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死讯传回
姜泽刚一睁开眼睛,便到处找寻姜娇娇的身影,“娇娇妹妹。”
“小少爷,您醒了。”海棠正趴在案桌上小憩,听到声音,连忙起身过去,见他醒来,面上一喜。
“娇娇妹妹呢?”姜泽焦急地问。
“娇娇小姐在隔壁卧房睡着,还未起来。”海棠回答道。
姜泽松了一口气,“她没事就好。”
“我睡了多久?”他又问。
“小少爷,您睡了三天三夜。”
“居然这么久。”姜泽垂眸,喃喃一句,这三天三夜他似是做了一个梦,梦里有娘亲,有爹爹有娇娇妹妹,梦里团圆美好,可美满的梦却忽然变得凄惨,那燃烧的大火,无情的将他推开,眼前的景色也陡然变幻,他这才猛然惊醒。
他更希望梦能再久一点,甚至不希望醒过来。
“我娘的尸骸呢?如何安顿的?”姜泽迫切地问。
“娘娘的尸骸,让郑伯埋在了后山。”海棠细声细语,又看了看他的神情。
“郑伯说,若不下葬,逝者不得安息。小少爷迟迟未醒,只得先行安葬,可娘娘的墓碑还没有立,他说墓碑由您亲手立为宜。”
姜泽双目黯然,他掀开被子下榻,“埋在哪了?带我去。”
海棠应声,取过披风披在他的身上,刚一打开门的刹那,一股冷风袭来,屋外飘着漫天的白雪。
姜泽跟着海棠去往后山,一路踩在白雪上咯吱咯吱作响。
原本黄土的坟堆,此刻覆盖的满是白雪,这雪足足下了三天三夜,似是替他悲悯。
姜泽跪在坟前,嗓音嘶哑哽咽,“娘,孩儿来看您了。”
他指尖轻触坟堆上的白雪,却再也感知不到温热,只有无尽的冰寒。
他双眸布满红丝,跪在地上一动未动,任由凛冽的寒风呼啸。
海棠瑟缩一下脖颈,忍不住在旁跺了跺脚,这后山的风雪尤为的大,空荡荡的没有避风的地方。
“海棠,你去找郑伯,我要替娘亲亲自雕刻墓碑。”许久姜泽方才开口说话。
“是。”海棠应了一声,前去寻郑伯。
“郑伯。”她寻了一圈,才在厨房寻到他。
“怎么了?”郑伯擦了擦手,从灶台前站起身来,询问。
“小少爷醒了,现在在后山,他想亲自替侧妃娘娘雕刻墓碑。”
郑伯点头,“墓碑我已经准备好了,就差刻字了。”
郑伯招呼着郑婆婆搭把手,将墓碑抬到后山去。
郑婆婆不情愿地剜了他几眼,勉勉强强地搭手,海棠也跟着帮忙。
三人将沉重的石碑抬到后山的坟堆前。
郑伯从怀里掏出雕刻的工具给他,“这是雕刻的东西。”
姜泽神色木讷,接了过来,“谢谢。”
他拿着工具一下又一下笨拙的雕刻自己娘亲生前的闺名。
他希望,她只是李氏,而非姜李氏。
郑伯见他手法不对,便蹲下身子耐心教他。
姜泽仔细的看着,待熟练掌握后,方才上手。
他一下一下的敲打,发出声响,伴随着呼啸的风声,听起来格外的清冷。
他不顾严寒,哪怕手冻的红肿僵硬,也丝毫不顾。
他似要将满腔的悲愤发泄出来一般,海棠在旁陪同,只是望着他,并未言语。
此刻,淮阳王府内,收到了庄子的来信。
“王妃娘娘,庄子上来信了。”碧烟将信拿给许凌青瞧看。
姜久久正在试许凌青给她缝制的新衣裳,见碧烟进来,好奇地凑了过去。
【姜泽走了这么多天,庄子上总算是来信了。】
许凌青接过来阅览,信中寥寥数语。她不由得瞪大美目,指尖颤,心里一时说不出是何滋味。
“娘,怎么了?”姜久久连她神色有异,更加疑惑。
“李侧妃命丧火海,身故了。”许凌青回答道。
姜久久脸上的笑容一僵,心里不是是何滋味,说不出喜,说不出悲。
【李侧妃死了,最伤心的人就是姜泽。】
“姜娇娇呢?”姜久久问。
“她没事。”
“怎么会命丧火海呢?不是说她病重吗?”
“信中没有详细说,只道是意外走水,李侧妃没能及时出来,便亡故了。”
姜久久了然地点头。
【如今故事重新发展,李侧妃倒是成了那红颜薄命之人。】
“李侧妃亡故,只怕爹爹也不会让她的尸骨进宗祠的。”
姜久久并不知晓,自古以来,只有正妻亡故后,方能入宗祠,供奉牌位。其余侧妃亦或是侍妾,亡故后,只会寻个适宜埋葬的地方简单的入葬。
许凌青并未附和,而是命碧烟将此事告知姜克敌,由他自己定夺。
碧烟前去书房告知姜克敌。
姜克敌头也未抬地询问,“何事?”
“王爷,庄子来信,李侧妃亡故了。”
姜克敌面色一变,执笔的手一滞,一滴墨滴落在纸上瞬间晕染开。
他瞧了瞧手下的宣纸,将其揉皱。
“姜泽在庄子上,他娘亲的身后事,就由他自己来操办吧。”
“是。”碧烟应了一声,便要离开,刚走到门口,就被姜克敌喊住,“等等。”
“王爷。”碧烟回身,静待他的吩咐。
姜克敌从新取了宣纸,蘸了墨汁,洋洋洒洒地写下一纸休书。
“派人送去庄子,本王还她自由之身,此后她只是李家女,再不是姜李氏。”
“是。”碧烟接过,欠身一礼,离开屋内。
碧烟回了主院,将姜克敌所言所行,尽数告知。
许凌青并未在意,只应了一声。
姜久久趴在许凌青怀里,蹭了蹭她。
【爹爹也不似表面那般心狠,终归还念一点旧情。】
是夜。
姜克敌独自一人而行,封闭很久的房门再次被打开,屋内的陈设未变,与李侧妃离开时一模一样。
他拾起铜镜前的一枚玉簪,是她初入府时,他送给她的。
他望着玉簪黯然出神,这玉簪她最是喜爱,竟未带走。
他环顾一周,将玉簪放下,轻叹一声,离开屋内。
逝者已矣,往事休。
次日。
姜克敌去过李侧妃住处的消息,传到了许凌青的耳中。
“王妃娘娘,昨夜王爷去过李侧妃在府时住的屋子。”
“知道了。”她神色如常,并未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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