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3章 不愿清醒
周长川唇边溢出笑容。
他抱着单宁，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
单宁埋首在他怀里。她嗅到了他身上的药草味，带着些苦涩，闻起来很舒服。单宁很想抱着他的腰。
他们俩的距离太近了。
良久，单宁才找回自己的理智。
她咬住了下唇。
唇齿间血腥气弥漫。
她突然推开了周长川，转身跑进了她自己的卧房，啪的把门关上了。
单宁趴在窗棂上。
她看到了周长川的背影，高大挺拔，站在廊柱处，望着她。他眼底深邃难测。
单宁突然有点恐惧。
她觉得自己和周长川在做梦。
她不愿清醒。
于是她一整日没有出来。
单宁在屋子里躺了一日，周长川始终没来打扰她。
直到夕阳西斜时，单宁的肚子咕噜噜叫了起来。她饿极了。
单宁掀开帷帐，准备吃饭。
她看到院子里，坐着周长川。
周长川穿了件素色锦袍，腰间挂玉，姿态优雅闲散，他正拿着一卷书看着。
单宁的脸倏然一红。
她忙走了出去，装作什么也不知道似的，喊了声：“殿下，该用膳啦。”
周长川合拢书卷，起身走向了餐桌。
两人一同坐定，吃饭时谁也没有先开口。
饭毕，丫鬟撤了碗筷，退了下去。
周长川的视线，从书卷上移开，看着单宁。
“阿宁，你有什么话对我说吗？”周长川问。
单宁一愣，旋即反应过来，他在等她坦白从宽。
单宁顿了下。
她不知怎么开口，只得支吾说：“我想跟你商量件事……你答应过我的，不管我提什么要求，你都会答应我的。”
周长川嗯了一声，道：“好，你说吧。”
单宁斟酌语句，缓缓道：“殿下，我想搬到我娘亲那边住。”
周长川眉目如墨。
他的眉毛略粗，眉梢略高，眼尾微挑，有股英武霸气，但此刻却显出几分柔情缱绻。
他看了单宁半晌，道：“阿宁，我们已经成亲三年了。”
单宁垂眸。
她没有回答。
她不愿意承认，可这就是事实啊。
三年，她一直在他身边，从未踏足他父皇母妃的居所。
他们的婚礼，只办了简单的仪式。没有宾客祝福，也没有百官朝拜。
她曾经想要逃走，被他制止。
她说，他若是不肯放手，她宁愿撞死，或者自刎，绝不苟活。
周长川没有阻拦她，仍旧把她圈禁在身边。
他没有逼迫她，却让单宁无路可逃。
她是个聪慧的姑娘，她懂得适可而止。她没有逼他。
“……殿下，你知道，我的心里没有你。我也不是你要娶的那个单宁。”单宁道，“所以，请您允许我离开王府，我要和你解除契约。”
周长川没有立马答应。
他的表情，变得有点严肃。
“为什么突然改变了注意？”周长川问。
单宁道：“因为我觉得，我配不上你，所以……”
周长川盯着单宁，目光犀利。
单宁低下了头。
半晌，周长川道：“你真的决定了吗？”
“是，我想要解除契约。”单宁抬起头，直视着周长川。
“你想清楚了。”周长川再次确认，“解除了契约，我便没法子继续束缚你，你也不能随便杀人。”
单宁颔首。
“好！”周长川沉默半晌，终于吐出这个字。
他的声音平静，听不出任何感情。
单宁怔了怔。
她不敢置信看着他。
周长川淡淡扫了她一眼，起身往外走。
单宁连忙追上去。
他们回到了单宁的闺阁。
晚膳，是厨子送来的。单宁坐在桌子前，看着丰盛美味，却食不知味。
她不敢抬头，怕周长川瞧见她失魂落魄的模样。
周长川没有看她。
饭毕，单宁送他到了门口，说：“多谢殿下赏赐，妾告退。”
周长川没有回答，径直出门去了。
单宁呆呆站了片刻，返身回屋睡下。
他今天穿了件浅金色的衣裳，衣襟袖口滚云纹金边，衬托得他修长挺拔的脊背愈发伟岸坚硬。
他依旧俊朗，五官棱角分明，像刀锋一般锐利，眼角微扬，有股桀骜不驯的气势。
单宁不太习惯他的靠近，总觉得有点压抑。
周长川却伸手揽她入怀。
他抱得紧，单宁挣扎不得。
他在她耳畔，轻声道：“阿宁，别闹脾气了。咱们成婚三年，你不想陪着我吗？”
单宁僵硬，身体很僵硬。
周长川察觉到了。
他松开了单宁，拉着她的手，带着她一起，沿着石阶而下。
他的步履稳健而矫捷。
“殿下，您还记得你我刚成婚那晚的事吗？”单宁突然开口。
周长川脚步一顿，侧目看向了她。
单宁笑盈盈问他：“殿下，你忘了？”
周长川的脑海中，闪过那个晚上。
单宁却继续问他：“殿下，你不记得了吗？”
周长川回神，淡然回道：“那是个意外。”
他并没有否认，单宁却有些恼怒。
周长川是个君子。
在新房的那晚，虽然他动情，但他不曾越雷池一步，也没碰单宁。
单宁觉得，他对她是有几分喜欢的，才克制得极好。可现在……
他竟然承认了。
承认了他和单宁之间有了私情。
单宁心里涌起难言的酸涩。
“殿下，我想要离开这里。”她道。
周长川看着她，眸子深沉如夜，似乎透过她的瞳孔，望进她内心，寻找她内心的真正想法。
他道：“好，我准了。”
单宁心里一痛。
她的心仿佛被一把尖锐的刀，狠狠割了一刀。
周长川转身离开了。
单宁独自呆坐片刻，也跟了出去。
院子里的花木葱茏，绿茵茵。
她慢悠悠走到周长川跟前，叫他的名字。
周长川停下了脚步。
“我不想待在这个府邸了。殿下，我可以和您一起出去，过自由自在的日子吗？”她问他。
这个提议，令周长川诧异。
“阿宁。”他喊她的名字，似乎在考虑这个提议的可行性。
单宁心底微寒。
周长川从未用这种温柔的嗓音喊她的名字，他的嗓音低沉而磁性，宛如琴弦拨弄，撩得她心里痒痒的。
“殿下，妾知道自己的身份。您已经给了妾荣华富贵，您就不该再管我的闲事，我不会成亲的。”
单宁语气强硬道，“您若是执迷不悟，休怪我翻脸无情，不顾父亲颜面，我要离家出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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