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约饭
“陪我去吃顿饭吧。”小姨起身,拍了拍我的肩膀,“就当是……陪陪我这个老太婆。”
我点点头,跟着小姨走出了家门。
我们来到一家环境清幽的餐厅,点了几个小菜,边吃边聊。
小姨絮絮叨叨地说着一些家长里短,我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心里却始终无法平静。
“你打算……以后怎么办?”小姨突然问道,语气带着一丝试探。
我愣了一下,这个问题,我还没有认真想过。
回到林挽月身边,只是我下意识的举动,至于以后,我还没有任何计划。
“我也不知道,”我苦笑,“走一步看一步吧。”
“你啊……”小姨无奈地摇摇头,“总是这么没有计划。”
一顿饭,吃得索然无味。
饭后,小姨没急着走,反而用一种我看不透的眼神打量着我,看得我心里发毛。
“陪我走走吧。”她说。
冬日的街道萧瑟,寒风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
我裹紧了外套,心里想着林挽月,根本没注意小姨说了什么。
直到她问我:“身后事……想过吗?”
我才猛地回过神。
“什么事?”我愣愣地重复了一遍,一股寒意从脚底窜上心头。
小姨看着我,眼神里没有怜悯,也没有悲伤,反而是一种平静,一种看透一切的平静。
这种眼神我熟悉,从小到大,她都是这样,仿佛这世上的一切,包括生死,在她眼里都不过是一场早已写好的剧本。
“你啊,”小姨叹了口气,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和你妈一样,死脑筋。”
我妈?我心里一震。我妈去世得早,我对她的印象已经很模糊了。
我只记得,她也是个倔强的女人,认定的事情,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你妈当年要是听我的,也不会……”
小姨的声音有些哽咽,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算了,不说她了。说说你吧,你真打算就这么耗着,等死?”
我沉默了。等死吗?也许吧。活着,太累了。
“我年轻的时候,也爱过几个人,爱得死去活来,以为这辈子非他不可。”
小姨突然说起她的往事,语气里带着一丝自嘲。
“结果呢?还不是分道扬镳。人啊,都是靠不住的。”
我苦笑,这话从她嘴里说出来,真是讽刺。
她这辈子就没结过婚,一直独来独往,现在却来劝我放下感情。
“你和小姨不一样。”我低着头,踢着路边的石子,“你看得开,我……看不开。”
“看不开?我看你是钻牛角尖!”
小姨的语气突然变得严厉。
“当年你要是在国外好好接受治疗,说不定现在孩子都能打酱油了!你非要回来,为了一个不爱你的女人,值得吗?”
“值不值得,我自己心里清楚。”
我打断她,语气坚定,“我不是你,我做不到像你一样洒脱。”
小姨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
我们继续往前走,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路过一家花店,小姨突然停了下来,目光落在橱窗里的一束白玫瑰上。
“真漂亮。”她喃喃自语。
我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白玫瑰纯洁无瑕,在冬日的阳光下显得格外圣洁。
“你喜欢?”我问。
小姨摇摇头,“不是我喜欢,是你妈喜欢。她最喜欢白玫瑰,说是象征着纯洁的爱情。”
我的心猛地一抽,一股酸楚涌上心头。
我妈……我几乎快要忘记她长什么样了。
“走吧。”小姨收回目光,继续往前走。
我们漫无目的地走着,不知不觉来到了一座公园。
公园里人很少,只有几个老人在晒太阳。
我和小姨找了个长椅坐下,看着远处枯黄的树枝,心里一片茫然。
“你有没有想过,你走了之后,林挽月会怎么样?”小姨突然问道。
我愣了一下,这个问题,我确实没有想过。
我一心想着回到她身边,却忘了考虑以后的事情。
“她会……再找一个爱她的人吧。”我语气有些不确定。
“你真的这么想?”小姨转头看着我,眼神里带着一丝探究。
我避开她的目光,不敢直视她的眼睛。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你啊,就是太傻。”小姨叹了口气
我从小姨手里接过一根烟,点燃,深深吸了一口,烟雾缭绕中,我仿佛看到自己化成灰烬,飘散在大海之上。
“骨灰撒海里,干净利落,省得占地方。”
小姨盯着我看了半天,幽幽叹了口气。
“你小子,离开这么多年,我还真没见过你那个爱的死去活来的林挽月。怎么着,临走前,也不让小姨见见?”
她顿了顿,又补了一句,“最好还能一起吃顿饭,拍张照留个念,省得以后想起来连张照片都没有。”
我愣住了,烟灰掉在裤子上都没察觉。
然后,一股难以抑制的笑意从心底涌出,我捂着肚子,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小姨这突如其来的要求,让我觉得既荒诞又滑稽。
“你发什么疯?”小姨不满地瞪着我,伸手在我头上敲了一下。“有什么好笑的?”
“没,没什么。”我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断断续续地说,“我就是……一直以为你特冷淡,没想到……”
“没想到我会关心你?”小姨挑了挑眉,“臭小子,亏我还担心你寻死觅活的,合着你早就想好了后路。”
“那可不,人嘛,总得为自己打算打算。”
我恢复了平静,又点燃一根烟,“这周六吧,我问问她有没有空。”心里却没底,林挽月会同意吗?
小姨点点头,又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问我:
“临死之前,还有什么愿望吗?除了把骨灰撒海里。”
我摇摇头,说实话,我真没想过。
活着都这么累了,死了还有什么好想的。
小姨皱着眉,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你啊,就是懒得动脑子。这样吧,我替你想,明天给你消息。”
我点点头,也没多问。反正小姨的脑回路一向清奇,谁知道她会想出什么幺蛾子。
不知不觉,我们在外面晃荡了好几个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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