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杀母之仇,不共戴天!
姜嘉月把东西交给沈玠后,就没有再去管这件事。
依沈玠一天天抱着狸奴不撒手的样子,他不可能发现不了金铃中的纸条。
至于沈玠看到纸条后会做些什么,那就不是她该操心的事了。
翌日一早,杏枝一边给姜嘉月梳着头发,一边跟她说着昨日夜里风琅郡的异变。
“我听说,昨日夜里,沈大人给风琅郡的商贾们下了帖设宴邀请,宴中不知发生了什么,郑、许、吴、张、何几家的家主,以及他们背后牵扯的一些家族,都被下了狱。”
姜嘉月把玩着自己的一缕青丝,慵懒地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慢吞吞地问道:“那昨日的郑小郎君怎么样了?”
若不是郑小郎君,沈玠也未必这么容易就顺藤摸瓜查出了背后牵扯的人。
只是她不知道,为什么这郑小郎君会亲口道出郑家通敌一事,郑家倒下后他可落不到半分好处。
闻言,杏枝拿着梳子的手微不可见地顿了顿,为难地道:“沈大人说郑小郎君亲自指认郑家,罪不及他,郑家之事倒是没有牵连到他,只是……”
姜嘉月挑眉,疑惑道:“只是什么?”
杏枝闭了闭眼,想着门口针锋相对的两人,抖着声音道:“郑小郎君说……说要您对他负责……”
“什么?!”姜嘉月不敢置信地惊呼出声。
岸芷汀兰外,谢轻舟束手而立,站在高高的台阶上俯视着台阶下的郑小郎君,眼中漠然。
郑小郎君也不看他,只是自顾自地注视着紧闭的大门。
姜嘉月一推开宅门,看见的便是两人谁都不理谁的场面。
姜嘉月站到谢轻舟身旁,看向徐小郎君,插着腰,气急败坏地道:“郑小郎君,什么叫我要对你负责?我怎么不知道我做了什么要对你负责的事?”
郑小郎君闻言,沉默地看着姜嘉月,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默默说道:“我叫郑琅,琅玕生高山的琅。”
姜嘉月一愣,原来咄咄逼人的气势也一下子消弭了,磕磕巴巴地道:“哦哦,郑琅。”
听见姜嘉月叫他名字,郑琅才满意地点了点头,看着姜嘉月不冷不热地道:“我无家可归了,你要对我负责。”
姜嘉月闻言,嘴角抽搐,放下插着腰的双手,无力道:“也不是我害得你无家可归的啊,明明是你自己指认的郑家。”
说完,姜嘉月双眼一亮,欣喜地说道:“你可以去找沈玠,他才是害得你无家可归的罪魁祸首,你去找他对你负责去!”
郑琅眼中嫌弃一闪而过,抿着唇,看向姜嘉月无言抗拒着。
谢轻舟抬眸扫了眼郑琅,握着手中的暖炉,轻声笑道:“郑小郎君当真大义,竟愿为了大雍,亲自指认自己的父亲,当真是令谢某佩服。”
话中虽夸着郑琅,但言语中却透露着他是个狠心人的意味,他如今便做的出这样的事,以后未必做不出杀妻害子之事。
郑琅冷冷瞥了眼谢轻舟,嗤声道:“大雍?西戎杀我生母,杀母之仇,不共戴天,他明知西戎杀了我的母亲,却还是与西戎狼狈为奸,我不过是想要为母报仇罢了,可不是为了什么大义,为了什么大雍。”
闻言,谢轻舟怔愣了一瞬,低垂下眉睫,看着手中的暖炉,陷入了自己的思绪中。
就在这时,一大早被谢轻舟差人从被窝里叫起来的沈玠终于赶到了岸芷汀兰,一把抱住郑琅就往回走,一边走一边黑着脸说道:“既然你无家可归了,那以后就由我来养你,以后你就是我的养子。”
被沈玠抱住的郑琅扭着头看向姜嘉月不断挣扎着,但最终还是因为人小,力气不敌沈玠。
郑琅回头看向沈玠,冷冷地哼了声,然后便便暗自生着闷气。
沈玠见状,呵呵一笑,往郑琅的伤口上撒盐道:“小子,就你这小不点的样子,还想和他争?”
郑琅在沈玠怀中抱着双臂,冷冷地看了眼沈玠,冷哼道:“就他那一副病秧子的样子,我看他能活多久。”
岸芷汀兰前,姜嘉月终于送走了难缠的郑琅,还没松下口气来,门前便又聚拢了一堆人。
姜嘉月头疼地揉了揉自己的额头,心想今天这是什么日子,怎么一个个的都往她的门前跑。
一堆人中,领头的是个富贵夫人,被侍女搀扶着,怒视姜嘉月道:“让许静仪那个小贱蹄子给我滚出来!”
姜嘉月一听,便对眼前的人不喜了起来,皱了皱眉,冷声道:“本县主门前,岂容你大呼小叫?”
富贵夫人听姜嘉月称自己为县主,眼中忌惮一闪而过,但还是扬着脖子硬声道:“我是她的伯母,让许静仪给我出来!”
姜嘉月闻言,皱眉看了眼富贵夫人,转头对杏枝道:“去和静仪姐姐说,门口有位自称她伯母的夫人找她。”
许静仪很快便从院中出来,站在姜嘉月身旁,看着眼前的夫人,笑着道:“这不是许夫人吗?今日怎么得了兴致,来寻静仪了?”
许夫人一见许静仪,便忍不住心中的愤恨,怒声骂道:“许静仪你个贱人,我真没想到,你伯父不过是收了点钱替人做事,你竟然狠心让他受那牢狱之灾!”
闻言,姜嘉月僵硬地转过头,一脸呆滞地看向笑意盈盈的许静仪。
没想到,她家看起来温柔婉约的静仪姐姐,竟然跟那郑小郎君一样,一言不合就干出大事来。
许静仪看着面前一脸怒色的许夫人,轻声笑道:“许夫人说错了,早在我们一家被从许家宗祠里除名的那一刻起,他便不是我的伯父了。再者,我不过是将许家货商的异常之处告诉了沈大人罢了,若是许老板身正不怕影子斜,又怎会因为我的一句话便下了狱?”
许静仪人虽不在云州,但她却熟知许家的生意,她早在来云州之时便从沈玠那拿到了云州近一月来出入的商队名单,自然一眼就看出了许家商队的异常。
许家当初在她父亲身亡后,将她和母亲赶出许家,害得她母亲病重而亡一事,她此生难忘,如今她又怎么会放过许家。
许夫人颤抖着身子,靠着身后的侍女扶着才没有倒下。
许夫人手中紧紧捏着绣帕,一双眼紧盯着许静仪,强颜欢笑道:“都是一家人,当初是你伯父做错了,只要你伯父能从大牢里平平安安地出来,伯母一定风风光光地把你和你母亲的牌位迎回许家。”
许静仪闻言,轻声笑道:“伯母莫不是在说梦话,许家没了许老板,在我的打压之下,又能存活多久?到时,整个许家都是我的,还不是我说什么便是什么?”
说完,许静仪甩着帕子,展眉笑道:“许夫人与其在这求着我,不如回去看看许家还能撑多久吧。”
见许夫人狰狞着想要向许静仪扑来,姜嘉月眼疾手快抽出腰间的长鞭朝地上抽了一鞭,将许夫人吓得往后一倒,狼狈摔倒在地。
姜嘉月抚摸着自己的长鞭,歪着头甜甜笑道:“这位夫人,本县主门前不容放肆,再有下次,可别怪本县主的鞭子抽到了你的身上。”
见状,许夫人自然也知道今日自己是奈何不了许静仪了,眼神狠毒地看了眼许静仪,暗恨道:“走!”
闻言,侍女赶紧扶着许夫人,带着身后的一堆人走了。
身后,许夫人走后,姜嘉月敬佩地看向许静仪,佩服道:“原来静仪姐姐早就想好了怎么对付他们了。”
许静仪点了点姜嘉月精致的额头,摇头笑道:“过几日便是除夕了,月儿还是想想要出去置办些什么吧。”
姜嘉月叹了口气,转头看向一旁自郑琅走后便一直沉默不言的谢轻舟,疑惑问道:“轻舟哥哥怎么不回去和家人一起过节?”
谢轻舟闻言,凝眸看着姜嘉月,无言笑了笑,淡然道:“舟车劳顿,身子受不住,便不回去了。”
姜嘉月听见这话,无力地抽了抽嘴角,受不住还跟着她跑来云州,她才不信他说的话。
谢轻舟看着姜嘉月满脸的不相信,无声轻笑着。
他只是不知道,他回去该怎么去面对父王,以及他那位好“皇伯父”罢了。
他在玉华寺得到的消息,远比他以为的更让他难以接受。
甚至当郑琅说出杀母之仇,不共戴天时,他甚至觉得自己连个十岁小儿都不如。
许府内,许夫人高坐其上,冷眸看着座下的族老们,寒声道:“各位族老可有什么想法?”
其下一个族老手中握着玉珠串,狠声道:“既然她许静仪不给我们许家留活路,那我们便也不用给她留活路。”
旁边的一个族老看向他,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冷声问道:“做了她?”
先前提出意见的族老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然后便闭上了双眼,慢慢转动着手中的玉珠串。
高坐在主位上的许夫人见他们出了主意,无声笑了笑,眼中满是阴狠。
她要许静仪死不假,但她不会脏了自己的手,就让这些族老们替她去解决许静仪那个白眼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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