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最后一夜

第三十二章  最后一夜

天启元年三月十四日，清晨。

早上洗簌完毕，离开总兵府之后，高耀晋就立即开始行动起来，抓紧这最后的时间。

因为按照他的估算，老奴最晚会在后天，也就是三月十六日发动大决战，但是最大的可能就是在明天！于明天发动决战！

所以他要抓紧今天最后的时间，巡视全城各大重点地段，查补隐患，打造出一个铜墙铁壁的沈阳城！

另外在巡视的过程中为以防万一，除了他本身的六个亲卫之外，他还问贺世贤借了10个家丁，这样就可以在路上更加安全一点。

而高耀晋要去的第一站就是控制那些蒙古奸细的地方……想必他们的主子初战失利，这些蒙古细作都要急死了吧？所以为防止狗急跳墙计，必须去重点检查一番的。

另外还可以顺便在路上考察一下民情，看看如今的民心民意……毕竟想要守住沈阳这么大的一座城市，没有百姓的支持是不行的。

而等到高耀晋在整整十六个人的护卫下，骑马行进在总兵府的大街上观察民生时，发现还是相当不错的……

不说街道两边随处可见的爆竹碎屑，在昨天欢庆胜利之后，至今很多地方都是红色一片的！

在经过昨天这场来之不易的胜利后，沈阳城的百姓们对于前途已经乐观了很多，至少行走在大街上的老百姓，前几天脸上那种都无法掩饰的忧愁之色，已经再也找不到了！

包括他在经过街上那家出售自杀用草绳的铺子时，也再也不见争相购买的景象了，生意门可罗雀。甚至生意都冷清到这种程度了，铺子里的二个伙计，却都是个个没有忧愁之色……显然就盼着这样呢！所以如此种种，表示民心已经思安。

而这就是好的呀！这就是好的变化！观察到这样的民情之后，高耀晋心中很是振奋，感觉他这些天的努力是有意义的！

接着他就来到了看押蒙古降人的那条大街。

等到高耀晋一行人来到之后，就看到大街两头的出口处，都有数百名荷枪实弹的明军正在把守，并且一双双锐利的眼睛都在不停扫视四周！严谨非常！

甚至因为拆迁过来有了几天的时间，所以和刚开始相比，现在的防备设施更严密了……

例如在大街的出口处都用白石灰划出了二道醒目的白线……一旦里面的蒙古人想要出来，只要越过第一道白线，就要被予以警告！

而如果警告无效，还想要越过第二道线的话，那没说的，直接当场射杀！甚至都不给你解释这种行为的机会……因为为了大局，为了沈阳全体二十万军民的安危，那只能错杀三千，也绝不能放走一个！

并且越过第一道白线的时候就被警告过了，也几乎不存在错杀的可能。

然后沿着大街的街面两旁，还堆了二堆一人多高，二丈来长的沙包堤墙，这样把大街的进出口，布置成了一个只够一个人通过的狭窄通道。

这样的好处在于，即使蒙古人发疯了，发生大规模暴动！那也没用，因为他们必须沿着通道一个个的出来！这样对于守在通道口的五六百个明军来说，就杜绝了任何隐患了。

所以见了这样的看押力度，高耀晋还是很满意的……有这种警惕性就好啊！不然的话，沈阳城就会非常危险！

不过这里作为重点巡视区域，光是表面看过还不够。于是高耀晋就找了一个百户级别的武官，开始询问了起来。

看来这个负责把守街道出口的百户官，这几天接受这样的咨询也比较多，所以回答起来都是非常流利的。

另外别看高耀晋只是个小小七品总旗官，比这个正六品百户还低了二级，两人之间还隔了个从六品的试百户，也就是副百户。

不过这个百户官并不敢小瞧他，相反的，看见高耀晋询问，这个百户还是回答的非常恭敬的，很有眼色……

因为别的不说，只要看看高耀晋身后那些身材魁梧的家丁，一个个彪悍的身形和气质，就能知道面前这位总旗官肯定大有来历了。

然后再和最近军营中流传的一个关于七品总旗官的传说，和眼前这位稍加对照一下，他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所以他面对高耀晋的询问，特别是这些蒙古降人这几天有没有什么异动时，这位百户官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只见他就是恭恭敬敬的回答道：“回大人的话，一开始还行，这些蒙古人还比较老实，也就是每天能抓到零星几个想要越线的，不过警告之后还能缩回去。

“不过从昨天大战开始打响之后，好么！好多蒙古人都像是吃了枪药似的，一个个都开始发疯起来！

“几十个上百个的都一起往外冲啊！甚至冲过第二条白线的都有！不过没用的！凡是越过第二道白线的，全被当场打死了！无一逃脱！

“不过这帮蒙古降人花招还真多，其中有一帮子贼心不死的，居然在自己住的屋子里都挖了个大洞，打通靠大街背面的一侧墙壁后，想这样溜出去的！

“幸好这条大街当初选址选得妙，大街两边离着最近的民房都有十几丈的！“这帮蒙古贼人刚一露头，就被看守的兄弟们发现了，然后没说的，全部当场射杀！没有一人能逃回去的！所以总的来说看守的还是相当成功的，蒙古人连一根人毛都没能溜出去！”

“很好！做得很好啊！”高耀晋听了之后，就是连声赞许道：“沈阳是我家，大家要爱护它！

“而前线取得的大捷，离不开诸位每个人的辛勤付出！或者说，我们每个军人肩负的责任，都要求我们恪尽职守，尽好我们应尽的职责！希望这个优良作风你们能继续保持下去。”

“请大人放心——”这位百户官就是连忙道：“咱们现在都明白着呢！不把这些蒙古人看紧了！难道还等着他们跑出去搞事情，把女真人引进城里来么！所以弟兄们都知道怎么做的！”

甚至这个百户官在偷看了高耀晋一眼后，都试探着道：“卑职虽然地位不高，但是那个刺猬与蛇的故事还是知道的，甚至这里所有的弟兄们全都知道了呢！

“还每天要变着花样的说几遍，鼓鼓心气呢！所以干劲都很足的！”

“很好！非常好！大伙都提起了心气，这就是好的！”

高耀晋就是开心的道：“大伙一起努力吧，只要这次再打退了女真人的进攻，再创大捷！让女真人从此不敢再打我沈阳城的主意后，大伙到时候一起发财！军功犒赏都不会少的！”

这样勉励了一番之后，看见这些守军确实做得非常好，不愧是当初挑选出来的精锐，高耀晋这才满意的离去了。

当然他不知道的是，等他前脚刚走，后脚就炸锅了！那个百户官看见他的背影刚刚消失，已经大呼小叫道：“兄弟们，你们知道刚才是谁来了吗？说出来你们可能都不信哦……”

这样的话已经走远的高耀晋自然是听不到的，可是跟随他的那六名亲卫中却有人听到了，并且听清楚之后……都把胸脯挺得更高了！跟着这样的长官……做事就是带劲啊！

甚至听到这样的话，连贺世贤的那些家丁，平时一个个都非常高傲的人，看向高耀晋的眼神都变的不一样了……因为就是这个毫不起眼的总旗官，已经都成为沈阳城新一代的传奇了！

离开了看押蒙古降人的大街之后，高耀晋的下一站，是要前往火药作坊。

如今在这种大决战随时都可能爆发的时刻，火药作坊的重要性已经是不言而喻的。

所以等到高耀晋赶到之后，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一个严密看护的景象……

才刚刚来到军器局门口，就看到有二队荷枪实弹的明军守在那里的……一队看门，一队巡逻，和之前整个军器局只有二个看门的差役相比，看守密度不知道严了多少。甚至这还只是在军器局的外围，如果想要深入到里面的火药作坊，还要经过二道岗哨盘查的，并且没有两大总兵联名签发的公文，谁都别想进去！

也就是高耀晋是这里的熟面孔，再找了那位当初的军器局大使进行了验证，再加上他身边还带着贺世贤赐给他的特制腰牌，如此费了一番口舌后，方能放行进入的。

当然就算费了一番手脚，高耀晋最后进入之后，却只有感到高兴的……有了这样的审查力度，就算有漏网的细作想要搞鬼，那也只能望而兴叹啊！

而等到高耀晋走进火药作坊之后，里面倒是基本没有变化，例如小厮阿福依然代替他坐镇在那里……正认真的看着整个火药作坊的生产运作呢。

当然如今的火药作坊如此重要，除了他之外，总兵府也派来了二个精干文书，一并日夜守在这里。

而等到阿福看见了高耀晋之后，都腾地一下站了起来……都已经三天没看见少爷了！然后这几天又没伺候他吃饭洗簌，都不知道能习惯不，而现在看见高耀晋一切安好，那也就放心了。

而高耀晋也看见了阿福，然后就径直走了过来，既然看见了亲近的人，高耀晋也就取了个巧，先向他了解下情况。

然后他就满意的发现，就算他这几天不在这里，可是他的光芒依然照耀……

哪怕他已经几天没来，可是作坊里的那一百多个匠户，一个个劳动热情丝毫不减！全都在拼命的加班加点连轴干的！

甚至连总的人手都增加了……在引起总兵府的进一步重视之后，都从军器局的其他几个作坊里，想办法调来了近百个匠户的。

并且这近百个匠户都是那种四五十岁的老工匠，对于火药作坊的活计都不陌生，过来之后很快能上手的。

这样人多力量大，在火药作坊的人手近乎翻了一倍之后，改良式火药的产量眼见着就窜上去一大截了呀！

例如阿福就兴奋的告诉他，光是昨天一天的产量，就有整整一千斤之多！一千零二十斤！创了历史记录啊！甚至这样的产量，都顶得上高耀晋改良后的二天产量了！

至于之前作坊里人人混吃等死的时候，那就更没法比了！一天最少能顶那会十天！

很好！这非常好！高耀晋听到这样的好消息，心里非常满意啊……

有了这么多人的努力，每天都能生产出这么多的优质火药，这到时候就能狠狠多开几炮了！可以好好问候一下那些侵略者啊！

接着高耀晋又大体看了一遍，发现他不在后，整个生产线依然运转的很好时，他就彻底放心了，不过既然来了，还是要说上几句话的，给大伙鼓鼓劲。

于是看完之后，高耀晋就找了个中心的位置，提高声音道：“大家辛苦了！并且大伙都做得很好！在此我还要告诉大家，大家的勤劳付出有了回报！

“就在昨天，我军依靠大伙做出来的优质火药，打了一个破天荒的大胜仗——一战消灭了八旗精锐一千三百多人！至于打伤打残的更是不计其数！

“而前线之所以能够创下这样的大捷，离不开诸位生产的优质火药！离不开诸位的努力！所以本官要在此感谢你们！并希望你们能够把这种生产热情，继续保持下去！

“当然本官在此再立个承诺，只要大伙继续保持这种干劲，等到我军打退女真人，再创佳绩后，到时候人人有赏！还是重赏！赏现在一个月的工钱！是工钱之外额外的赏银！”

“好啊好啊！”

“高大人的话，我们信得过！”听了高耀晋的话，不管是之前认识他的匠户，还是新来的那些匠户，人人都是大声欢呼的！

甚至这些匠户确实是变了，就连在兴奋欢呼的时候，每个匠户手上的活计却都不停的……什么都能停，手上的活计却不能停！

因为太深奥的道理他们听不懂，但是打了一个大胜仗，干死了那么多女真人，保住了沈阳城，那个他们还是听得懂的，也知道自己的劳动有了意义！所以那还能停吗？只有干的更快的！

而高耀晋在讲话的时候，也注意到了这一点，看见这些匠户如此抓紧时间干活，比给自己家干活还要卖力，甚至就算回应他讲话的时候手中都不停的，高耀晋的眼睛就是悄悄湿润了呀……

这就是大伙心往一块想，劲往一处使，二十万人齐心协力保卫沈阳城了呀！

然后高耀晋又专门看了一下，发现他当初摆放激励银子的那张四方桌还在，甚至这会儿依然有白花花的银子放在那里的！就是这么的直白！

正所谓萧规曹随，这个高耀晋当初不得已的举动，总兵府的那二个文书却没有丝毫改动！甚至连工钱发放的具体规则都不做改动！全部照搬！

显然那二个文书来之前已经得到过告诫，他们只管负责生产，其他的什么都不准改！

于是高耀晋就是欣慰的了解到，匠户们的工食银子还是每天日结，也没有丝毫克扣，更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本色折色的，变着法的盘剥……

所以在这样的激励下，乃至是物质激励和精神激励的双重激励下，这些匠户都是干劲十足的……因为这样干活，爽！

所以在检查一遍后，发现一切都还是沿用当初他制定的那套工艺流程，包括在检查生产出来的火药成品后，发现质量还是一如既往的稳定。

连其中颗粒火药的比例都没有减少后，高耀晋就真正放心了。并且也非常满意……

这就是心往一块想，劲往一处使了，既然火药作坊给了他一个意料之外的惊喜，产量都能做到这么高的！

那就算已经放出去的那个小花招，骗不过老奴，明天立即发动大战的话，如此多的火药，也足够大打一场了吧……

于是等到临走的时候，高耀晋对阿福交代道：“你还是继续代替我坐镇这里，以沈阳城的形势来看，结果最迟这一二天就能见分晓了，所以你这几天一定不能松懈，站好这最后一班岗。”

“少爷我懂的，另外你也一切小心——”阿福就是连连点头道。

这样两人依依惜别后，高耀晋离开了火药作坊后，按照既定目标，下一站就开始视察卫所军的生活（班军）。

没错，在这场大战中，将近五六万各地征发而来的卫所军，虽然战力很弱，在这场大战中起到的作用微乎其微。

但他们却同样是沈阳城的基石，是沈阳城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所以也要对他们多加关心的。

另外高耀晋也要看看，他之前的一些改善班军待遇的提议，有没有得到执行。

高耀晋的第一站，当然是来到了他的大本营，沈阳中卫他所下辖的那个总旗的。这也是他的基本力量！一旦发生最坏的事情，保命就要靠他们了！

而等到赶到之后，看过之后高耀晋还是相当满意的，就这么短短的几天功夫，他的那些部下，脸色都好看了不少，甚至有些体质特殊的，脸上都有那么一丝红光了！这和之前一阵风吹过就要倒的模样完全不同了！当然这也可以理解，现在他们的待遇，等同于那些最精锐的家丁，吃得好喝得好，身体得到滋养了，精气神当然就不一样了！

而这些卫所军看见了高耀晋之后，更是不用说的……全部呼啦一下跪倒，大礼参拜！全部下跪磕头的！那和以前看见就当没看到，该干嘛干嘛完全不同的——天差地远！

因为他们全都明白，对他们这么好的，除了他们的亲生父母之外，就再没有对他们这么好的人了！真的拿他们当自己人看！所以那还能不感激的吗？恭迎大人归来！

对于他的这支基本力量，高耀晋还是很重视的，并且也不担心他们受欺负，有过他之前在军储仓闹过一场的经历，想必没有不开眼的，敢再对这里下手了。

于是这样把五间大通铺都走了一遍，又了解一番，果然得知他不在的时候，没受到任何欺负时，高耀晋也就放心了。

视察过这支基本部队，接着高耀晋又来到附近的几个卫所，挑了几个基层地点走访了一下。

而走访的结果还算满意，在上次闹过军储仓，为了粮米的事情打抱不平之后，现在不仅是本卫所的粮米发放，包括其他卫所的粮米发放，都有了明显改善！

因为他个人的力量有限，哪怕闹了一场也只影响了少数人。

不过随后他就向贺世贤反映过了，然后粮米这种影响巨大的制度，身为贺世贤都不敢随意改动，但是减少贪污克扣还是可以做到的。

所以贺世贤前几天就派出了一支由守备带队，并配备镇抚官的督察队（专门负责军纪的军官）。

下到各个卫所巡视过了，凡是发现有克扣卫所军粮米，在其中做手脚的情况，一律就地免职！情节恶劣的还要下大狱问责。如此巡视一番后，情况就有了明显改善！

包括这个月本身因为大战将起，又多发了半个月的粮米，所以总的来说卫所军这个月的待遇，是这几年来最好的一次，一家老小总算是能吃饱饭了。

再加上如今守城看到了希望，所以总体上卫所军的精神面貌还是不错的……有那么一点点军人的样子了。

嗯，这样还行！高耀晋这样走访了一圈后，就是如此想道，不过就在他感觉满意，刚准备离开的时候，忽然从身边一个卫所军住的营房里，闻到了一股庙里烧香的味道。

“咦？这里难道有人阵亡了吗？”高耀晋就是奇怪地问一个陪同而来的试百户，毕竟在他想来，上次大捷中虽然有十几人战死，可那都是家丁或者是营兵，好像没听说有卫所军战死的。

“呃，我去看看——”这个试百户就连忙进去看了一下。

而等到出来之后，这个试百户已经是感慨的道：“回大人，没有人战死，只是兄弟们在听说大捷之后，心中欢喜，自行祭奠一番罢了——”

哦，高耀晋就感到有些好奇了，于是他就饶有兴趣的走了进去，然后就看见在一间大通铺的角落里，正高高供奉着一块牌位——上面写着刘綎刘老将军千古！

原来是在祭奠他呀！一时间高耀晋都有些感慨了……

而这时大通铺里的五六个卫所军，看见这位上官脸上带笑的很是和气，所以还没等他询问，就有人拉过来旁边一个少了一条胳膊的卫所军，开始做起了介绍。

原来就是此人在祭奠刘綎，还是刘老将军以前的一个亲信家丁。

只可惜在那场萨尔浒大战中，刘老将军当场战死，这个家丁就算侥幸活了下来，也少了一条胳膊，所以如今以残疾之身，只能在卫所里栖身了。

不过就算都如此落魄了，这个刘綎的亲信家丁也一直念着老将军的好，并且他知道刘老将军没有后人，所以可能都没有祭祀他的香火。

因为刘綎本身没有儿子，然后老将军的义子刘招孙，在那一战中也随同老将军一同战死。

所以在今天这种大好日子，他就特意去买了二炷香给老将军敬上！

如果老将军英灵还在的话，知道这个大好消息后，一定会非常高兴的吧……王师北定中原日，家祭无忘告乃翁！眼下虽然没能做到这一步，但是已经向女真人讨回了一些利息！

“好！很好！难得你有如此忠义之心！”高耀晋听完之后就很是感动，这就是老将军英烈虽去，英名永存啊！刘老将军虽然已经走了，却依然活在很多人的心中！他的英雄事迹更不会被人们所遗忘！

于是高耀晋问他要了一束香之后，也恭恭敬敬的给老将军上了香，并当场下跪祭拜的！

然后在临走的时候，还留下了身上所有的二两多银子，嘱咐他以后有机会，多买一些瓜果祭品，代他多给老将军烧几次香的——特别是接下来能打一场大胜仗的话。

而等到高耀晋离开了此处卫所之后，心情依然无法平静，当然他也知道，对于这些为了民族，为了国家而壮烈牺牲的英烈们，总兵府已经准备了一场更大规模的祭祀！

只要在接下来的大决战中，能够挡住奴兵的攻势，甚至是稍有斩获的话，到时候就会在社稷坛里隆重祭祀一番……

对这三年以来战死在老奴手里的英烈们，对这三年以来战死在老奴手里，光是守备以上的官将就高达六百余人的诸多英烈们，全部祭祀一番！

到时候英灵有知，会告诉他们这一大好消息！会用侵略者的首级，来好好祭奠他们的——乾坤扶正气，神伤雨夜，好凭血债索辽东！

做好这些后，接着高耀晋就准备返回总兵府了。

当然在返回的途中，他还特意挑了几个重点地段，像什么存放军器的仓库啊，存放粮草的仓库啊，乃至几处城墙重要地带，都一一走到，测试一下官兵的警惕性。

然后发现还不错，不论是哪个地方，都有数队明军日夜不停的巡逻。

甚至看到这个巡逻力度后，高耀晋还亲身试验了一下，他就让跟随自己的两个亲卫，装作是那种闲散人等的模样，反正脱了军服后，就这样鬼鬼祟祟的去靠近一段重要城墙。

然后还没等靠近呢，就已经被巡逻的明军给喝止了！甚至这队明军中还分出了人手，上前盘问他们，问他们有没有什么能证明身份的腰牌，鉴别他们是不是女真人的奸细。

很好，看见有这种警惕性，高耀晋感到十分满意，看来他这些日子的努力没有白费，整个沈阳城的警惕心都提升了很多！就像那只浑身带刺的刺猬！

而老奴想要破开这样严密设防的沈阳城……那只能是在做梦吧……

当然，此时已经大败退走的奴兵们，并没有甘心，反而更加激起了他们的凶性……接下来的大决战，已经近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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