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不是被开除军籍了吗
陆云川见苏欢没有生气的迹象，暗暗松了口气，从军绿色的挎包里拿出来了几支铅笔和作业本。
“我还说这两天抽空带俩孩子去镇上供销社买笔，没想到你已经买回来了。你快给他们送过去吧，小可一直没办法写作业，等会儿又该哭鼻子了。”
“你送过去吧。”
苏欢没有多想便应了下来。
“现在他俩都在睡午觉，等会儿睡醒了我再给他们拿过去。你吃饭了没有？我去给你做点吃的吧。”
陆云川摇头：“不用，我在公社吃过了。”
“那肉干呢？你打算什么时候给小战士们送过去。”
“下午吧。”
简短的几句对话结束，两人相顾无言，堂屋里弥漫着一股难以言说的氛围。
“云川啊，陈主任让你去牛棚一趟呢！”
院外，有人扯着嗓子大喊。
陆云川条件反射地站起身来，“那我先去趟牛棚。”
“我也去，我也去！”
陆云霄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屋里钻了出来。
“你不好好睡觉，跟着凑什么热闹？”
“大哥，就让我一起去嘛。我离得远远的，不靠近还不行吗？”
“走吧。”
“好嘞！”
陆云霄满心欢喜地跟了上去。
陆云川看着他手里笔直的木棍，“这个拐杖找的不错。”
“那可不，我在后山找了好久才找到一根这么直的！”
陆云川睨了他一眼，没有接话。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感觉自家弟弟忽然变得有些傻乎乎的。
“大嫂，我也想去牛棚。”
一只小手抓着苏欢的衣角轻轻摇晃，“也不知道牛棚的爷爷奶奶怎么样了。我有点担心他们。”
“想去，那就去呗，我跟你一起去。”
苏欢带着陆云可紧赶慢赶地到了牛棚，还没靠近，就听到有几拨人在吵架，场面一度十分混乱。
“本来就是他们没有把牛和猪照顾好，难道我说错了？咱们村子穷，可就指望着年底交了猪以后分下来的这点肉过年呢，现在好了，猪生病了，牛也生病了，别说吃肉了，咱们连上缴的量都拿不出来！”
“就是！我可从来没有听说过什么布病，还说什么畜生传人，依我看是他们自己生病了，故意夸大其词想让咱们村儿出钱给他们治病呢！”
“不是这样的，明明不是这样的！”陆云可红着眼眶，泪眼婆娑地望着苏欢：“大嫂，明明就是猪和牛生病了，传染给尤爷爷和秦奶奶的，为什么他们都要指控爷爷奶奶的不是？”
苏欢的大手搭在陆云可的肩头：“因为他们愚昧且无知。他们没听说过布病，只知道自己过年吃不上肉了，而牛棚一直都是几位老先生在打理，他们将怒火发泄到老先生身上，也是情理之中。”
“可事实并非如此啊。”
“小可，这世上所有的事情不是非黑即白。我们知道牛棚里的生物都感染了布病，但村民们不知道，他们站在自己的立场指控，也无可厚非。”
陆云可牙齿轻咬唇瓣，在这一刻，无力感到达了顶峰。
她想帮一帮牛棚里的爷爷奶奶们，但她只是一个十岁的小孩子，她什么都做不了。
“你不知道的事情多了去了，别拿你自己的无知来判定事情的对错！公社陈主任都说了这是布病，是传染性极强的布病，你自己不愿意相信，光顾着怪人，显着你了不是？”
“嘿你这孩子……”
陆云霄的指责太过直白，惹怒了一开始指责的人。
对方扬着手臂就要往陆云霄身上招呼，陆云川第一时间挡在了弟弟前面。
“你打一个试试。”
“我……我就是教训教训他，他说话实在太难听了。”对方讪讪道。
“我的弟弟，我自己会教训，轮不到别人来教他做事。况且，我并不觉得我弟弟说错了什么。”
陆云川的气场太过强大，明明他的语气再平静不过，但却让人无法忽视。
“陈主任带着技术员，兽医和医生来，几经检查过后确定了是布病，怎么到了你们嘴里，就全都变成了牛棚里的人的不是？难道你们比兽医和技术员还懂？”
“我……我们也是合理的发出质疑。毕竟猪牛都生病了，对于咱们整个村子来说都是损失。况且，布病是猪牛传染给他们的，不代表他们是无辜的。说不定是他们没有照顾好猪牛，所以才会让猪牛染病。”
苏欢站在陆云川身边，下巴一挑，语气严肃：“除了咱们村，隔壁村乃至隔壁公社都有布病发生，难道咱们村牛棚里的人，还能将布病带给其他村去？”
“这……”
“不如让医生同你们科普一下布病的传染性有多强？”
“好了好了，我们什么话都不说了，行了吧！”
那人气呼呼地退回了人群里。
苏欢冷哼一声，拽了陆云霄一把，另一只手拉着陆云可，也默默地后退了几步。
“大嫂，我刚才是不是惹事儿了？”陆云霄挠着后脑勺，小脸紧绷。
苏欢本来想教训他两句，毕竟现在不是出风头的时候。
陆云川找上陈主任，本来就冒着极大的风险，作为家人，他们可不能拖后腿。
但看着陆云霄这个样子，苏欢也说不出指责的话。
“不，你做的很好，遇到看不顺眼的事情，只要我们占据了有利的一方，适当情况下可以当一回英雄。但也要分场合。不管什么时候，得先把自己的安危摆在首位，知道吗？”
陆云霄猛点头：“我都记住了大嫂，我以后绝对不会这么冲动了。”
他之所以冲动，也是不希望牛棚的爷爷奶奶们被人冤枉。
他们的日子本来就已经足够艰难了，要是再被冠上了莫须有的罪名，往后的日子更难过。
他们都一大把年纪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挺得过来。
苏欢自然也想到了这一点，所以才没有指责陆云霄。
另一头，陈主任同陆云川说了几句话，他就跟着陈主任的秘书走了。
“大哥去哪儿了？他干什么去了？”
“既然陈主任特意将你大哥叫过来，肯定有事儿要他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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