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以身相许,以药相逼
番外——青葱年少的石景(三)
这天是远照大师被江湖各大门派公推为武林盟主的日子,石景兴奋得简直比自己当武林盟主更高兴。
江湖各大门派掌门和武林高手济济一堂,云知是和戚冲也便衣简装地前来祝贺。若论武功,他们三人未必是当世顶尖高手,但因为南征北战威名远播,比江湖人士的名头要响亮得多,连老百姓提起他们也是啧啧称赞。
席间,青城派掌门多喝了两杯,见云知是和远照大师的相貌有几分相像,又相谈甚欢,便一时兴起建议云知是和远照大师结拜为兄弟,石景一听,险些被一口酒呛住,他拼命给舅舅递眼色,可惜,舅舅他老人家正忙于应酬,没看见他焦急的眼神。
旁边坐着云知非,对他挤眉弄眼,笑得看不见眼珠子。
石景红着脸闷头从宴席上撤出,郁郁寡欢地走到后山。逍遥门里,他和云知非、江瑞阳比较投缘,三人情同兄弟一般。舅舅要是和云知是结拜了,那他,他以后可要管云知非叫什么?小舅舅?他揪着头发,头疼。
“嘿,石景!”石景一回头,云知非和江瑞阳居然也从宴席上撤了出来,正笑眯眯地走过来。
云知非袖着手,喜滋滋地道:“师弟,以后你就要叫我小舅舅了,嘿嘿。”
江瑞阳也笑嘻嘻地道:“云知非一直管我叫大哥,看来我也要沾点儿光了,嘿嘿。”
石景红着脸直跳脚,“好啊,江瑞阳,你也凑份子欺负我,哼!”
两个人齐齐地嘿嘿奸笑,其实,方才远照大师并没有和云知是结拜,但这两人就是喜欢没事作弄作弄石景,觉得他很有趣,有时候聪明得要命,但是有时候又憨厚实诚得让人叹为观止!
突然身后传来一声“石景”,这清脆干净的声音顿时让石景心头猛地一跳,他连忙回头看去,只见竹林中走来一位少女,正是阿俏!
她穿着一件浅绿色的衣裙,裙角上用银线绣着芙蓉,随着轻盈的步伐,那些芙蓉如同浮在涟漪上,清丽妩媚。
石景的心立刻扑通扑通跳起来,似乎在随着她的步子,一起一落。他一向觉得自己很淡定,但是遇见她,他的淡定就立刻消散到九霄云外了。
她婷婷袅袅地走过来,却没和他说话,先是冷冷地扫了一眼云知非和江瑞阳,而后对江瑞阳挑了挑下颌,“你就是江瑞阳?”
江瑞阳点头“嗯”了一声,暗自奇怪,不知何时,木头石景居然认识了这样一位仙女,姿容比戚冰珑还要胜上三分!
阿俏挑了挑好看的眉梢,“若论辈分,你父亲要管我父亲叫一声叔叔,所以你该叫我姑姑才是。”
江瑞阳的脸都变色了。哪,哪儿来的姑姑这是!但是,他一向怜香惜玉,面对如此美貌的姑娘,他也无法翻脸生气,何况这还是石景的朋友。
所以,他忍气吞声,“姑娘,你别胡说。”
“哼,你爹名中是个全字,我爹的名中却是一个容字,你说,是不是比你高上一辈?”说着,阿俏回眸对石景一笑,石景的心又是扑通一下。
江瑞阳哽了一下,江家的族谱里,最近几辈的确是按“容、全、瑞、守”几个字排的。
阿俏指指石景,“他么,以后就是你的姑丈,不得无礼!”
三个人的面色齐齐变了,云知非一脸惊诧,江瑞阳一头黑线,石景满脸红云。
江瑞阳叫道:“石景,你什么时候定了亲?臭小子,竟敢瞒着我们!”其实,他心里懊恼得要死,呸,臭小子,姑丈,想得美!
“我,我没定亲。”石景磕巴着,红着脸望了一眼阿俏,马上移开了目光。使劲忍着憋着,嘴角还是翘起来,他觉得很不好意思,恨不得用手抹平了。
她这样说是什么意思,是喜欢自己,打算嫁给自己么?他觉得脚下仿佛踩的不是地面,而是一团一团的云朵,虚飘飘的,很快活却又很不踏实,如果不是当着这几个人的面,他很想伸手扶着身边的一棵胖竹子。
阿俏神色自如,看着他的窘样,似笑非笑。
他红着脸磕磕巴巴道:“阿,阿俏,你别乱说啊,女孩子名声要紧。”
阿俏一扬眉梢,“我什么也没说啊。”说着,一拉石景的胳膊,就往竹林里去。
云知非呆呆地看着她的背影,他从没见过这样的女子。
走了几步之后,阿俏才扑哧笑出声来,“江瑞阳好笨喏,我爹虽然名字里有个容字,可他不姓江啊。”
石景也笑出声来。唉,她一站在面前就让人晃了眼,乱了心神,哪还有余力去想七想八。反正他在她面前,就知道痴痴地望着她,心是忽然跳得乱七八糟,忽然又猛一停顿,折腾得他是越来越笨了。
“阿俏,你怎么来的?我都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
“我爹想来看看你舅舅,我想你一定会在,就跟着他来了。”
“你爹也来了?他是哪个门派的?”
阿俏抿了抿樱唇,迟疑了片刻低声道:“嗯,说了你也不知道,你先别问了。”
石景“哦”了一声,其实,他很想鼓起勇气去拜见阿俏的父亲,可是,可是阿俏居然没有让他去见一见的意思,他莫名有点失望。
阿俏偏着头笑道:“刚才我帮你出气,你怎么谢我?”
石景心里又软绵绵、甜滋滋的,她用这样的方式给他出气,也,也太让人高兴了。
他傻乎乎地笑,“你想让我怎么谢?”
他觉得她就是此刻让他跳崖,他也会的。
阿俏睨他一眼,调皮地笑道:“那你,以身相许吧。”
石景的脸腾地一下又红透了,险些腿一软撞到树上。她,她也太豪放了,这样剽悍的话,她一个小姑娘家怎么能这样直白地说出口呢?虽然,虽然他听了激动欢喜得不知所措。
她一定不知道什么叫以身相许,所以才这么大言不惭。他犹豫着是不是应该委婉地提点提点她什么叫以身相许。可是,他一看阿俏的面容,便觉得心尖酥酥软软的,恨不能沉溺在她的眼波里,笑靥里。
阿俏瞪了他一眼,似是有点不高兴,“一个大男人怎么动不动就脸红,究竟愿意不愿意?痛快点!”
她是当真的?石景小心翼翼地看着她,使劲瞪着眼睛生怕是在做梦。
“阿俏,你,你是逗我的吧?婚姻大事,要慎重。”
“你不愿意?”阿俏脸色一沉,扔下他就往山下走。
石景忙追上去,急道:“不是啊,不是啊!”
“你到底愿意不愿意?”
石景绯红着脸,磕磕巴巴道:“我当然愿意,阿俏,我,我……”
阿俏撅着嘴,“我最讨厌结巴了,哼,你愿意我也不愿意了!”
石景心里一紧,脸色都变了,“阿俏,你真的是逗我的么?”
她俏皮地笑了笑,“嗯,逗你的。”干干脆脆,一点犹豫都没有。
石景的心要碎了,身子一下子像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软得都没力气走路了。
阿俏见他怔在那里不动,又折回来两步站他面前。
石景怔怔地望着她,觉得心正在一片片的碎,就跟初春河面上的大冰块化冻似的,慢慢地化出一道道的裂纹,还发出嘎嘎吧吧的响声。
阿俏一只手插在腰上,另一只手伸到他的胸前,用纤细白皙的手指戳了戳他的胸膛。他像是被一把小匕首又捅了一下,心越发地痛了。
“傻子。我爹要我十八岁出嫁,所以,我让你写了那张保证。明年,我就十八岁了。”
什么?!
石景的心又飞快地拼凑到一起,兴奋地快要昏过去,“你是说,明,明年你,你就嫁给我?”
阿俏转过头,小小的红唇嘟了起来,不满道:“我不要嫁给结巴。”
“阿俏,我,不结巴,你看我,一点都不结巴。”
阿俏笑出声来,“我怎么会喜欢你这个傻子呢?”
石景急道:“唉,唉,我不傻啊!我师父还打算将掌门之位传给我呢!”
她不屑地哼了一声,“谁稀罕。”
“那你喜欢什么?”
“我喜欢……我不告诉你。”阿俏看他一眼,俏丽的脸蛋粉粉的,突然低了头。
石景看得呆了,半晌才回过神来小心翼翼道:“我,我让我舅舅去提亲吧。”
他紧张地看着她的樱桃小口,很怕她突然又改变了主意,她总是精灵古怪难以捉摸,他总是被她作弄折磨。
“不好。我爹爹不喜欢这样。他没有儿子,要自己挑女婿。他为人很,很古怪,喜欢主动,不喜欢被动。”
“那他,会挑我么?”
石景突然没了信心,他觉得要是自己有阿俏这样的女儿,恐怕也要天上的神仙才能配得上的。像他这样的傻小子,一准儿看不上。
阿俏却道:“别的事我都听他的,这件事,他要听我的。”
石景欢喜得嘴都合不上了。
和阿俏在竹林里的这半个时辰,过得眨眼般地快。他偷空掐了自己好几下,以确定不是在做梦。如果随身带了纸笔,他恨不能让阿俏立个字据。可是,他又不敢。他觉得自己走了狗屎运,不,是仙女运。
阿俏看了看日头,要走了。他依依不舍地送走阿俏,回到山阴别院,觉得步子一直都是轻飘飘的。
舅舅一见他就直接问道:“石景,你可认识慕容筹?”
“慕容筹?舅舅说的是流金宫的慕容筹?”
“就是他。”
石景摇头,“我不认识他。”
流金宫的做派被江湖人所不齿,正派人士谁也不屑于结交流金宫的人,若是与他们稍有牵连,立刻也会被人鄙视,当即将其划为邪教帮凶。是以石景对舅舅的这番询问十分奇怪。逍遥门一向游离于江湖之外,是名副其实的逍遥门派,自然更不会与流金宫有什么关联。
远照大师捋着胡须道:“这就奇怪了,今日慕容筹突然托了人来找我,要与我结亲,说想把女儿嫁给你!我当时就一口回绝。过后想想,又怕你真的与他的女儿相识,特叫你来问一问。”
石景也吓了一大跳,居然有这样的事情!
“舅舅,我不认识他。”
远照大师笑道:“正邪不两立,我身为武林盟主,若是和他结亲,岂不成了江湖一大笑话!我怕就怕你和他的女儿真有什么纠缠,所以特意叫你来问一问。”
石景脸色一红,忙道:“舅舅,没有的事。”
“那就好,你也不小了,我看,也该给你定门亲事了。峨眉派的秋掌门给你说了个媒,就是她门下的邵姑娘,我也见过,相貌清秀,家世清白。”
石景红着脸,哼哼唧唧道:“舅舅,我,我有喜欢的人了。”
远照大师一怔,“哦?是谁家姑娘?”
“这……”石景答不上来了,阿俏可什么都还没告诉他呢。
番外——青葱年少的石景(四)
被困在石牢里的云知非垂头丧气地拍着石景的肩头,涩巴巴地道:“兄弟,我连累你了。”
石景忙宽慰他,“知非你别这样说,是我愿意跟着来的。”
云知非揉揉脑门,“幸好瑞阳没来,不然,戚冰珑会恨死我的。”
石景脑子里想起戚冰珑新婚第二天就拧着江瑞阳耳朵的事,心有余悸道:“就是,要是瑞阳也被困在这里,万一有个什么好歹,她一定会把你生吞了!”
云知非点头,“唉,石景,你将来可别找那样的婆娘,长得再好看也不能要,不然像你这样老实的人,就等着被收拾吧。”
石景心里想起了阿俏,她不会的,她虽然欺负他,可是却很尊重他,那种欺负,很可爱、很俏皮,让人心尖痒痒。他本来觉得被困在这里无所谓,可是一想到她,顿时觉得很有所谓,立刻站起身来四处摸索墙壁,想找到机关。
他和云知非武功在逍遥门算是顶尖的,可是对机关却一窍不通,被困在这里已经两天了。
突然,石室的门开了一道缝隙,一丝荧光透了进来,阴冷的石室刹那间有了一点温热的味道。
一个身影随着光亮走了进来,是一个蒙面的女子。
“你们跟我来,我带你们出去。”
石景愣了一下,这人的声音清亮又稍有点低沉,和阿俏的说话语调有点相似,但声音却又不太像。
云知非立刻站起身问道:“姑娘是?”
“别啰唆,想出去就跟我走。”
说罢,她一转身就往石门外走,身子轻盈矫捷。
云知非忙拉着石景跟上。那女子默然不语,快步走在前面。
地牢十分曲折隐秘,石景和云知非被关押的这几天,一直灯火通明,不时有人来巡视,奇怪的是,今夜这里竟然悄然无声,无人看守。
两人跟在那女子身后,在地道里走了许久,上了数十级台阶后,一道石门挡在面前。那女子在墙壁上拨弄了几下,启动了机关,石门徐徐开启。
石景一出地道,顿时觉得神清气爽,满天星光烘着一轮满月,那夜的月,又圆又大,仿佛一伸手就能够到。海边的岩石下停了一艘小船。那女子疾步走在前面,解了缆绳。
云知非和石景跃上船。女子将船桨往云知非手边一送,“快划。”
云知非乖乖地接过船桨,不知为何,他觉得这女子有一股天生让人听命于她的味道,虽然看着身子单薄柔弱,却行事干脆利落。
夜晚海面上黑沉沉的一片,女子一袭黑衣,抱膝坐在那里一直沉默不语,船离开了流金岛,朝渔村越来越近。
石景无意间一抬眼,看见那女子正凝视着他。他内力很好,夜视中,只觉得那女子一双眸子和阿俏极像,亮如星子一般。可是,她怎么可能是阿俏?也许是自己太想念她了,他不好意思再看那女子,就低头看着自己的脚。
船到了岸边,云知非和石景跳下了船,连声道谢。奇怪的是,那女子却不下来,拿过船桨打算掉头回去。
石景忙道:“姑娘,你放了我们,慕容筹知道一定不会放过你,你为何还要回去?”
云知非也道:“我师弟说得对,你回去只怕会有危险,还是随着我们离开这里吧。”
那女子许久都没吭声。
就在石景以为她不会回答的时候,她突然道:“我无法离开,因为我无处可去。”
石景道:“那你跟我们回逍遥门吧。”
女子断然拒绝,“不!”
石景满怀忧虑,“可是,姑娘,你真的不能回去,慕容筹绝不会放过你的。若是因为我们而连累姑娘,我们,我们如何心安?”
那女子沉默片刻,道:“哦,那好,我以后跟着你,你照顾我一辈子。”
石景一愣,“一辈子?”
女子干脆明说,“你娶了我就是!”
石景吓了一大跳,红着脸忙道:“姑娘,我会照顾你,但是,但是,我已经有了喜欢的人,我,我不能……”
女子哼了一声,“你们男人救了女人,就喜欢让人以身相许,怎么女子就不可以?我对你有救命之恩,你难道不能以身相许么?”
石景头上冒汗:“我,我有了……”
那女子逼问道:“你有了什么?有了身孕?”
身孕?石景被调戏得脸色通红,哼哼哧哧道:“我有了喜欢的人,我,我非她不娶。”
“哼,我偏偏非你不嫁。”
石景头疼,他终于知道为何江湖人都不愿意与流金宫打交道了,这里面的人,简直是蛮不讲理。
就在他这一愣神的功夫,突然肩头一麻,他心里暗叫不妙。怎么也没想到她救了他,反手又来偷袭他。
“哼,反正放了你,慕容宫主也不会放过我,你又不肯负责我的下半辈子,所以,我改主意了,不打算放你了。”
石景很快觉得身子麻了,他慌忙道:“知非快走!”
云知非此刻才发觉不对,正欲上前,突然一阵细小的声音簌簌地朝他面门扑了过来,他慌忙疾退数步,只见那女子身形一动,将石景往船上一放,船又划回去了。
云知非在岸上急得跳脚。黑夜之中,这女子满手暗器,他实在不是对手。而此刻更是眼睁睁看着小船划向海里,他完全束手无策。他暗暗咬牙,打算先等到天明,再想对策。
石景硬邦邦地躺在船板上,有气无力地想,这姑娘也太善变了吧,转眼就从救命恩人变成了偷袭暗算之人。
那女子不疾不徐地划着船,划到一半才对石景道:“你答应娶我,我便给你解毒,送你回去。你快点考虑哦,不然我划回了流金岛,你可就再没机会了。”
石景急道:“我,我实在不能,我已经答应了娶她,不能再娶别人。”
女子轻笑了一声,“哦,这么坚贞吗?我倒不信呢。”说着,她突然俯下身子,揭开了面纱。
月光呈现出一种迷蒙的清亮,她的面容美丽而妩媚,眼波盈盈,似要滴出水来。
石景眼睁睁看着她低下头,居然,她吻了他一口。
他羞愤欲死,怒道:“你,你要杀便杀,为何要羞辱我?”
女子扑哧一笑,“这,能叫羞辱么?我还是第一次亲吻男人呢,哼,你该得意才是。”
她是第一次亲吻,难道他不是么?哼,居然就这么被她给非礼了,他真是越想越气,却又觉得这女子不像是坏人,只是行为有悖常理而已。按说她如此美貌,又如何愁嫁,为何要非讹上自己?再说,云知非样貌堂堂,她为何单单挑上自己,难道自己生就一副受欺负的样子?
女子语气轻快,“你快点想哦,你看,流金岛马上就到了,你现在答应,我还来得及将你送回去呢。”
石景硬气地哼了一声,“我不能答应。”
女子似有些生气,将船桨一扔,瞪着石景,“哦,那是怎样的女子让你如此坚贞不屈?可有我美?”
石景哼了一声,也不看她,将头扭到一边。女子蹲下身子,捏着他的脸蛋,笑道:“一会我给你下些迷药,看你还坚贞不坚贞了。”
石景急了,做梦也想不到会遇见这样的女子,难道她要用强?他觉得快要崩溃了……眼看流金岛就在眼前,他不管不顾地大喊了一声:“你,你敢!”
女子站起身来,叉腰站在船头,咯咯笑道:“天下没有什么我不敢的,只有我不愿意的!”
这语气真是豪爽痛快,气势干云。石景心里一慌,他觉得,她真的敢!
一想到自己的清白难保,他又气又恼,急火攻心,血流加快更催发了迷药,竟然昏了过去。
女子蹲下身子,手指轻轻抚摸上他的脸颊,温柔地看了他许久,唇角漾起了笑意,“爹爹说,天底下的男人十个有九个靠不住,你就是那剩下的一个么?你果然没让我失望。”
可惜,石景昏了过去,什么也没听见,什么也没回答。
她抱着他,轻轻笑着,“我从没见过你这样的男人,动不动就脸红,老实巴交得总被人欺负,可我偏生就是喜欢。爹爹他不愿意,你舅舅也不愿意,哼,我偏生要将生米做成熟饭,让他们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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