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一章 危险来临！
第二百四十一章 危险来临！
认真的说孙鼎相见到了范永斗之后，第一感觉就有些不喜——
所谓人以貌相，此时的大明朝讲究的就是一个相貌堂堂，包括詹孙鼎相本人也是这样，长得五官端正面若满月，端的是相貌堂堂一表人才。
可是这位范永斗呢？实在是长得非常猥琐，让人一看就是心生不喜，不过看在对方送的这份重礼份上，孙鼎相还是愿意听一听他所为何来，准备对他说些什么？
“呵呵大人言重了，而草民之所以前来拜见大人，是因为久闻大人乃是朝中栋梁，百官领袖，更难的还是一身刚正不阿，为百姓所称颂啊！”“可正所谓人分三六九等，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草民不过是做些小本生意，却被某位官场中人给欺负惨了，所以草民无奈，这才特地前来想请大人给主持公道啊。”
“哦，你说的是何人呀？至于你所说的受欺负，恐怕本官也不能听你的一面之词吧。”孙鼎相就是淡淡的说道。
毕竟他作为官场中人，官官相护的基本法则他还是懂的，甚至感觉范永斗很可能说的人就是他们东林党人，所以他心想，你如果以为给我送上这份厚礼，就能把本官当枪使的话，那你恐怕要失望了。
不料下一刻范永斗说出来一个人名，却瞬间引起他的兴趣，乃至同仇敌忾的。
“高耀晋！草民控告的就是这个高耀晋！”
就见范永斗咬牙切齿的道：“草民今天要控诉的就是这个高耀晋！此人仗着有点势力，不仅欺行霸市，更兼胡作非为！”甚至说到动情处，范永斗都抹了一把不存在的眼泪，声泪俱下道：“想来草民我也是可怜，本来在北方做点小买卖，勉强混口饭吃，谁也不敢得罪，可就算这样了都是惨遭这个高耀晋欺凌的！”
接着范永斗就开始细数高耀晋的罪行，第1，公然贩运私盐，破坏盐巴市场。
也就是范永斗作为北方著名的大商人，那么赚钱的私盐生意自然是他的主业，可问题是他的这个生意做的好好的，不料高耀晋的咸鱼干突然异军突起之后，就没他什么事了。
其实你异军突起也没事，可为什么鱼干里面还要掺有盐巴呢？盐巴质量还那么好，关键还卖的那么便宜，基本等于白送的价格，白送给客户盐吃了。
要知道以前的市面，那些泥腿子没有第2个选择，就算他的私盐卖的贼贵，还往里面拼命掺沙子，那些泥腿子一开始能熬一下，最后熬不住了也必须捏着鼻子来买他的私盐。
（范永斗的私盐生意是既卖给女真人这个外部市场，也卖给内地这个内部市场，两头通吃）
毕竟不买还不行，人不吃盐巴就会得病，会没力气。
可是现在被这个高耀晋的咸鱼干意外崛起之后，凡是他的咸鱼干运到哪里，他的私盐生意就溃退到哪里，都一败涂地的，甚至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毕竟他知道除非是那些泥腿子疯了，才会吃它的高价盐巴，不吃高耀晋提供的精品盐巴的（高耀晋通过鱼干带出的盐巴，是提炼过的精品白盐，口感纯正，还不加沙子，远不是范永斗那种黑心盐可比的）
可这样一来他的私盐还有销路吗？所以这是他控诉高耀晋的第1个罪状——当然名义上不能这么说，而是起了个名目，叫做私自贩盐，与民争利。至于第2个罪状，那就是高耀晋影响到了他的土地收集大计——
要知道随着大明进入了小冰河时代，年年灾荒，对那些普通老百姓来说是个噩耗，粮食减产生活困难，可对范永斗这样的大商人来说，却是一件求之不得的大好事啊……因为他又能趁机大发国难财了！
天公不作美才是好事，如果每年都是风调雨顺的话，他还怎么能够弄到那些泥腿子的好地呢？
平时那些泥腿子把这些田地看的比什么都紧……而只有让那些泥腿子打不到粮食交不上租子，出不起劳役，都惨得要自插草标卖儿卖女了，那才能用极低的价钱把他们的田地给买过来。
可还是那句话，有了高耀晋咸鱼干的出现，那些本来都快要活不下去的泥腿子们，瞬间被奶了一口，以那个咸鱼干几乎就是白送的价格，就算是那些快活不下去的泥腿子都能买得起啊！
可是这样一来，那些生命力强的就像杂草似的泥腿子，又可以重新生存下去了。
所以凡是咸鱼干运到的地方，收集计划都是大为受挫，毕竟老百姓要不是实在困难的活不下去，谁会卖掉赖以生存的土地呢？在那个时代家有恒产，那是比天还大的事情！
可是高耀晋起家在大长山岛，所以贩卖咸鱼干的地域都是集中在偏辽东地带，例如山东，大同，乃至陕西等地域。
因为咸鱼干储存的时间比较长，高耀晋又不是靠这个赚钱，所以就专门指示运往那些他记忆中最容易爆发民乱的地方，救济哪里的贫苦百姓。
可是他做了好人不要紧，却大大影响了范永斗的赚钱计划……那他该怎么办呢？他的土地集成大业还怎么完成呢？于是等到范永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诉苦完毕之后，果然博得了孙鼎相的同情，只见他一掌拍在了面前的红木案面上，轻喝一声道：“谁说不是呢？这个高耀晋真是害人不浅！”
还是前面那句话，因为孙鼎相本身就插足了私盐生意，每个月斩获的暴利足以让他过得非常滋润的，身家巨富。
可问题是范永斗说的一点没错的，因为他孙鼎相的私盐生意就在莱州，更加靠近大长山岛，所以生意更加受到影响！例如他以前每个月最少能赚到一千两（是他俸禄的十倍之多）
可是现在呢？连一半的一半都没有了！如此阻断他的财路，所以这不是杀父仇人又是什么！
更不要说他高耀晋还敢拒绝东林党的招揽，上次高耀晋入京的时候，就是孙鼎相接待的，所以对于高耀晋那种嚣张跋扈的样子到现在还记忆忧新。
所以他现在看见有同样的受害者来向他诉苦，心中还非常感慨呢……看来天下真是苦宁王久矣，这个高耀晋做的这么过分，就连这样的纯良商人都忍不住要来控诉了！
“只是赵先生，本官虽然明白你的处境，并且深表同情，可是就凭这点事情，你想要让本官替你出头的话，恐怕就力有未逮了。”
毕竟孙鼎相身为朝廷高官，还是很清楚最近的朝廷风向的，那就是随着大长山岛再次报上大捷，这个高耀晋越发成了小皇帝眼中的红人，恩宠无比，要搞臭他相当困难。
甚至其他不说，就连他之前专门派去大长山岛抓小辫子的那两个监察御史，不是兜了一圈都没抓到什么把柄，灰溜溜的回来了吗？所以想要对付这个家伙，非常不好搞啊！
不料这个范永斗却很有自信，只是呵呵一笑道：“这个大人却不必担心，草民既然敢来，都已经收集好了他的罪证，所以只要大人有心，给他定下罪行，再把罪证往相关有司一送，绝对能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对此贪赃枉法之徒，本官身为都察院左都御史，负责监察百官，自然是责无旁贷的！不过你说的罪证如果只是他贩运私盐，那恐怕不太好定罪吧。”
孙鼎相就是眉头一皱道，毕竟高耀晋贩运私盐无疑，只是要因此而定罪似乎还勉强了点，毕竟他贩卖的完完全全都是鱼干，不见丝毫私盐啊……
哪里像他们，例如他家贩运私盐，那是明目张胆的推着一车私盐招摇过市，然后上面放上一条鱼干遮掩一下，表示咱只是卖鱼干的。
可就算这样，那些私盐稽查司见了都不敢管，只要三轮车上插上他孙家的旗号。
不料范永斗听了却恶狠狠的道：“谁说他贩运的不是私盐了？他这是挂羊头卖狗肉！大人你随便拿他卖的咸鱼干往水里一浸，那泡出来的水保证比盐水还要盐水！这不是贩运私盐还是什么？”
“此话倒也有理，不过光凭着这一点绊倒他，还远远不够啊。”孙鼎相就是轻轻用手指敲着桌子道。
“怎么会就只有这个呢？大人你应该也知道他还专营高档酒楼吧，甚至他的酒楼里的价格那都离了大谱，说是抢钱也不为过，所以这不是与民争利又是什么？绝对是属于非法敛财啊！”
“这个倒也不错。”孙鼎相听了就是点了点头，这一点他是毫不怀疑的，毕竟高耀晋在京城都开了一家大富贵酒楼，并且名气还很大，连他都去消费过几次。
只是那个价格实实在在连他这样的豪富人物，每次付账的时候都感到心疼的，所以以此作为一个攻击点，似乎也可以做做文章。
“可就算这样，他如今窝在老巢里不出来，想收拾他也很难办的。”孙鼎相就是继续提出了这个问题。“这有何难办的？他高耀晋名义上不还是领着卫所的军队吗？而按照大明祖制，只要是班军，就必须定期调到京城操练，而他在金州卫那么久都没有入过京吧？所以大人完全可以下一道命令，让他领兵入京的。”
“如果他不来，那就是违抗军令，可以光明正大治他的罪，而如果他来了，离开了自己的老巢，来到了大人的势力范围，那到时候还不是想怎么拿捏他就怎么拿捏他吗？”范永斗就是哈哈笑着说道。
“咦，你这个想法不错啊。”
孙鼎相就是诧异的看了他一眼，甚至心中还有点感叹呢，怪不得这个人的生意能做到这么大，手底下果然有两把刷子，因为他感觉范永斗提出的建议确实非常好，正好打在高耀晋的三寸上！
“嗯，此事本官知道了，让本官再想想，不过赵先生应该不久后就能听到好消息了。”孙鼎相这样慢慢的说着，接着就端起了茶杯喝了一口茶，而这在大明官场就是端茶送客的意思。
不过孙鼎相心中已经决定，就按照范永斗的这个办法，看来是可以联系兵部的同僚，来调动高耀晋入京了。
“那草民就不影响大人休息了，草民告退。”得到了满意的答复，范永斗就连忙起身告辞，不过他在起身离开的时候，小眼睛里却是露出了得意的光芒……哈哈，主子交待的事情，看来办的还是很完美的嘛。
因为他的计划比表面上还要恶毒得多……只要能把高耀晋引出老巢，防御力下降，这样到时候不管是对付他还是对付广宁，主子都能方便行事了呀！
甚至他又想到当初大金国那边的联系人对他的承诺……只要他能把此事办好，日后都能独享尊荣，世世代代做他的大商人，乃至与国同休的，范永斗的心中就更是火热啊……
哈哈，我看你高耀晋这次死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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