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倾尽全力只为你
“怎么了?”苏欢欢又问。
小芳儿连忙说:“事情是这样的,那日老夫人同我说,侯爷的汗巾帕子太单调了,一点都突显不了侯府的贵气,便让我重新设计个新款式出来,我这不手工也不是很好么,就央着慧儿姐姐帮我绣一个样子,拿去给老夫人看,怎么慧儿姐姐没同大小姐解释么?”
苏欢欢哑然的问:“是这样的么?”
“是啊,不信的话,大小姐可以跟我一起去问问老夫人,就现在!”小芳儿说的信誓旦旦,苏欢欢不由得信以为真。
她喏喏的说:“那我误会夜白哥哥了。”
我呸!
小芳儿差点没呸她一脸,可她却只是笑着说:“都怪我,什么事情都想着要慧儿姐姐帮忙,日后我断然不敢再拿侯府的事情来央求慧儿姐姐了,我真是……真是没脸见她了,我走了!”
小芳儿说罢,捧着脸走了。
她甚至都没问苏染霜的下落。
可走了一段,她又倒回来,对苏欢欢说:“苏大小姐,你一定不要责怪慧儿姐姐好不好,我也不好意思见她了,您就帮我带个话,就说我以后再也不难为她帮我做事了,哎呀羞死我了。”
说罢,小芳儿真的走了。
苏欢欢在原地蒙圈了一会儿,可转念一想,能借此收拾了苏染霜,她也没什么可愧疚的,便倒头睡觉去了。
彼时,在暗无天日的牢笼之中的苏染霜也发现了问题所在。
漫漫长夜,她没什么打法时间,又觉得心里难受得紧,便伸手去拿季枭寒送给她的汗巾帕子,想用那点微薄的念想,度过这漫漫长夜。
可她伸手入怀,却发现什么都没有。
她的汗巾帕子不见了!
苏染霜急的在牢房里面到处翻找,可找了个遍,也没看见那张汗巾帕子。
她心里不安,便大声喊那少年:“小哥,小哥你出来见我一下?”
“何事?”少年如鬼魅一般的出现在苏染霜面前。
苏染霜急切的问:“小哥可曾看见我身上有一方淡蓝色的汗巾帕子,上面绣了一个季字,有看到么?”
“没有!”少年冷声说,“一张汗巾帕子而已,这么紧张做什么,明日去给你买一百张。”
苏染霜哭笑不得。
她无力的靠墙坐下,仔仔细细的想了前因后果,终于将其贯穿起来,想到昨日早上苏欢欢反常的那一巴掌,苏染霜认定,帕子一定是那时候被苏欢欢看见了,但当时她没机会查看,于是就在回房摔打东西的时候,看见了季枭寒的汗巾帕子,于是母女两一合计,就将她送给凌霄公子,一来彻底断了她对季枭寒的旖念,二来还能讨凌霄公子一个好。
苏染霜想通了其中缘由,冷笑着说:“既然你要如此,那就不要怪我,待我苏染霜回去,定让你加倍奉还。”
只是……
她现在要怎么才能逃走?
苏染霜幽幽的看着通风口投下来的冷冷月光,却不知季枭寒的伤势如何了,可一想到他决然离开的样子,苏染霜又觉得心里一阵绞痛。
她就这样反反复复的想念季枭寒,又想他离开的决绝,折磨了自己一夜。
翌日。
凌霄公子醒来,他支着头斜倚在床头,慵懒的看着黑衣女子,淡声问:“我的小宝贝呢?”
“谁是你小宝贝?”黑衣女子嫌恶的看着凌霄公子。
凌霄公子不介意的拉开衣襟,将自己瘦骨嶙峋的胸膛露出来,笑着说:“当然是那个小医女。”
“关在牢房,等着你撕了她。”黑衣女子冷冷的嘲讽。
凌霄公子笑了笑说:“放出来吧,这可真是我的宝贝,当年将她送到凤凰村去,就是希望她偷得那老头的全部医术,现在看来,倒是真的偷到了,也可以为我所用了。”
“你就不怕放她出来,她毒哑你,让你做太监去么?”黑衣女子斜睨着凌霄公子道。
凌霄公子无所谓的笑了笑说:“她不会的,她是个聪明人,所以不会做对自己没利的事情。”
黑衣女子不愿与凌霄公子说话,让黑衣少年去拿苏染霜来见。
苏染霜站得远远的看着凌霄公子,凌霄公子眸色慵懒的看着她说:“怎么,还怕我吃了你不成?”
“你要是要杀我,就请快点动手,要是不杀,就放我离开。”苏染霜跟他没什么话好说。
凌霄公子苦笑了笑,“你为什么非要这样同我说话?”
“公子什么态度对我,我就什么态度对公子!”苏染霜可没忘记,昨日他差点就毁了她的清白,又伤了季枭寒。
凌霄公子叹息一声:“好个倔强的丫头,我再与你做一个交易如何?”
“我再也不会同你做任何交易,你杀了我吧!”一夜煎熬,苏染霜已经憔悴到随时都有可能晕倒,可她偏偏这样决绝的看着凌霄公子,让凌霄公子那已经久不悸动的心,又开始出现了一丝细微的松动。
说完,苏染霜转身离开。
凌霄公子这个房间让她很不舒服。
“你治好我的咳嗽,我放你回去如何?”凌霄公子支着头看着苏染霜的背影问。
苏染霜回头看他:“当真?”
“保证再也不伤你分毫,只要你治好我,我就放你离开。”凌霄公子淡笑着看苏染霜,眼里全是笑意。
苏染霜眼里的光亮了一下,但很快又熄灭了,她淡然的看着凌霄公子说:“我不相信你!”
“你可以不相信我,可此刻这是你唯一的生机,你也不愿博一次么,你不报仇了么?你……不想再见季枭寒了么?”凌霄迟疑着问。
苏染霜冷然的看他:“请你日后不要在我面前提季枭寒的名字。”
“那不太可能,毕竟我们之间,需要提起季枭寒的地方多了,你要是不想听他的名字,我倒是可以……”凌霄公子的话没说完,就被苏染霜打断,她淡声道:“不是不想听,而是觉得公子你不配提起他的名字。”
说罢,苏染霜走了。
凌霄公子跟吃了苍蝇一样看着苏染霜的背影,那种想发火,又觉得自己理亏的憋屈,可是看爽了那两个黑衣人。
这次,苏染霜被安排在一个小房间,生活物品一应俱全,唯一不好的,就是离那凌霄公子的房间太近,这人有事没事,就拖着残躯过来撩闲,让苏染霜很是不爽。
好几次,她都以施针为由,将他戳哑,可是每次好了,他又周而复始。
而外面,季枭寒从小芳儿那里得知苏染霜在苏家的遭遇后,便推测出来苏夫人定是以此为由,想让凌霄公子毁了苏染霜的清白,断了两人之间的联系。
每每想到这,季枭寒便坐立难安。
他不知苏染霜到底是在凌霄公子手里,还是自己偷偷躲起来了,不管是哪一一种,都足够让季枭寒煎熬。
可再煎熬,他也只能忍着。
这日,韩天佑顶着烈日从外面进来,一进门就先喝了三杯茶,方才说:“查到了凌霄公子在风月光的产业,大多是赌坊青楼,涉及面也十分广。”
“但凡是他家的产业,都给我找人去搅合一遍,并告诉他们,什么时候凌霄公子将我的人给我放了,他们就什么时候再营业。”季枭寒冷声说。
韩天佑担忧的问:“如此,不会惊动苏家么?”
“苏文轩一般不会关注这些,那苏夫人即便知道又如何,她既敢与凌霄公子暗通曲款,就该知道自己会是个什么下场,她若是真在他手里,待她回来后,便让她认祖归宗,总好过以一个小侍女的身份被人践踏。”季枭寒把玩着苏染霜的那一半玉佩,一脸的笃定。
韩天佑说:“可夜白兄你苦苦经营了这么久,就这么放弃了,岂不可惜?”
“我顾不了那么多了!”季枭寒仿佛很累,他靠在床头,冷静的看着韩天佑说:“要不是我一直瞻前顾后,也不至于与她走到今天的局面。”
“可你别忘了,你要做的事情,将来也注定你们没个善终,你何不……再想想?”韩天佑知道,季枭寒要做的事情,也绝不会轻易放手,既然大家都不会放手,那结局势必两败俱伤。
他只想季枭寒及时止损。
季枭寒烦躁的扒拉了一下头发,斩钉截铁的说:“那些事情以后再说,现在先将她找出来。”
“好吧!”韩天佑其实很想说,苏染霜若是落在凌霄公子手里,只怕已经没什么生还的可能了,即便活着回来,也不会再是完璧,两人这样,注定煎熬,还不如放弃。
可是,他又深深的知道,以季枭寒的为人,他断然不会放任苏染霜不管。
现在当务之急,还是先帮他找人。
去闹事的时候,韩天佑没有提及季枭寒的名字,却大手笔的一次性封了凌霄公子手里所有的营生。
被封的赌坊酒肆还有妓馆,掌事的纷纷将消息传递给凌霄公子,不知该如何是好。
黑衣女子将消息转达给凌霄公子的时候,还郁闷的道:“没想到在风月关,还有人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封了我们所有的生意,只为找一个人,这个人……”
说道这里,她忽然明白了,她指着小房间问凌霄公子,“不会是找她吧?”
“自然!”凌霄公子冷笑着说:“季侯爷啊季侯爷,你到底也没逃过这丫头,哈哈哈哈,这个游戏越来越有趣了。”
“那公子打算怎么办?”黑衣女子问。
凌霄公子玩世不恭的说:“既然是人家的人,自然要给人家送回去的,你去问问苏姑娘,我的治疗还有多久结束?”
“真要放?”黑衣女子哑然的看着凌霄公子,她忽然觉得有些不认识这个男人了,他可是那个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人啊,他得不到的东西,毁掉他也不会让别人得到,可怎么就轻易放了苏染霜?
凌霄公子邪肆一笑,“自然是要放的,我与苏染霜之间,还有很多牵扯不断的冤孽,她躲不开我的,放心放她回去吧!”
黑衣女子没了办法,只能去见苏染霜。
苏染霜正在捣药,见黑衣女子来,她客客气气的问好,一点也没有因为她是凌霄公子身边的人而愁视她,事实上,她在这里这段时间,除了对凌霄公子态度颇不好,她对其他的人都十分和气。
黑衣女子对她,也没法冷脸,只淡声说:“公子让我问问姑娘,还有多久结束治疗。”
“这个疗程还有明天一天,接下来还有好几个疗程,若要全部做完,需得要一年左右,姑娘在公子面前说得上话,你最好提醒他,让他搬离这里,对他身体好。”苏染霜好心提醒。
黑衣女子苦笑了一下,柔声说:“这里就是他的家,他不可能离开的。”
苏染霜只能闭嘴。
翌日夜里,苏染霜给凌霄公子配好药,施完针后,黑衣少年便说:“苏姑娘,我送你回家!”
“回家?”苏染霜看着黑衣少年,茫然的问:“你要送我回去凤凰村么?”
对苏染霜而言,她的家在凤凰村,可凤凰村,哪里还有她的家?
“我只按照公子的交代,将姑娘送到地方,其他的我不知道。”少年说罢,拉着苏染霜经过一层层的机关,来到一个青铜门前。
少年拉着她推开门走出去,站在门口,少年取了一块黑布蒙住苏染霜的眼睛,苏染霜在他动手之前,用眼角的余光看见了一块墓碑,上书:“凤睿熙之墓。”
所以这真的是墓地2?
所以,这个叫凤睿熙的人,又是谁?
带着这样的疑惑,苏染霜被少年五花大绑,丢在一个院子里。
“谁?”一个少年清脆的呵斥声,让苏染霜心头一颤,她没想到,凌霄公子居然将她送到这里来了!
也就在这时,少年激动的喊了一声:“是慧儿姐姐!“
然后,她就感觉到一阵风吹来,人已然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她知道这个怀抱的主人是谁,也知道自己现在在何处,可她不懂的是,凌霄公子为何将她送到这里来了。
接着,苏染霜只觉得身体一轻,就失去平衡,被人抱在怀里往里屋走。
那句侯爷,在苏染霜的喉咙里打了几转,最后只化成无声叹息。
她,终究还是没有开口喊他。
季枭寒将人抱回房间后,亲手替她解了绳子,却在要解开她脸上的布条的时候,迟疑!
苏染霜低头,在心里苦涩的想,“我一个落入凌霄公子手里这么久的人,何必呢?”
于是,她自己解开布条,带着完美无缺的微笑,静静的看着季枭寒。
季枭寒在看见她的微笑的时候,眸光一寸寸的收紧,到最后,只容下她一人。
“侯爷,好久不见!”苏染霜一直保持这无懈可击的笑容看着季枭寒。
季枭寒喉结上下滚动着,沉吟了许久,才沉声开口,“好久不见!”
季枭寒穿着里衣,方才大动,显然又牵扯了伤口,里衣上沾了血。
苏染霜走过来,在季枭寒面前蹲下,轻轻的撩开季枭寒的衣衫,看了一眼季枭寒已然化脓的伤口,淡声道:“侯爷为何不找人医治?”
“你害的,自然要留着等你回来医治?”季枭寒冷声回怼。
苏染霜咽下心头的苦涩,柔声说:“我开个药方,还请侯爷派人去抓药回来,我给侯爷治疗,我还得回苏家去,”
“你知道苏家为何要那般对你么?你现在就要回去?”季枭寒蹙眉冷冷的看着苏染霜。
苏染霜浅浅的笑,“我大约知道了,看侯爷这样子,显然也是知道了是么?”
“知道了,那日小芳儿去过,问明了苏欢欢,她说了缘由。”季枭寒发现,他现在跟苏染霜说话,始终隔着一层距离,让人很恼火。
可是,苏染霜却一点都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她点了点头,继续问:“那苏家现在是什么态度?”
“当时小芳儿骗苏欢欢说,那汗巾帕子是她央求你帮着想花样,想给我换个样式的汗巾帕子,苏家至今没有表态,所以你回去的话,还需好好想想要怎么应对。”
季枭寒思忖了一会儿,将那枚玉佩拿出来,放在苏染霜手里,淡声说:“或许,你换个身份回去更好!”
“不着急!”苏染霜将玉佩放回季枭寒手中,央求道:“我现在唯一能信任的人,也只有侯爷您了,还请您再帮我保管一段时间。”
“你用慧儿的身份再回去,这条路可没这么好走!”季枭寒冷声警告。
苏染霜心里一凉,她幽幽的说:“不管怎么样,我还是想争取一下!”
原本让季枭寒朝思暮想的再见,就这样不咸不淡的结束了。
或许是松懈下来,还没等到季小马的药,季枭寒便高烧不止,苏染霜几次施针,都不见退烧,她终于着急了。
可眼下季小马不在,她又不敢出门求助,只能用巾帕替季枭寒擦身体。
待季小马回来,她当即拿了提前开好的方子递给季小马,“再去抓药要快些,侯爷发烧了。”
“方才还好好的,怎么就发烧了?”季小马有些疑惑,可见季枭寒发烧,他又不敢耽搁,连忙去抓药。
走到一半,他觉得不妥,又回去找了小芳儿。
小芳儿睡得迷迷糊糊,被季小马吵醒,自然少不得一顿臭骂,季小马委屈巴巴的说:“不是我要吵姐姐休息,而是……慧儿姐姐回来了,她一回来就让我去抓药,可不知怎的,我去抓个药回来,侯爷居然发高烧了,我担心慧儿姐姐记恨侯爷丢下她,这不……”
“你说她回来了?”小芳儿什么瞌睡都没有了,她撸了衣袖说:“我去看看,你自去抓药吧。”
季小马这才放心离开。
看见小芳儿,苏染霜有些意外,旋即又了然了。
她笑着说:“小芳儿姑娘也不放心我么,担心我会下毒杀侯爷?”
“我没有,我只是担心你,慧儿姐姐……你在那凌霄公子那里……到底有没有被欺负过?”小芳儿有些难以启齿,可还是问了。
苏染霜笑了笑,没说话。
“你别怪侯爷,侯爷当时一定是气坏了,才丢下你走的,他走了没多久就后悔了,可等他回去的时候,你已经不见了,他当时也因为伤势晕倒在原地,后来他一直在找你,用尽所有的力气在找你。”小芳儿努力的在帮季枭寒开脱。
苏染霜笑了笑,“你不用跟我说这些,我知道的,我也没有怪罪侯爷的意思,你们若是信不过我,还是再去找一个大夫来给侯爷看病吧?”
“不是信不过你,真的不是,那日我知道你被苏家骗上马车,就知道你在苏家辛苦,以后你不要再去苏家了吧,就留在这里,我会求侯爷给你个轻松的差事。”小芳儿真诚的说。
苏染霜对她这句轻松的差事表示疑惑,“之前你不是一直撮合我跟侯爷么,怎么现在不撮合了?”
“算了吧,侯爷不喜欢你,就算撮合了也没用,相对嫁给侯爷,其实做他的下人还幸福些,你看我,看小马,侯爷对我们多好啊?我们有时候还能同了撒娇撒泼。”
苏染霜难以抑制的咳了起来,她的心口好疼,血淋淋的,却带着耻辱。
咳完后,苏染霜却笑了,她说:“你说的真对,可是原则上来讲,我也是侯爷的下人,只是我跟你们不同,你们在他身边伺候,而我去在另一个地方努力。”
“我知道的,我知道的,可是我心疼你去苏家这个虎狼窝。”小芳儿是真的担心苏染霜,她也看出来了,于是她柔声安慰道:“没事的,我有分寸。”
再回头看季枭寒的时候,苏染霜心里又苦涩又薄凉。
大约半个时辰后,季小马带药回来。
苏染霜让小芳儿去准备了滚开的水,她将自己随身携带的工具尽数投入开水中之,然后将手浸入开水中,烫得通红之后,才连同工具一起拿出来。
小芳儿跟季小马都被她这简单粗暴的方式吓到了,两人惊讶的看着她,她却不在意的说:“你们摁住侯爷,拿块毛巾让他咬着,千万不能让他咬着自己的舌头,我要将他身上化脓的腐肉全部剜下来,要不然继续这样下去,他没法退烧。”
“要,要剜肉么?”季小马急得快哭了。
苏染霜点头说:“对啊,必须剜肉,要不然没法治好。”
“姐姐,您要是有生气侯爷的地方,您就打我,您可千万不要对侯爷下死手啊!”季小马深怕苏染霜神不知鬼不觉的解决了他家侯爷。
苏染霜哭笑不得的看季小马,这小马忠心耿耿,打不得骂不得,说又说不通,她只能无奈的解释说:“小马,但凡我有别的办法,我定不会叫他吃这样的苦,你懂么?”
你懂么?
苏染霜这句话,说的和其凄凉,又和其小心翼翼。
只怕,这侯府,没人能懂!
“小马,你休要在耽搁慧儿姐姐救侯爷,要是侯爷烧成个傻子,我看你怎么办?”小芳儿恐吓道。
季小马哭唧唧:“我不要侯爷变成傻子。”
“那你还不帮忙摁着侯爷?”小芳儿道。
苏染霜拿着那把她师父特制的用来刮肉的小刀,轻轻的对季枭寒说:“侯爷,得罪了!”
谁知这时候,原本已经陷入昏迷的季枭寒忽然睁开双眼,冷静的看着苏染霜。
苏染霜被他吓到了,她以为季枭寒不接受她的治疗,便说:“侯爷,你伤口已经严重感染,若再不治疗,恐危及肺腑。”
“霜儿……”季枭寒喃喃的叫,“我当时不是故意留你在那里的。”
霜儿是谁?
苏染霜么?
季小马与小芳儿一脸懵的看着苏染霜。
苏染霜却只笑了笑,她说:“侯爷放心吧,霜儿她一定不会怪你的。”
季枭寒的说终于无力的垂落下来。
她仔细的清理了季枭寒身上的腐肉,整个过程持续了大半个时辰,眼看着只有最后一处腐肉要剔除,门外却响起季老夫人冷厉的声音。
“将这里给我好好的看管起来,一个人都不许放过。”
听了季老夫人的话,苏染霜知道,这位老夫人定是冲着她而来,手上的动作不停,却对小芳儿说:“小芳儿,能不能将老夫人拦下来就看你了,我这里还要一盏茶的功夫才能结束。”
“我去!”小芳儿连忙起身去阻拦季老夫人。
可季老夫人却冷言冷语道:“你个吃里扒外的蠢货,我们侯府待你不薄,如今侯爷被这妖女如此拿捏,你非但不阻止她,还来阻拦我,早知你是如此的人,当初何必留你?”
“老夫人,侯爷情况十分危险,慧儿姐姐在给他医治,她很快就好了,您再容她一点时间可好?”小芳儿知道季老夫人是爱孙心切,也没与他计较,只是现在苏染霜在关键时刻,不能打扰。
季老夫人哪里肯听,只冷声道:“我自己带了大夫过来,我的大夫能给我孙子医治,哪里容得这个来路不明的小丫头这般祸害我孙儿,你给我让开。”
小芳儿从未见老夫人这般声色俱厉,不敢说话了。
苏染霜一边继续手上的动作,一边清朗的道:“季老夫人若是不相信我,可让大夫从旁协助,若是侯爷伤势继续恶化,季老夫人只管杀我偿命便是。”
“你一条狗命,如何有我孙子尊贵,你去将这贱人拉开,不能让她继续祸害我孙子。”季老夫人一句话,她身边的大汉便动手了。
苏染霜冷静的说:“老夫人若是真将我拿下,侯爷持续发烧,就算不死,也会烧成废人,老夫人不是带了大夫来么,您大可让大夫来看。”
“你去看看!”季老夫人简直不敢看季枭寒的伤口,只别过头让大夫去看。
那大夫看了一下苏染霜处理的伤口,颇为惊叹,“老夫人,照侯爷这个伤势来看,这位姑娘处理得很合理,而且我行医三十年,从未见过谁将这伤口处理得如此好,即便是战场上的军医,也没这样的手法。”
哼!
季老夫人不悦的看着苏染霜:“那老身便看着,若是我孙儿好了,我便给你道歉,若是我孙儿出事,我就杀光你家所有的人。”
苏染霜沉吟不语,继续处理季枭寒的伤口。
处理完后,她让季小马端药来给季枭寒喝,季老夫人又不干,非要让大夫看过药,确定没毒,这才肯给季枭寒服用。
待季枭寒喝完药,苏染霜清理了手上的血污,才刚站起来还没说话,季老夫人便冷声说:“来人,将这女人给我关起来。”
就这样,苏染霜从一个牢笼,又到了另外一个牢笼。
她倒是没什么好介意的,只是担心季枭寒。
苏染霜被关押起来后,季老夫人便跟着大夫守着季枭寒,那大夫说:“侯爷只要在天亮的时候退下烧来,便可万事大吉。”
“若是退不下来呢?”季老夫人问。
那大夫说:“若是退不下来,只怕……不妙。”
“我就知道,那小贱人没安好心,我就知道!”季老夫人将拐杖打在地上,气愤的说。
天亮时,季枭寒并下烧来。
那大夫沉吟着说:“老夫人,还是……”
“来人,去给我杀了那妖妇,用火烧了她!”季老夫人听也不听大夫的话,气急败坏的要去问罪苏染霜。
大夫无奈的在后面说:“老夫人为何要这般,那位姑娘医术超群,或许还能一救呢?”
听了大夫的话,小芳儿连忙追了上去。
可季老夫人临走之前,已经命人看管了大门,不许小芳儿等人出门。
她这是铁了心要杀苏染霜。
小芳儿在一旁干着急,也没个办法。
且说季老夫人,她领着人去绑苏染霜的时候,苏染霜一看见她的架势,便问:“侯爷是不是没退烧?”
“来人,给我烧了这贱人!”季老夫人根本就不理会苏染霜,只冷声让人行刑。
苏染霜握着牢房的栅栏,急切的说:“老夫人,侯爷是不是还没退烧,你告诉我呀?”
“对,他没退烧,你将我孙儿害到这般田地,你好意思问么你?”季老夫人气急败坏的道。
苏染霜又急又气,她告诉自己,现在不是跟季老夫人讲道理的时候,她要让她冷静下来,一定不能让她下手。
于是,苏染霜冷笑着说:“季老夫人,您口口声声说爱护您的孙儿,可现如今您的孙儿命悬一线,您不去找办法医治他,却要来杀我,其实您是想先杀了我,再去医治侯爷是么,您想让我死。”
“那又如何?”季老夫人冷笑着说:“就算你通透又如何,你害我孙儿,你迷惑他,你便该死!”
“可我若死了,这世间便再也没人能医治他。”苏染霜冷声说。
“你说什么?”季老夫人惊讶的看着苏染霜,“你……你在夜白身上下毒了?”
哼!
苏染霜凉薄的笑,“季老夫人真聪明,对啊,我在他身上下毒了,这毒你家大夫也看不出来,只有我能解,我若死了,季枭寒也别想活。”
“贱人……你这贱人!”季老夫人这一生荣宠,从未被人这样奚落过,她也没见过比苏染霜更无耻的人。
苏染霜凄然的笑了笑,“老夫人若是再不放我去给他医治,他可就真的死定了!”
“来人,将这贱人押过去,让她治好侯爷,去找到她的家人,将她家人全都绑来,她若是不治好夜白,就杀了她全家!”季老夫人狠厉的说。
苏染霜心头一惊,却淡然道:“季老夫人若真要这般,只怕侯爷的大计便要落空了,不,他计划落空不要紧,若是苏家知道侯爷目的,与侯爷争斗,以后这风月关还有太平日子过么?”
“好你个毒妇人,没想到你这样算无遗策。”季老夫人冷然的看着苏染霜,若是可以,她是真想杀了这个女人。
“我不想他死!”苏染霜幽幽的叹了一句。
季老夫人顿了一下,却没什么表情,只冷冷的带头走了。
回到季枭寒房中,苏染霜连忙给季枭寒把脉,看过他的情况之后,她又连忙替他施针,在施针的时候,苏染霜对季老夫人说:“我在侯府,还有会治病的事情,希望一点都不要传出去,这对侯爷有百害无一利。”
“这用你说?”季老夫人冷冷呵斥。
苏染霜就是宠辱不惊,该给季枭寒扎针便扎针,该给他擦拭身体便擦拭身体,该上药就上药,一点也没耽搁。
整整三天,苏染霜整整三日不眠不休的照顾季枭寒。
到第三天的时候,季枭寒情况才算稳定下来。
而苏染霜早已经累得站不起来。
季老夫人与晴嬷嬷互看了一眼,晴嬷嬷便对小芳儿说:“小芳儿,你去炖些补品来,给慧儿姑娘补补,侯爷的情况还需她盯着,她若是倒下,可没人给侯爷医治。”
小芳儿见状,以为季老夫人原谅了苏染霜,连忙欢天喜地的去了。
支开小芳儿后,晴嬷嬷又将季小马支走,屋里只剩下苏染霜与病重的季枭寒,还有老夫人四人。
苏染霜看了季老夫人一眼,淡笑着说:“老夫人是想杀我了对么?”
“要怨就怨你自己,你不该这样对我孙儿,你若毁了他,我们季家就完了,我不能让季家毁在我手里。”说罢,季老夫人优雅的站起来,对晴嬷嬷说:“晴儿,动手吧!”
那晴嬷嬷利落的解下腰带,走到已经全然不能反抗的苏染霜面前,道了一句:“姑娘,得罪了!”
苏染霜凄凉的看向季枭寒,她伸出手,紧紧的握住季枭寒的手,在心里哀求,“救我!”
可季枭寒还在沉睡之中,根本不知道外界发生的事情。
晴嬷嬷将腰带卡在苏染霜的脖子上,往后用力一拉,苏染霜只觉得窒息的绝望如潮水一般席卷而来,她无助的弹了弹脚,却再没力气反抗。
她唯将自己所有的力气,用在握住季枭寒的手上。
哪怕要死,她也要死在他身边。
苏染霜眼前开始发花,胸口也憋痛,脖子上的腰带勒得生疼,她知道,再不过多久,她就会窒息而亡。
她怨命运不公,却已惘然。
在失去意识前,苏染霜想,若是来生再遇,她一定要紧紧的握住季枭寒的手,绝不退步。
就在苏染霜几乎要断气的时候,晴嬷嬷被一股巨大的力道推开,狠狠的撞在一旁的矮柜上,背对两人的老夫人吓了一跳,连忙转身过来查看,却没曾想,居然看到季枭寒颤巍巍的捧着苏染霜的身体,正用尽力气在解她脖子上的腰带。
“夜白……”季老夫人又激动又无望的喊了一声。
季枭寒却没理会她,他只将苏染霜脖子上的腰带取下来,然后费力的将人拖到床上,用尽力气按压苏染霜的胸口,然后给她渡气。
彼时,小芳儿刚好端了碗参汤进来,却没想到,看到季枭寒已经醒来,而苏染霜已经躺在床上。
看到床前的腰带,她什么都懂了。
她将参汤丢在地上,走过去帮季枭寒按压苏染霜的胸口,季枭寒这才有了时间给苏染霜渡气。
“苏染霜,你给我醒过来,你醒过来,你若是死了,我也不活,我告诉你我绝不独活!”季枭寒恨声说。
听到他喊苏染霜,屋里三人都惊讶了。
尤其是小芳儿,她错愕的指着苏染霜问:“她是苏染霜,那苏家那位是……”
咳咳咳!
经过季枭寒不屑的努力,苏染霜总算缓了过来。
季枭寒虚脱的倒在她身边,伸手紧紧的抱住她,“你别死!”
苏染霜虚弱得很,她想安慰一下季枭寒,可是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只转瞬之间,又陷入黑暗。
“去找大夫!”季枭寒怒吼道。
小芳儿不敢耽搁,连忙去寻大夫去了。
彼时,季老夫人才颤声问:“夜白,你唤她苏染霜,那苏家那个是谁?”
“祖母还记得当初我问过祖母么,苏染霜的事情!”季枭寒将脸埋在苏染霜胸口,听到她的心跳声,他才安心了些。
季老夫人惊愕的退后了几步,“你是说,苏家那个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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