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不像毒
黎明露白，寿安宫里人心惶惶，气氛肃冷。
寝殿里，宛兰等人都神色凝重站着，莲太妃坐在床沿，见苏惠进来，伸手轻柔给榻上沉睡的人儿掖了掖被角，起身悄步出了外间。
“派人出宫去请明神医和明姑娘了吗？”
“娘娘放心，方才宫门一开，小禄子已经出宫去请了。”
苏惠担忧抚着主子坐下，“娘娘，寿安宫的宫人内监还有食膳房的人都无一遗漏仔细审问过了，并没异样。”
莲太妃揉着紧锁的眉头，“怎么会没异样，袅袅进宫之后除了御花园，都没出过寿安宫，来过这的人就只有陛下太后和皇后…”
苏惠见主子说着一顿，不由心底一惊。
难道主子怀疑皇后？
皇后的妹妹容霜流放太云山修行，年初传了病死的消息回来，虽是她自作孽咎由自取，但毕竟和王爷王妃有点牵扯的…
“奴婢也觉得蹊跷，若是毒从口入，娘娘与王妃每日同桌而食，可方太医说您的脉象并无异样，再说咱们寿安宫都是用老了的人，身家性命都在这，奴婢实在想不出有谁会这么胆大包天，合谋与外人来害王妃。”
莲太妃眼眸思索，神色阴霾，“公主府没有动静，我料想榆阳只是为了拉上英王府挡罪，不会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在上都城谋害王妃，敢这么做的，背后之人必有权势…”
苏惠抿嘴，声音带了几分迟疑。
“娘娘说的可是皇…”
“…此话别对外提起，苏惠，你去正朝宫外面候着，等下朝将英王妃中毒之事告知陛下，为今之计，是要确保袅袅安全。”
“是。”
…
霍琰刚下朝就得知小婶中毒，惊得龙颜大变，带着几位老太医匆匆赶来之时，明崇祖孙俩已经在寿安宫，正一左一右坐着给脸色红润健康的戚袅袅诊脉。
君王见几人要起身行礼，赶忙挥挥手，“免了，先给英王妃诊脉要紧。”
戚袅袅微微颔首，“陛下国事繁忙，不用特意前来的。”
“英王在前线为国奋战，英王妃若有恙，那便是朕的疏忽了。”
“陛下言重了，保家卫国乃东景男儿之责。”戚袅袅说着看了婆母一眼。
莲太妃接收到儿媳妇的眼神，起身开口。
“陛下，明神医诊脉还需时间，你政务繁多，不如先暂且回宫，待有结果哀家即刻过去跟陛下细说。”
霍琰看了眼脸色如常的小婶，自然明白看病诊脉乃私隐之事，又有这男女之防，他还真不适宜在这看着。
“既如此，朕就先回宫，明老先生，那英王妃就有劳您多多用心了。”
明崇起身拱手，“陛下言重了，草民必全力而为。”
皇帝离开，李太医也自觉和几位同僚退到殿外候着，殿里剩下的都是自己人。
明露诊了许久，眉心紧蹙，眼眸闪着疑惑，“…确实像散脉，可又不全像，祖父，世间有什么毒可以导致这种脉象呢？”
明崇收回手，神情思索。
“非常怪异，老夫平生还未见过有什么毒可以改变一个人的脉象，唔，怎么说呢…”
莲太妃心口惊跳不已，“明老先生，连您也没办法吗？”
戚袅袅安抚握着她的手，平静问道：“明祖父，您是不是觉得，不像是毒？”
明崇抬眼，缓缓点头，“是，你如今多了这怪异的散脉，但老夫还诊出了真气，是一种与你本体极为不合的真气。”
“…真气？这练武之人的真气也能诊得出来？”
戚袅袅非常不合时宜想象了一下她能运功提气飞起的牛叉情景。
明露向疑惑的几人解释，“祖父他常在江湖上行医，久了便能根据脉象诊到病人的真气内功有无受损等症状。”
明崇点头看向戚袅袅，眉头微蹙，“老夫以往曾给你把过几次脉，从无发现你有心法真气，当初老夫还诧异你的武功身手何来，可现在你的脉象里有一股很细微的真气，正在缓慢影响你本身的元气，还有孕象。”
宛兰春芽等人面面相觑，她们知道姑娘平时会练瑜伽，但自从有孕就没再练过，而且姑娘早说过这瑜伽不是武功，只是一种强身健体的运动而已。
“王妃，你仔细想想这段日子有没有接触过什么人，或发生过什么怪异的事，毕竟这真气不会无端端生出的。”
戚袅袅思索着说道：“我进宫有半月了，除了去御花园逛逛，但带的都是我近身侍候的人，其余时间一步都没踏出过寿安宫，这宫殿里都是我和我母妃的人，应该不会是在这…”
“明祖父，您觉得有没有可能是我进宫前就有了这真气，只是我没察觉而已？”
明崇思索着点头，“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又或者说，你在有孕之前就得了这真气，胎儿满三月之后，孕象开始明显，继而被这丝真气所乱，这才造成脉象紊乱怪异。”
明露神色担忧，“袅袅，你仔细想想进宫前，或者更早之前，有没有发生过什么突兀的事，我记得祖父跟我说过，传输真气需得有近身接触，对方必须要武功高强，或者你要练心法口诀习得，不可能无端端有的啊。”
戚袅袅垂眸细思，最后目标定在一个人身上。
“思来想去，我这段时间接触会武功的人，除了十字辈，就只有锦红了。”
莲太妃一愣，“锦红？你跟我说过的那个西晋舞姬？可她不是已经走了吗，那可怎么办呀，你现在和腹中孩子可不能这么耽误下去啊！”
“母妃别急，锦红那边我派了人跟着，木槿，即刻去传信，立即将人带回来。”
“是，王妃！” 木槿眼带怒意，快步走出大殿。
莲太妃握着儿媳妇的手，忐忑不安，“明老先生，那现在没有办法解决呢，这真气会不会对袅袅和孩子造成什么伤害？”
明崇颔首，“娘娘请宽心，王妃这脉象虽怪，但暂时还不能影响王妃什么，草民有一套压制真气的针法，让草民孙女每日行一次，能先帮王妃避开真气扰乱噩梦藏身，安心养胎，也能给草民一点时间斟酌拟定疗法。”
“太好了，那就有劳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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