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听得窒息
时间不早了，两人不敢再耽搁上车直奔火车站。
没注意身后冯二冒出来：“乖乖，还开的军车，文家这是又要发达了啊。”
他媳妇儿伸长脖子，只看到了一个车屁股：“确实，我这辈子还没坐过小轿车呢，你什么时候能努力让我坐上这辈子就值了。”
冯二嘀咕：“那还不如靠你，还有点机会。”
他媳妇儿气得掐了他一把，才拉开距离：“赶紧滚去买桃酥！”
说完她气得转身回去，不和冯二去供销社了。
回到巷子龚家没关门，龚阿姨看到她笑着打了个招呼。
冯二媳妇儿勉强笑笑，扶着肚子走了。
龚阿姨看着她的姿势忽然一拍大腿：“哎哟！文淑不就是学医的吗！我怎么没想到。”
龚叔在院子里刨木：“好像是，文淑的妈妈就是医生。”
龚阿姨着急：“你快去把他们叫回来，我刚看小纪的侧脸就觉得有点眼熟，该不会她是文淑家的孩子吧？”
龚叔让她别急：“文淑妈和文少爷都离了，怎么可能找文家这门亲，再说了，你看冯二媳妇儿也觉得眼熟呢，好好歇着，想想我们儿子怎么才能收手才是正经。”
提到儿子，龚姨不说话了。
另一边。
纪苏禾和顾君盛来到火车站，下车之前顾君盛提醒她：“等一下如果赵阿姨说话不好听，你就当没听到，我来说。”
纪苏禾不明白，顾君盛提了一嘴：“赵红雪的工作，赵姨想她跳舞。”
纪苏禾懂了，她也打了个预防针：“前提是她不要太过分，不然我可不保证。”
顾君盛点头，带着她下车。
纪苏禾第一次来火车站，站门口十分热闹，不少人在买包子馒头粥。
她诧异得多看了几眼，低声问顾君盛：“这里不管买卖吗？”
顾君盛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好几个人拎着篮子在卖吃的。
“管，但是这里群龙混杂，溜进人群就很难找到。”
“再有就是现在的管理松泛了，才有这么多人铤而走险，再往前几年被抓到要挨枪子的时候，没有多少人敢冒这个险。”
纪苏禾文言侧目：“你怎么这么懂？”
顾君盛笑了笑：“我做过。”
纪苏禾震惊得嘴巴都合不拢：“什么时候？”
“十五岁，做的时间很短，加上年纪小又没什么钱，躲躲藏藏一个月，赚了十块钱，结果一个小伙伴生病了，我偷偷给了五块钱给她抓药，剩下的五块钱继续做，又赚了十块，这次被发现了。”
说着顾君盛目光有些沉重，纪苏禾被他感染，心都提了起来：“你被抓了？”
顾君盛摇头：“给我使绊子的人被抓了，三十岁的年纪又瘦又憔悴，被抓到的那天穿着一件破破烂烂的衣服，帽子都是拼接的，第三天就传来他吃枪子的消息。”
纪苏禾没想到是这个反转，本来应该松口气的，却只觉得沉重。
“我没事，不过这件事让我知道了我得好好活着才有更多可能，所以收到文姨的信我就去报名参军，好在运气好遇到团长稳稳当当的入选。”顾君盛笑道。
“努力就会幸运，这话是你说的，我现在觉得很有道理。”
纪苏禾怔松，看着他轻松的有些笑不出来，那是原主说的，她掩下酸涩，看向前方。
“那你怎么还同意我做买卖？”
顾君盛不知道她的别扭，笑道：“那吃饭也会噎着，我不可能因为这样就不吃饭吧？再说了，你走的国营饭店路子，谁能抓你？想做什么安心去做，小心点就行，实在不行还有我，我都努力到这个份上了，你又不杀人犯法，保你还是没问题的。”
纪苏禾难得见他开玩笑，抬头发现他眼里的认真，她愣了下，按下不听话的心跳，笑着回：“是嘛，小心人家被参一本，那你可就升不了职了。”
说话间在人群中找到了张团长，他精神十足，看到两人严肃的脸上带了两分笑：“东西买了好吧？你们年轻人眼睛好，正好给我瞧着你们赵阿姨，免得她找不到又和我抱怨。”
纪苏禾还记得他上次对她的态度，来之前她已经做好会被冷遇的准备了，没想到张团长倒是温和。
“小纪没见过你赵阿姨，这艰巨的任务就交给小顾你了。”
顾君盛笑道：“放心吧团长，保证完成任务。”
“出门在外哪有什么团长，叫张叔。”
顾君盛从善如流：“张叔。”
张团长看向纪苏禾，像一个长辈般，就是因为长期板着脸的缘故，即便温和也显得很生硬：“小纪啊，在这边生活得还习惯吧？我听说你们在院子里修了厕所厨房，不错，有好好过日子态度了。”
察觉到他高高在上的说教，纪苏禾顿了下，张团长继续：“红雪工作的事叔还没来得及谢谢你，不过你赵阿姨可能不太高兴，等下要是她态度不好，你忍一忍，也怪我们平时太惯她，让她这么大的事都敢自己做决定了。”
听着都是诚恳的好话，但是字里行间确实带了点对她的不喜，纪苏禾有些懵，转念一想换做是她的小辈被精神病仗着恩情硬嫁了，她也很难和平对待。
“是我考虑不周，只想着工作难得，忘记先和团长说了。”纪苏禾诚恳道。
这事是她考虑不周，只是当时顾君盛也不反对，她以为赵红雪能自己做主，说到底也怪她相当然了，得引以为戒，以后不能再犯。
顾君盛上前一步，不着痕迹地将两人隔开：“团长，红雪已经是个成年人了，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况且我觉得她出来上班比在院里时不时听别人好奇几句的好，这事是我也也份。”
张团长脸上一僵，听到他变了称呼，就知道顾君盛在不喜，没想到他会为了纪苏禾顶他。
“说什么呢？老张小顾？”
纪苏禾回头，和赵红雪有几分想像的女人站到张团长身边，一身挺拔军装大气从容，和她想象的很不一样，连着被顾君盛和张团长提醒，她本来以为这是个严厉得像教导主任的人物，没想到出乎意料的温和有气质。
张团长道：“说你呢，这是小顾媳妇儿纪苏禾。”
赵主任见过她，只是纪苏禾不知道，此时见三人和平相处在这，她看到的第一时间不敢相信：“小纪变了不少，越来越好了，不错不错，小顾的伤怎么样了？”
顾君盛答：“已经好了，谢谢赵姨挂心。”
赵主任笑笑：“这有什么。”
等上了车，顾君盛开车，纪苏禾副驾。
张团长夫妻坐在后排，关上门后赵主任才冷下脸：“我听说红雪上班了，你怎么没看好她？好不容易考上的大学，说不去就不去，简直无法无天！”
张团长抱屈：“我知道的时候她都开始上班了，你不是不知道我这段时间多忙，她就在这里供销社，要不我——”
赵主任气道：“早干嘛去了？等她下班回来再说。”
张团长示意她留点面子。
赵主任这才闭嘴，转而问纪苏禾：“小纪，你怎么想到带红雪去买工作了？多少钱？哪来的工作？”
温和又咄咄逼人的话让纪苏禾明白了两人的提醒。
不过这事本来就是她考虑不周，纪苏禾诚恳认错。
赵主任不依不饶，一改上车前的温和：“那就由你去把她工作收回去，让她给我去读书。”
两个极致的反差让纪苏禾险些没跟上她的脑回路，缓了会儿，她问出了一直好奇的问题：“红雪为什么不去学校？”
“还能为什么，不就是被人说了几句嘴，造了点谣，身正不怕影子斜！一点小挫折就逃避，以后能干成什么大事！”
纪苏禾听得一阵窒息，以她接触下来的赵红雪来看，肯定不是她说的怎么简单。
“这我怕是帮不了，主任您自己去说吧。”
“你不说！参与之前怎么没见你这么知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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