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惊变
大齐没有化学合成氰化物的技术，不过这种东西是可以从天然产出中提取的。
比如苦杏仁中那种特殊的味道，来源就是其中的苦杏仁甙水解释放出的氢氰酸。
苦杏仁这东西少量摄入有药用价值，吃多了是真的会死人。
叶辰之所以要鸡蛋，喝大量的蛋清，就是为了摄入大量蛋白质，让氰化物和摄入的蛋白质反应，降低吸收的量。
只要摄入的氰化物量没达到一定程度，就和吃苦杏仁一样，不会造成什么损伤。
京兆伊还不能确定是不是有人下毒，不过叶辰既然说了，他就肯定不能放松警惕。
要是叶辰在牢里出了事，他会有什么下场，简直不敢想。
“让府里可靠的差役都过来，保护叶公子安全！”
“都给我把眼睛睁大，盯好了！”
“张头，你去刑部，让他们派人来，这盘菜不要动，等刑部的人到了让他们检查。”
“我进宫一趟！”
京兆伊很快想清楚了自己要做的事。
那盘青菜是绝不可能真听叶辰的喂狗，这是重要的证据，要等刑部那边专人检查。
至于这里的事，他要亲自告诉陛下。
这位京兆伊还没出京兆府，门口就来人了。
为首的人目如鹰隼，后面跟着几人，都穿着宫中禁卫的衣服。
领头的那人一亮腰牌，京兆伊连忙行礼。
“陛下已经知道这里的事了。”
“不要声张，就当一切没发生过，牢房那边，接下来由我们负责。”
领头的那人说完，就带着一队人进了京兆府，直奔大牢。
让京兆府的差人散去，几个宫中禁卫围住了牢房，领头的那直接走了进来。
叶辰一看，这人正是之前跟着齐宗明来的那人。
叶辰目光一凌。
他倒是不觉得是齐宗明想要他的命。
不过，这个举动本身就说明了很多问题。
“想杀我的人，来头不小啊。”
叶辰的话让正准备用银针验毒的那位身体一僵。
“看来你知道是谁，我不会问你，你不用紧张。”
“对了，银针没用，那里面没有砒霜，是另外一种毒。”
那人还是把银针插进了青菜里，如叶辰所说，果然没什么变化。
叶辰翻了个白眼。
“死板，我吃饭用的就是银筷子，给我下毒的人除非脑子有问题，不然不可能用砒霜。”
古代用银筷子确实是有说法的。
毕竟这个时代，制备出来的砒霜纯度不会太高，都会残留一些硫。
银遇到硫就会变黑。
银针验毒，其实就是验砒霜中残留的硫。
这种办法有局限性，但是很重要。
毕竟，在这个时代，比较容易致命的剧毒，也就砒霜无色无味。
其余的像是氰化物，都有浓烈的苦杏仁味。
生物碱一类的毒物，比如从瓜蒌籽中提取的栝油，闻着就有很刺激的味道。
这些东西毒性倒是够大，可想要不知不觉，太难了。
叶辰吃饭用的一直都是银筷子。
在这个时代，正常来说，还没有制取无色无味又能让银筷子没有反应的足够致命的剧毒。
“叶公子，以后你吃的东西都需要我们先检查。”
“这是为了你的安全。”
领头的侍卫有些尴尬的收回银针，板着脸看着叶辰。
“我知道，不过之后应该不会有下毒这种事了。”
“对方既然想要我的命，就说明真发现什么了吧。”
叶辰盯着侍卫问道。
侍卫感觉自己的想法都被看穿，浑身不自在。
“我不知道。”
叶辰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呵呵，我又没逼你说，不就是那位九千岁吗。”
“我倒是好奇，御史台的人到底查出什么了，至于让他狗急跳墙到给我下毒。”
侍卫脸色变了。
“叶公子，我什么都不知道。”
叶辰没有听到想要的答案，可从对方的表情中，已经知道事情的大概。
……
这一夜注定不太平。
自御史台监察御史罗宇，御史大夫柳乘风进宫面圣之后，京城就被压抑的气氛笼罩着。
先是皇帝暴跳如雷，然后便是数千禁军四处搜查，连夜抓走了不少人。
这一夜，人人自危，都怕这件事最后影响到自己头上。
等到天亮的时候，天牢里已经塞满了人。
直到这个时候，昨晚的事才流出消息来。
“你是说，御史台查到了十二监中有大量的太监，勾结地方豪强，行买卖人口的事？”
“而且买卖的都是些六七岁的孩子，这些孩子心脏被掏出来，不知所踪，尸体都藏在左武侯大将军府中的地窖里？”
“然后呢？”
苏伦急切的问道。
一有消息立马赶来的程颐面色很难看。
“然后就是，查出了这些人和很多灭门惨案有关系。”
“里面的事太复杂，目前还没有理清楚。”
“对了，各府采购压榨百姓的事也查清了，叶辰很快就能出来。”
苏伦长叹一声。
“京城脚下，竟然发生这样的事，好在一切都水落石出了。”
“不管是因为什么，这些人只要抓住了，以后就能少很多冤魂。”
“而且，叶辰这一次算是没事了。”
程颐面色还是那么难看。
“呵呵，水落石出？”
“宫内的十二监是谁掌管的，左武侯大将军是谁的人。”
“可查到现在，倒是要这位大将军把所有的罪都背了。”
“那么多冤魂，到最后只推出了一个替死鬼，这叫水落石出！”
苏伦自然清楚，十二监四司八局是太监的地方，魏忠即便不能全部掌握，也控制了大半。
至于那位左武侯大将军，可是逢年过节，要去魏忠那里拜访，喊干爹的。
“御史台这次明显准备充分，借着查采买的事，抓住了魏忠的破绽。”
“只要继续查下去，必然够魏忠喝一壶的！”
程颐黑着脸。
“御史台这一次居功至伟，也确实准备充分。”
“只是，昨夜入宫向陛下报告了此事之后，就在今天早上，监察御史罗玉被发现死在了自家的茅房。”
“仵作验过尸了，说是罗御史是中风死的。”
“御史大夫柳乘风在早朝的时候告老，陛下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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