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阿姨藏在星星里了
果然人对自己做了什么事而不自知,沈致放他殴打杨婧的视频:“你知道你这种行为已经触犯了法律吗?是要拘留的。”
李明无所畏惧:“我不知道啊……再说我教训我老婆关法律什么事儿?我说她生不了孩子有错吗?我说她做饭不好吃有错吗?难道法律也要管我们家的鸡毛蒜皮小事?”
“鸡毛蒜皮”四个字咬得格外重,似是在提醒。
“当然有错。”沈致道,“你错在不该打她,不该使用暴力。”
“拜托……”李明靠在椅子上笑了,显然他对这种事儿处理很有经验,“你爸难道不打你吗?老师难道不打你吗?难道你家里就不会发生这种情况吗?我可不信,现在是棍棒社会,长教训必须要这样……”上嘴唇的胡渣随着说话轻轻颤抖,语气格外自信:“警察叔叔,你觉得我说得对不对?”
“……”
“这个李明太滑头了。”
“李明一口咬定是杨婧和自己发生争执,一气之下想不开就跳了下去。他脑子不笨,知道自己不躲起来,万一等警察上来了破门而入,怀疑自己是凶手,便从阳台爬到了隔壁阳台,隔壁是租客,经常出差。小区和楼道这里没有监控,他打算悄悄下楼去买东西,到时候谎称吃到一半他去买东西,结果回来发现杨婧跳楼了……只是没想到被祝法医发现了……”
沈致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就怕碰到这种赖皮的。”
晏修看着笔录:“他说不知道那是什么毒,看起来不像是撒谎。”
沈致认同:“先查查毒的来源。”
凌晨三点了,什么都问不出来,大家困得要命,晏修看了眼在哈欠的祝渔:“祝渔,你先回去睡觉。”
祝渔睡眼朦胧地看向他,眼神很软:“那你呢?”
晏修:“我在这里陪阿致看资料。”
祝渔想了想:“那我也不回去了。”
晏修正想说她,不知谁泡了一桶泡面,香味瞬间吸引了众人,大家毫无困意纷纷溜过去:“给我喝口汤。”
祝渔吸了吸鼻子:“好香啊。”然后她看向晏修,灯光下的皮肤白皙细腻,似乎还能看见脸上柔软的绒毛,眨巴眼睛,“我饿了,我也想吃。”
晏修:“……好吧。”
就这样,祝渔蹭了一桶泡面,刚吃完,检验科的同事把报告拿来,神色凝重地说:“沈哥,饭菜里有马钱子碱毒。”
沈致快速看了一遍报告:“这么说来,杨婧就是吃了这些东西才中毒的?”
检验科:“应该是。”
沈致很郁闷,因为杨婧父母不同意解剖尸体,所以他们才会做血液和食物检测。两老也一口认定,李明绝不是凶手。
沈致:“这他妈到底是亲爸妈还是后爸妈啊?”
几人无解又无语。
凌晨四点多祝渔扛不住还是回去睡觉了,晏修和沈致还有几个警察又去了案发现场。通过尸体坠落的骨头损坏程度可以计算出杨婧是从自家阳台“跳”下去的,但现在不知道她是“自杀”,还是李明和她争执的时候将她推了下去,大晚上也没办法做走访群众调查。
晏修靠在餐桌旁边,检验科只取了一点饭菜去检测,冬日的饭菜已经冷却成了固体,两晚米饭干巴巴的,他弯下腰,盯着筷子,既然饭菜都有毒,杨婧死了那……
他问:“李明为什么没有吃饭?”
沈致正在阳台处,听见他问,想了想说:“他们俩吵起来就是因为吃饭这个问题,他说他今天输了钱心情不好,不想吃。结果杨婧一个劲儿劝他吃饭,说是冬天饭菜冷了不好吃,他气不过,就说你做得那么难吃……”
晏修自言自语道:“那杨婧为什么又劝他吃饭?明知道李明心情不好,还非要惹他生气?按理来说,李明说不想吃,她应该自己一人吃才对。”
沈致愣了一秒:“你是说……”
晏修神色凝重:“杨婧有可能确实想自杀,但是她想……”
后面的话沈致接了:“想和李明一起死。”
早上,沈致查到杨婧一年前去过西双版纳,那地方买马钱子碱很方便。中午的时候,局里接到报案,是一个母亲,她说她今天才得知小区里有人跳楼了,然后说她家小孩在杨婧跳楼的那个时间点,正在阳台上玩,晚上孩子做了一晚上的噩梦,嘴里一直喊着叔叔不要。所以她猜测应该是看到了那一幕,当时她很奇怪跳楼的是一个女人,为什么孩子会喊叔叔不要,又想起这家男人不是个好东西,觉得不对劲儿,就报警了。
沈致过去的时候,是个不到四岁左右的小女孩,抱着玩具熊,呆呆地靠在床上,对进来的陌生人显得十分害怕和恐惧。小孩母亲将她揽在怀里:“不要怕,他们都是好人。”
沈致带了儿童心理医生过来,心理医生过来就从口袋里掏了一颗棒棒糖递给小女孩,笑得亲和:“昨天那个游戏好不好玩呀?”
小女孩不懂。
医生了解了案件,知道当时应该有两个人,她解释:“是叔叔和阿姨在玩躲猫猫呢,你看最后阿姨是不是不见了?”
小女孩一听到躲猫猫,害怕的神色少了很多:“嗯,我看到阿姨藏起来了。”
医生摸摸她的头:“你能告诉阿姨他们玩了哪些游戏吗?”
小女孩一听,拘谨不安地看看母亲,母亲朝她点点头。得到了母亲的肯定,小女孩鼓起勇气:“我看到叔叔在给阿姨喂饭。”
“叔叔用筷子还是勺子?”
小女孩从玩具熊上面拿开手,五指做抓东西的样子:“手。”她抿抿嘴,“但是阿姨不吃,然后叔叔就抓着阿姨的头发,将她按在阳台上。原来这是玩游戏呀,我一开始以为叔叔在打阿姨,就跳起来要他们别打了,但是他们都不理我……我很伤心。”
小孩母亲立刻说:“等你和阿姨讲完了,我陪你玩游戏好不好?”
小女孩笑了起来,甜甜的:“好啊好啊!”
医生继续问:“叔叔给阿姨喂完饭,他们还玩了什么游戏呢?”
小女孩摇摇头:“没有啦,我看到阿姨翻过阳台藏起来了。阿姨真厉害,藏得好好,妈妈就不许我爬到上面去……”
“那你还记得叔叔在阿姨藏好后在干吗?”
小女孩想了想:“叔叔趴在阳台上,好像在找阿姨,一直到妈妈回来我都没有看到阿姨……”
医生笑笑,摸摸她的头:“偷偷告诉你一个秘密,阿姨藏在星星里了。”
小女孩的眼睛顿时亮了:“哇!”
问完了,医生留在家里给小女孩做心理辅导。沈致回到局里,晏修和祝渔双双坐在椅子上,看他过来急忙站起来:“案子有没有什么进展?”
沈致大概讲了小女孩的话:“两人在阳台上发生争执,应该是李明不小心把杨婧推了下去。”
祝渔听完:“那这么说来,杨婧头发和衣领上的少许饭粒就有了解释。”
24小时还没到,李明还待在审讯室,看到沈致进来,他急忙警惕地坐起身子,做出打防备战的模样。
沈致笑道:“别这样紧张,我们这边已经有了进展。”
明明是很轻松语气,可说出来的话让李明一听,下意识咽了一下口水:“有什么进展?”
沈致没说话,他坐下来:“你和杨婧经常吵架吗?”
李明觉得怪异,却还是回答:“还好吧,只要她不惹我生气……”
沈致打断他的话,口吻轻蔑:“你是皇帝吗?这么独断专横。”
李明的脸瞬间一阵红一阵白,小声嘟囔:“可我丈母娘也这么说的啊,要她好好照顾我,不要总是惹我生气,我脾气大,发起火来不管不顾的……”
沈致:“……你打杨婧,你丈母娘知道么?”
李明:“知道,有时候还我帮劝她忍忍就好了。话说我这个丈母娘虽然贪心了一点,结婚的彩礼要的多了一点。但是对我还不赖,把我当亲儿子看待。”
沈致:“……”简直气得找不话来说。
沈致继续问:“你说杨婧跳楼,那杨婧为什么想跳楼?是因为你经常打她,所以想不开?”
话题转得这么快,李明迟疑两秒,顺着他的话说:“对……对啊,她想不开……”他有些烦躁地抓抓头发,不明白这个问题为什么翻来覆去地问,而他最害怕的,就是这个问题。
“放狗屁!”沈致突然变脸。
李明懵了几秒,只听沈致一字一句道:“当时,你因为不想吃饭所以和杨婧发生了争执,你在暴怒中抓了一把米饭塞在杨婧的嘴里,杨婧不吃,所以你把杨婧推了下去,对不对?”
李明浑身一僵,没想到警察已经调查得这么清楚了。但他还要欲开口反驳:“是她……”
沈致摆摆手:“我说的进展是这个进展,有目击者看见你把杨婧推了下去。”
李明的脸在刹那间白了,他急忙说:“不……不是推的,是我不小心,不小心……”他见沈致不信,记得满头大汗,语无伦次地说,“我真的没有想推她,我没想杀她,我……我就是想给她喂饭,我就是很生气,我没想到她竟然一不小心掉下去了……都怪我,都怪我不装防盗网,都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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