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你别挑战我的耐心!”
周长川怒极,另一只手拿过床边矮柜的茶盏,朝单宁砸过来。
茶盏碎裂,溅落单宁的肩膀。
茶杯的碎屑,扎破了她洁白细腻的皮肤。
鲜红色液体渗出。
单宁却恍若无感,她冷冷看着他。
她的眼睛漆黑幽寂,透着股冰凉的寒意。
周长川愣怔了下,随即松了手,把她从软榻扶起。他握住了单宁的肩头,轻声询问:“疼不疼?”
单宁摇头。
她盯着他的眼睛:“长川,我们离开南州吧,回神武营。”
“回神武营?”周长川不解,“你不跟我回去?”
“你想回去就回去吧。我在南州待了半月,早已经腻烦了。我不想留在这里了。”单宁道。
她说这句话,并非真心实意。
她想要逃离周长川。
她不愿再嫁给周长川了。
她不甘心。
单宁想,她可以带着孩子们走。她不需要周长川的任何东西,包括名利权势。周长川既然不肯承认,那就算了。
她带着孩子们离开,找个没有人认识她的地方,一辈子隐姓埋名。
她想过要改名换姓。
但单宁知道,她改不成功的。
她不是孤儿,她身份特殊,注定无法改名换姓。
周长川也许会给予一笔钱财。
可她不需要钱财。
她不想再纠缠下去,只想逃离这一切。
周长川沉默了片刻。
他的唇角,勾起一抹苦涩的弧度,缓缓道:“宁儿,我们都是凡人,总有一天要死的。人终究要死的。”
单宁不知道这句话的意思。她只是不想听,冷哼了一声,扭过脸去。
“我不想回去。”她说道,“周长川,我讨厌你。你知道原因的。”
她这次来南州,就是想要寻找机会,离开这座牢笼。
周长川没办法拒绝她。
他沉默了一瞬,然后道:“我们一起出城。宁儿,我们去江湖漂泊,我护着你,不必顾忌朝廷官兵。”
单宁想了想,没同意。
“我不去。”她说道。
周长川道:“我陪着你。”
“你还要回京都去。”单宁道,“你不能丢下朝廷不管。你回京都去吧。我一人去江湖,行走江湖多逍遥快乐。”
周长川蹙眉,不悦道:“宁儿,别闹了。你想一个人跑路,这不现实。”
单宁道:“这个不劳你费心。等我玩够了,自然就会回来的。”
周长川看着她。
他知道她倔强,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于是,周长川妥协。
“好,我陪着你去,保证寸步不离。但是,你要告诉我你打算去哪里。”他说。
单宁犹豫了下,说道:“先去北疆吧。”
周长川道:“好。我派人送你。”
单宁没有拒绝。
她和周长川出了房门,正要乘坐马车,突然听到外面传来脚步声,伴随着急促的咳嗽。
她顿足。
单宁停了下来。
“娘,您怎么啦?”是阿凝的声音。
她站立片刻,然后转身走进屋内。
周长川站在院中。
他看着单宁的背影,眼底闪动晦涩莫名的光芒,他紧抿嘴角。
周长川是单氏的侄女婿。
单宁嫁给了他,成了周氏的媳妇。
单宁的丈夫,乃是周氏宗室的一位老王爷,今年七旬。
周氏是世袭罔替的贵胄,家业庞大。
单宁虽然不是什么惊才绝艳的美貌女子,却很聪慧、善良,颇得宗室老王爷的喜欢。
老王爷膝下共有两子,三子皆亡。
唯一活着的长子,便是周长川的祖父,也就是周长川的父亲。
单宁嫁给周长川,其实是冲喜的。
冲喜是个吉祥话。
老王爷的长孙,患有病症。
老王爷希望通过冲喜,让自己的孙子康健起来。
冲喜之后,长孙痊愈,这桩婚约也就作废了。老王爷答应了单宁,要娶单宁进门。
单宁答应了。
所以,周长川的祖父,一直把单宁当自己女儿养着。周长川对单宁,亦兄亦友,敬重单宁。
“娘,您身体如何?”单宁问道。
老王妃咳嗽了几声,喘息不止。
她脸色惨白,额头上冒出薄汗:“娘有点难受……”
她伸出手,拉了下单宁,想让她靠近些,好舒服点。
单宁蹲下了身子。
她的耳朵贴在老王妃胸口。
听完了脉象,单宁皱眉。
她抬眸,看向了老王妃的肚子,似乎要瞧清楚老王妃腹内胎儿的状况。
老王妃觉得奇怪,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周长川也凑过去。
老王妃低垂了眼帘。
“怎么了,宁儿?”她语气温柔,笑吟吟问单宁,似乎刚刚的痛苦不存在一般。
单宁收敛了表情。
“娘,您怀孕了。”单宁道。
老王妃微讶。
然后她笑容变得格外慈祥。
周长川则错愕万分,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单宁:“你说什么?”
“娘怀孕了。”单宁重复了遍,“你们的骨血,流淌在您的血脉里。”
“怎么可能!”周长川猛然拔高了嗓音,厉声喝道,“我们都不曾圆房……”
单宁的眼泪滚了出来。
她扑倒在床沿边。
老王妃也震惊看向了单宁,她不敢相信:“宁儿,我们真有孩子了吗?”
单宁含泪点点头。
老王妃的眼眶,慢慢蓄满了热泪。
她颤抖着手,抚摸自己平坦的肚皮。
隔着衣料,单宁依稀能看到里面鼓胀的隆起。
单宁的眼泪簌簌往下掉,心里像刀割了般疼痛。
“娘,孩子……我不该瞒着你们的……”单宁哭着道,“我怕……怕他有危险,所以不敢告诉您。”
老王妃握住了她的手,哽咽说道:“娘不怨你。这件事,谁也不知道,包括你爹,我从未跟他提及半分。”
单宁点点头。
她用袖口擦干净脸上的眼泪,起身道:“我去换身衣裳,稍后就走,不用担心。”
老王妃点点头,叮嘱她早去早归。
单宁换了身轻盈简洁的裙子。她带上了自己惯常使用的药箱,然后走出了客栈。
她骑着马,飞奔出城。
一路狂奔,赶路不停歇。
她日夜兼程,到了月牙山的深处。
这里树木茂密,草丛里栖居了数千只野兽。它们在山林中游荡,时不时闻到猎物的味道,就疯狂攻击。
单宁一路杀进了山谷深处,在那里看到了一座巨大坟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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