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凯子
厢房里，葵玉蹙眉看着神色淡然的人，片刻叹了口气。
“琳琅，你答应将剑舞尽数传授给丽红她们，我也答应了她们练成之日放你离开，可这刘敬不是个东西，招惹上了恐怕你以后都难有清静日子。”
琳琅挑眉，“葵妈妈，有件事我不明白，刘敬官职也不高，我见您对其他达官贵人都应付自如，为何独独对他却异常谨慎？”
葵玉眼带疑惑，“你怎知他官职不高？”
“猜到的呀，你们从来只叫他刘御史，不是御史大人御史大夫或御史中丞，加上他住在这逍遥城多时，那就是朝廷外派监察当地的巡按御史，官品应该在六品之下。”
“…琳琅，你怎么对这些官职官品的这么熟悉？上次那洪校尉来找事，你也是仅凭几句话就猜到他的官品，直接让人去找了他上司来，才免了一场祸事，这些你都是哪里学来的？”
“…书上看的。”
琳琅微笑耸耸肩，其实她也挺惊讶的。
她发现自己对这时代的很多东西都有非常强烈的熟悉感，比如听到某个官职，某个菜名，某个物品，或者看到某件首饰衣服，她都能很自然说出她所知道的。
但她记忆里，自己却是没见过没听过的。
她认为是原身残留的记忆，只是每次想要细细追踪那点欲之呼出的线索，她就头疼，试了几次之后干脆丢开不管。
反正这技能于她也是好事。
葵玉叹气摇摇头，“可见你是个聪明的，洛珠就是看不清这点，才整日埋怨我不让她与刘敬接触。”
“你猜的没错，刘敬是个六品地方御史，他背后有他的叔公刘庄大监撑腰，所以才能从一个商人入了仕，短短一年便升到六品，这事人尽皆知。”
“大监？”
琳琅讶异眨眼，“监察弹劾百官的御史，竟能和宫中内监勾结弄权，私相授受，还人尽皆知，这南昭朝廷是瞎了还是聋了？”
葵玉摇摇头，“你不是南昭人，刚来不久不清楚天家情况，当今陛下年幼尚未亲政，摄政王靖南王和岳太后掌权，这刘庄大监，就是岳太后跟前的内监总管。”
“原来如此，那就难怪了。”
“琳琅，我知道你不是舞姬，我葵玉不是挟恩求报之人，救你也是偶然的缘分，你一曲兰陵剑舞救了青鸾上下，就当是还恩了，拜月宴后你就离开吧，刘敬那里我自有借口推脱的。”
琳琅微挑了眉，思索着问道：“葵妈妈，您何以见得我不是舞姬？就因为我不熟悉你们的舞蹈？”
若她不是舞姬，那为什么会穿着红袖团舞姬的衣服，那个被她杀掉的苍白女人又是谁，为什么要小心翼翼割开她耳后的皮肤…
她都有点后悔没问清楚就把人给杀了…
葵玉摇摇头道：“不光是因为这个，红袖舞团的行首我也曾见过，有几分了解，以她以往那些下作卑鄙的手段做派，你这副容貌必定被她当成宝贝哄抬价钱，或是直接卖到权贵手中，总之，你不可能是红袖团里默默无闻的低等舞姬。”
琳琅颇为潇洒抛开思索，不管以前原身是何人，反正以后只能是她琳琅了，未来过什么日子她说了算。
不过，凯子的钱，她还是要坑的。
叩叩。
赛雅敲了门进来。
“行首，外面马车备好了，还有，那个刘御史还在门口等着…”
葵玉微蹙眉，看向神色思索的琳琅。
“别看这刘敬表面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实则是个贪财好色卑鄙阴险之人，等他耐心用尽，就不会是如今这般平和的态度了，待会你低头上马车，尽量别跟他搭话，其余的交给我…”
“葵妈妈，若是我偷偷离开，那刘敬恐怕会迁怒您和青鸾吧？”
“…无妨，只要他知道你已不在青鸾，过些时候也就会淡了。”
琳琅起身，重新戴好面帘，一双潋滟水眸顾盼神飞。
“当初您相救于我是一恩，这一年来供我安身之所，待我如宾，也算一恩，我既承了您的恩，投桃报李也应该缘始善终，葵妈妈，若您相信我，此事便让我自己处理吧，我不会把青鸾牵扯进去的，只是洛珠那边，得劳烦妈妈适当阻止一下，别让她坏了我的计划。”
葵玉做行首多年，看人的眼光还是精通的，沉默盯了会从容淡定的人，缓缓点头。
“好，我会看着洛珠的，你一切小心。”
*
门外，来回踱步的刘敬终于见那道倩影款款而来，欣喜快步迎了上去。
“琳琅姑娘！”
美人羞怯垂首轻轻一福身，声音柔柔。
“刘大人。”
刘敬心口怦然难耐，搓着手掌笑容可掬。
“琳琅姑娘，刘某也要去云鹤楼赴宴，可否有幸同行护送姑娘过去？”
“…那就多谢大人了。”
“哈哈，不谢不谢，琳琅姑娘客气了，为姑娘保驾护航是刘某的荣幸，姑娘请上车。”
琳琅扫了眼那伸到面前的手掌，面帘下的嘴角微勾，妖妖伸出玉手搭上男人的手腕位置，跨上马车抽手之时，艳红的丹蔻指尖无意轻划过男人的手背，满意听到一声倒吸气声，悠然进了车厢。
一旁的葵玉和赛雅蹙眉瞥了眼失神的男人，有些忐忑弯腰接连上了车。
“走吧。”
舞团租的院子离主街云鹤楼并不远，但因为步行跟在马车旁不停献殷勤说话的刘敬，车队走了小半个时辰。
车厢里，琳琅慵懒靠着软枕欣赏新做的指甲，不时丢出几个字应付外头喋喋不休吹嘘的凯子。
“噢，真的吗？”
“唔，为什么呢？”
“哇，大人好聪明呀…”
“……”
车队到了云鹤楼后院门，刘敬早已口干舌燥，心花怒放，感觉还能再说上个三天三夜。
琳琅扶着赛雅的手下了车，水眸弯弯看向激动的男人。
“大人说话好风趣，琳琅听得甚是开心，大人跟着马车走了一路，累着了吧？”
赛雅抿嘴垂头，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什么开心，来来回回就搭那三句话，还打瞌睡了…
刘敬眉飞色舞，勉强按耐激动连连点头。
“能得姑娘一句开心，刘某这双腿就是走断了也值！”
“大人真会说笑…”
琳琅抬起兰花指轻笑，丢下个欲语还休的媚眼，不等他再开口，便转身进了后院。
刘敬双腿发软，飘飘然盯着那妖娆窈窕的倩影，魂都丢了。
这绝世妖媚的美人，他一定要得到手！
天皇老子来了也拦不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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