染霜在心里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的说:“方才这两个丫头的话我也听见了,舅母您别生气,她们不服管教,我一定会好好的收拾他们,来人啊,将这两人给我发卖了去?”
“你敢……”两人梗着脖子看着苏染霜,可尽管苏染霜文文弱弱,可她只是冷然的看了两人一眼,两人的气势就弱下去了,喏喏的说:“我们可是大夫人的人。”
“哦,原来你们是母亲的人,不是我的人,所以方才你们这样在舅母面前做出恶奴欺主的样子,是想挑拨我与舅母的关系,还是真的是母亲授意,让你们来害我的?”反正不管怎么说,你们都是要来害我的。
苏染霜虽然没明说,但是她的意思很明显,温夫人就算再笨,也听出了一点门道。
可偏偏,她是个非常要面子的人,见苏染霜收拾那两个丫头,她冷笑着说:“这两人发卖了去也正常,贱人么,就不要留在身边,可你不敬生母的传言,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苏染霜,你虽然是皇后娘娘的义妹,可你也不能不尊敬长辈吧?”
“舅母一来便说我不尊敬长辈,可我却一头雾水,我甚至都不知道我哪里得罪了母亲,我昨夜发烧,昏迷了一夜,刚醒来,还没吃完药,您就怒气冲冲的进屋砸东西来了,我是真的冤枉得很了?”苏染霜苦笑着说。
说完,她就靠在画心怀里,她那双眼睛烧的通红,任谁都看得出来,她现在正在重病。
而同一时间,二房的杏儿在经过苏梅云同意后,便去了衙门找苏文轩。
她刚到衙门,刚好就看见苏文轩跟季枭寒一起走出来,杏儿是个会来事的,当着季枭寒的面,就大喊:“老爷老爷不好了!”
苏文轩见是苏染霜院子的人,停下来不耐烦的问:“又怎么了?”
“老爷,温家夫人不知怎么回事,大清早就上门去砸了大小姐的院子,大小姐昨夜发了一夜高烧,温夫人来闹那会儿,大小姐还没醒呢,还不知她会……”杏儿话没说完,季枭寒已经大步朝苏家走去。
苏文轩原是不想管事的,但是季枭寒去了,他若不去,着实说不过来,他没了办法,只能跟在季枭寒身朝苏家走去。
两人刚走到宁远阁门口,就听见温家夫人趾高气昂的说:“你少跟我这里装可怜,你母亲方才与我哭诉,说你不将我门温家放在眼里,不将你表哥放在眼里,你不过就是皇后脱不开人情给一个封号而已,你表哥可是皇帝陛下的女性,亲女婿!”
“是么?”苏文轩听了这话,气狠狠的推开围观的人走进来,冷声说:“皇后娘娘对霜儿是什么态度,还轮不大温家舅母来说吧?”
“父亲……”苏染霜见苏文轩来了,松了一口气,可往人群中看了一眼,却见季枭寒在其中,想到季枭寒对自己的评价,苏染霜只觉眼前一黑,咚一声就倒了下去。
原本在人群中的季枭寒,居然转瞬之间便已经到了苏染霜身边,他将苏染霜抱起来,往屋内走去。
将苏染霜安置好后,季枭寒淡声对画心说:“好好照顾她,我去对付温家人。”
听说季枭寒要出手,画心就放心了。
季枭寒从屋里出来的时候,温家舅母跟苏文轩已经各自退让,气氛也缓和了下来,但是看见季枭寒从苏染霜屋里走出来,她便又开始酸了。
“哟,这季侯爷不是看不上我家大姑娘么,当日在城门口,你可是狠狠的羞辱了我家大姑娘的,现在是怎么回事?一个未婚男子,进出一个未婚女子的闺房,你是不将温家放在眼里,还是不将苏家放在眼里?”
听了她的话,季枭寒冷笑着说:“温夫人将这话说出口的时候,可曾想过温家的面子,您在苏家打砸,将苏家大小姐逼到晕倒,又可曾想过苏家的面子?”
“你说什么呢,霜儿她是生病晕倒,跟我有什么关系?”温家舅母方才说苏染霜装病,这会儿又承认她是真的生病了?
围观的人中,不乏有三夫人的,见状当面便跟温夫人直白:“方才温夫人可不是这样说的,您一看到大小姐,便说她是装病的哟?”
“滚滚滚!”温夫人没想到苏家的人会站出来戳破她,气的恨恨然。
季枭寒冷笑,“苏小姐再不济,也是领了圣旨的,帝后公认的远安郡主,即便您温夫人的儿子是未来的驸马爷,可终究与你没有太大的干系,退一步说,即便是您儿子站在苏染霜面前,也得叫她一声姨母,您跑来苏姑娘面前这样耀武扬威,若是帝后知道苏姑娘在风月关受了这等委屈,怪罪下来,我可是会一五一十的告诉帝后,说有人打着驸马爷的幌子,在这里招摇撞骗。”
“我才没有,我没有!”温夫人听了季枭寒的话,脸色大变。
季枭寒讥笑:“话不都是从人嘴里说出去的呢,你可以颠倒是非,那我不过是如实将情况告诉帝后,我又何惧?”
“季侯爷,您可不能跟我老婆子开这样的玩笑,我……我不过就是想来看看她,方才我……方才我是魔怔了。”温夫人深怕季枭寒真的去参自己儿子一本,他当这个侯爷这么多年了,张阁老又是他的老师,若是真的将儿子参了,她可就完了。
想到这里,温夫人吓得转身就要走。
“温夫人等等!”季枭寒叫住温夫人,冷声说:“这院子里面,您打砸的东西,不赔了么?”
“不必……”苏文轩想当和事老,季枭寒却冷笑着说:“苏大人不介意,可我季枭寒却介意得很,我再不待见苏染霜,那她也是我季枭寒的女人,她被人打脸,打的便是我镇远侯府的脸,日后若是谁敢对她不客气,便是对我镇远侯府不客气!”季枭寒这几句话掷地有声,说得周围的人噤若寒蝉。
连苏文轩也不敢搭话。
温夫人如丧家之犬一般,丢下一叠银票便走了。
季枭寒将银票接过来,淡声对里面的画心说:“苏小姐不方便,你这个最亲近的丫头便将银票收了,去将打坏的东西补回去……若是有人再欺负苏染霜,便告诉我,我季枭寒不答应,我看谁敢!”
说完,季枭寒霸气的走了。
那些丫鬟下人看着季枭寒离开的背影,喃喃自语道:“这季侯爷……以前对二小姐,可没这么好过啊?”
自然,季枭寒在宁远阁做的一切,很快就传到苏欢欢耳中了,她气的在屋里砸了满屋的东西,哭的那叫一个惊天动地。
苏夫人万万没想到,季枭寒居然会站出来替苏染霜做了这个主,她这会儿也气的浑身发抖。
可是,让她更生气的还在后面。
温夫人跟季枭寒都走后,苏文轩气势汹汹的来到锦绣阁,冷然的看着苏夫人道:“你让温家的人去对付霜儿,不过就是想从她手里抢那些财物么?温小婉,你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的?”
苏文轩的言语之间,全是失望。
苏夫人想辩解,可苏文轩却冷声说:“温小婉,我再警告你一次,你不要去招惹霜儿,不管当年算命的说了什么,现在她是苏家最富贵的人,将来她嫁人后,会过什么样的日子我不管,但是这两年,只要国丈不死,她就富贵不断,你若是敢挡了我的活路,我就敢休了你,你给我听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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