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耻骨
李明哲开车的技术真是没的说,不管什么车,即使方向盘一碰都掉渣,那都是妥妥的推背感。
来到案发现场,可以说是一个荒郊野岭,周围三公里内没有一户人家。
迎接他们的只是一阵恶臭,报警人早就不在了,现场也没人围观。
他们穿上装备,走进案发现场,眼前是一具高度腐败的女尸,栗色短发,基本上可以说是全裸,只有双脚穿着袜子,肚子已经腐烂,里面爬着无数蛆虫,面部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模样,头顶都是贯穿伤,疑似一字型螺丝刀造成的。
李明哲对着现场拍照,她收集了几条个体偏大的蛆虫,一般情况下,人死亡后一小时,就会有苍蝇产卵,苍蝇的过程包括卵、幼虫,蛹,成虫。
目前最大的蛆虫已经到了幼虫末端,根据时间推测,卵期1天,幼虫6天,也就是说,死亡时间应该在七天左右。
奇怪的是,周边没有发现死者的衣物,一般裸体的女尸有两种可能,一种是性犯罪,另外一种是脱光被害人衣服,隐藏被害人身份。
被害人太阳穴及头顶有多处疑似螺丝刀插入的伤口,伤口大小形态一致,周边植物有成片倒伏,血迹溅到了一米多高的植物叶片上,可以确定这就是第一案发现场。
没有足迹,没有异物,可以说现场也没有留下什么线索,周围也没有监控,简直就是毫无头绪,只能寄希望于尸体上,于是,二人将尸体装入裹尸袋,带回沿江市公安局。
法医室内,智慧愁眉紧锁,这是一具看不出任何线索的尸体。
她取样送检之后,又照例解剖了尸体,除了身高163厘米,体态偏瘦,处女,和死亡原因,基本上看不出别的线索了。
可以确定,这不是性犯罪,嫌疑人拿走衣服就是故意迷惑警方。
她看了一眼李明哲,从眼神中,能看出李明哲的想法和她一样,这种情况,只能先确定被害人的年龄,再进一步找到确定被害人的身份,排查周边人,进而确定嫌疑人。
“李明哲,能不能画出被害人的相貌吗?”
“腐烂到这种程度,都露出白骨了,是能画出来,但准确性不高,需要时间来回修改,我觉得,可以用点野路子。”
她深吸了一口气,提起那个最不想用的手段:“那用老办法?”
李明哲点了点头。
老办法是她最不愿做的事,一般可以通过被害人的牙齿、锁骨、肋骨、耻骨来判断被害人的年龄,其中耻骨是最准确的。
而这些的前提是,得有一具白骨,智慧硬着头皮截下了被害人的头颅和耻骨,李明哲也借来了电磁炉和深桶锅。
炖煮是最快的骨肉分离方法,然后再进行去脂和刷明胶,就能得到完整的骨骼。
解剖室内,蒸气腾腾,炖肉的浓香在房间内飘荡,她发誓,最近一个月,不想吃任何炖肉了。
一个小时后,李明哲捞出了头颅和耻骨。
耻骨联合面具有明显的年龄特征,随着年龄增长,耻骨联合面沟脊由高而锐变得平坦,联合面骨质也会变得越来越疏松,加上骨化结节,腹侧沟斜面等特征,带入耻骨年龄计算公式,基本能推断出死者的年龄。
她和李明哲分别观察计算,这种计算方式,观察人的主观意识会对计算结果造成较大的误差。
不一会的功夫,两个人分别拿出了计算结果,智慧推断是19.2岁,李明泽计算的是19.5岁,基本上可以判定死者年龄在19-20岁之间。
为了确定推算的年龄是否正确,下一步要根据牙齿的磨损程度来判断死者年龄。
牙齿可分为牙釉质和牙本质,看牙齿的磨损程度也能判断出被害人的年龄,但这种方法不如耻骨联合面准确,只能作为辅助推断办法,毕竟牙齿磨损程度和生活习惯有着很大的关联。
经过测算,死者牙齿属于一级磨损,年龄在二十岁左右。
这一结果,与此前的耻骨联合面推断结果相符,现在能确定被害人是一个19-20岁的女性,身高163公分。
智慧来回摆弄头骨,发现了十一处穿透伤,伤口形态大小一致,可以判定为同一种凶器,大概率就是螺丝刀。
这样一来,嫌疑人可以锁定是男性,因为螺丝刀穿透头骨,需要极大的力道。
她来回观察头骨,突然眼前一亮:“李明哲,这牙齿不对劲。”
“怎么了?”
“正常人有28-32颗牙齿,她只有26颗,很有可能做过矫正。”
李明哲结果颅骨仔细看了一下,也是面露喜色:“应该是矫正过,咱们把齿印拓下来,去牙科医院和诊所问一下。”
拿着拓样,二人开始走访临江市的牙医诊所,好在靖江市不大,两家医院,七个牙科诊所。
幸运的是,到了第四家牙医诊所,一位戴眼镜的牙医一眼认出了拓样,医生说他对这个小姑娘印象很深的,三年前来过这个诊所矫正牙齿。
随后牙医拿出了三年前的就诊记录,李红,17岁,到今年恰好是20岁,通过身份证号,李明哲查到了李红的老家,以调查户口的名义偷偷提取了李红父母的头发。
傍晚时分,检验科给出了报告,支持李红父母是无名女尸的生物学父母,智慧是既惊喜,又惋惜,同时心里也有一丝不安,李红的尸体,被她截成这个样子,要是被她父母看到,估计杀了她的心都有了。
李明哲硬着头皮拨打了李红父亲的电话,告知了事情原委,不到一个小时,李红父母赶到公安局。
接待室内,老两口相拥而泣,哭的那是撕心裂肺,李红母亲坐在地上,用力地揪着头发,痛不欲生,智慧只能在一旁小心地安慰,但也没起到什么作用。
丧子之痛,任何的安慰都是苍白无力的。
他们除了防止李红父母自残,好像也没别的办法,过了半个多小时,李红的父亲冷静下来。
李明哲给老两口倒了热水:“我知道说这话也没用,但是,我还是希望你们能节哀,保重自己的身体。”
李红的父亲双手合十,一下子跪在了地上:“官爷,官爷,一定要找到凶手啊。”
李明哲也跟着跪了下来,智慧连忙扶起李红的父亲。
又平静了一会,智慧率先发问:“叔叔,李红是什么职业?”
“她,他在城里面做美容学徒。”
“有男朋友吗?”
“村里有一个,两个人好像闹分手呢,娃每次去见他,回来都是一脸不高兴。”
“叫什么名字。”
“王小虎。”
她和李明哲交换了一下眼神,李明哲立即出去抓捕王小虎。
不一会的功夫,王小虎被带了回来,他已经大小便失禁,十有八九就是杀害李红的嫌疑人。
审讯室内,王小虎紧张得脸色惨白。
王小虎在城里跑网约车,七天前,他接上王红一起回家,车上,他提出想和王红复合,王红死活不同意,话赶话李红就来了脾气,让他靠边停车,自己走回去。
他坐在车上,越想越气,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他拿起螺丝刀,一路追杀王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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