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6章 承认
听柳如道这么说，小九一愣，连忙让他赐教。
医书上可没说这些详细。
“那药材即便是特地炮制过的，未必就不会让人中毒，譬如，对方若是在煎煮过程中不注意火候，或者时辰，那么乌头也会散发毒性。”
柳如道毕竟行医多年，对于这些东西了解甚多。
见徒儿眼巴巴地望着自己，他使劲咳嗽一声，接着道：“虽然这些状况不会让人致命，但毒性是有的。”
“师父说的徒儿知晓了，多谢师父解惑，改日我再过来。”
这方面的信息小九从来没有了解过，这下她倒是有了些想法，急着去验证一些事，因此步伐飞快。
见她急匆匆离开，柳如道哼了一声：“真是孽徒，我话还没说完就跑了。”
回去的路上，小九还在琢磨。
若是师父说的那般，那就意味着李家在煎服过程出了问题，但她觉得不该是这原因。
都知道那是救命的药了，他们应当不会怠慢才对，更何况那是李家自己人熬的药。
她心中疑云重重，一直记挂此事，转眼间就到了李家门口。
李大郎忽然看到她，神色微微一变，不过他迅速反应过来，立马换上笑脸：“原来是小大夫来了，谢谢你之前给我的鱼，我家大宝喝了鱼汤之后气色好多了。”
说着，他邀请她进屋。
小九没动，她先是看了一眼李大郎，随后又扫了一眼李大宝，径直问道：“我问你们，煎药时，你们用了多长时间，用了多少分量？”
就像柳师父所说，这乌头汤的煎煮要求是相当严格，是马虎不得的。
这话刚问出口，李家父子就变了脸色，都有些不自然，李大宝甚至避开她的眼神。
见此情形，小九瞳孔猛地一缩，觉得不对劲。
莫非煎煮过程中真的出了问题？
她仔细打量这对父子的神色，他们是真的在回避，看来他们之前真的没说实话。
气氛有些僵硬。
小九多瞥了那对父子两眼：“你们老实说，你们是不是没跟我讲实话？”
闻言，李大宝眼眸晃动了两下，脸色又白了几分，张了张嘴，想道出实情。
李大郎一把将他拽到身旁，用力捏了下他的手腕，示意他什么都不要讲。倘若他说出实情，那就意味着他将失去他唯一的儿子，这可使不得。
他已经失去相依为命的妻子，不想再失去儿子。
被他死命拽着的李大宝，此刻却是备受煎熬，因为这桩事，他是夜不能寐，生怕会梦到娘，怕她会生他气，但又忍不住思念他。
归根究底，他还是个孩子，到底承受不住。
察觉到他的神色，李大郎愈发愧疚。
他面上还得维持镇定：“小大夫说哪里话，之前我们虽然有误会，但我该说的都说了，哪还有隐瞒的事。”
“最好没有。”
小九跟他们进了屋，她还有话要问。
方才她也看出来，李大宝必定知道内情，他爹怕是最近才知晓，故而神色极度不自然。
进了屋子，她在椅子上坐下来，问道：“你们可知这乌头汤的熬制以及分量都是有讲究的，稍有不慎，就不能控制乌头的毒素。”
父子俩听了神色都跟着一顿。
见他们这般模样，小九瞬间明白过来，他们是真的加了药量。
她重重地叹了口气：“你们真是糊涂，这药量怎可随意添加。倘若只是加药量倒也无妨，就算你娘病情加重，还能救得回来，倘若是熬制的时间不够，那是真的没救。”
“……”
父子俩彻底懵住，熬制的时间不够也成问题么？
他们对视一眼，彼此眼中都满是震惊。
尤其是李大宝，他整个人都呆住，随即说：“可这熬制时间是大夫亲自交代的，不会有错的，他特意过来叮嘱，我记得清清楚楚。”
“什么，还特地叮嘱？”
李大郎瞬间醒悟过来，原来儿子口中的大夫是跟着白大夫的药童。
如果真是这样，这一切就愈发荒唐了。
果然，小九描述了吉祥的外貌之后，李大宝连连点头。
“是他，那日白大夫带他过来给娘治病，我还同他一块玩儿来着。那日我在熬药时，他便过来叮嘱我，我也不知乌头汤这么讲究，就按照他说的时辰熬制，就是我怕娘太难受，加了药量。”
时至今日，他总算对外人吐露实情，心里不由得松了口气。
屋子里顿时变得安静。
怪不得，怪不得孩子他娘会出事，他如今越想越懊悔，可这世上并没有后悔药，不管她怎么后悔都无济于事。
“你为何不早说是哪个大夫？”李大郎语气有些急躁。
李大宝瑟缩了一下身子，小心翼翼地回道：“我听吉祥说他是跟着白大夫学医的，我就以为他也是大夫，没想那么多。”
见此情形，小九连连摇头。
她闭了闭眼，说：“行了，你也不必吼他，仔细说起来，这也不能全怪他。”
李大郎觉得他说得有道理，说到底，他儿子也是听了别人的话，他只得把心里冒起来的火气给压制下去。但他心里还是恼火，他是万万没想到，这出事的关键点竟然在熬制时间上。
小九这会心情也复杂，正如她所料，此事果然跟吉祥有关。
之前她隐约就有这种感觉，但因手头上没有足够的证据，也没找到切入点，只好作罢。
幸而她去找了师父询问乌头汤的事，不然她还不知这些细节。
“小大夫，事到如今，的确是我冤枉了白大夫。”
李大郎如今是追悔莫及，当时他并未多想，听人说了句乌头汤有问题，就一门心思告官。
他冤枉了白大夫，这小姑娘还坚持给他儿子看病，他又不是那种没心肝的人，怎能不愧疚。
闻言，小九摆了摆手，长出了一口气。
“先不必说这些，你儿子的话我信，你的话我也信。不过眼下我师父还被官府扣着，我这个做徒弟的，怎样都不能心安，因此我想让你们帮忙，帮我做证救出我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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