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头一次
郭集云就不是能藏得住事儿的人，脑子里有什么东西二话不说就全部抖给楚禾看了。
“还真的打探到一些辛秘，其实做生意这件事几乎是北寒州官员们默不作声的事实了。有能力的官员，也就是有肥差的官员当然是来钱容易，他们不需要考虑做生意，但更多的还是捞不到一丁点油水的苦差事，官员们多少比普通人家多一些便宜，跟商贾合作又或者做生意这件事是很普遍的……”
楚禾冷笑，“北寒州的官员一旦做生意就势必要买船，这些船只要买了，就一定会留下记号。我不相信高利水是个心思粗糙的人，他能让他高家的生意维持到现在，一定是一个心思缜密的人。而心思缜密的人最爱给自己留后手。”
郭集云表情有些慌乱，看着楚禾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楚禾扫了郭集云一眼，让他接着说，“怎么了？你有什么话要说？”
郭集云知道这话说出来一定会让楚禾失望，但是他还是这样说了。
“高利水做生意从不留凭证，越大的生意他越会销毁证据，所以我们虽然知道他卖船给官员，却没有办法得到实质性的证据……”
“谁告诉你高利水一定没有实质性的证据了？”
没有留下凭证只是高利水对外的说法，像他那样的人精一定会留下后手。
“百年基业也有毁于一旦的风险，而到了那个时刻，高利水又会怎么应对呢？他是个心思毒辣的人，心思毒辣之人遇到困难之后第一个想到的一定是转移风险或者是拖别人下水，你以为到了那个时候高利水会拖谁下手？”
郭集云颜色一亮，“他合作过的人！”
“对。”
楚禾略一点头，落在郭集云身上的视线也有些柔和，“你还算是个机灵的人。”
正在高利水准备应承时，楚禾面色突然一转，又开始交代跟高利水有关的事情。
“高利水此人阴险，心里的弯弯绕绕也多，昨夜我弄出那么多的动静就是为了试探高利水，他的反应也的确没有让我失望。不过，我最喜欢对付这样的人。”
心思再缜密的人也有着自己的弱点，尤其是像高利水这种人。
他聪明，但又不是很聪明，他谨慎，却又愿意为了楚禾抛出来的诱饵铤而走险一次。
这么好的机会，楚禾当然要笑纳。
“……你继续跟着那个船匠，切记不要暴露自己。”
郭集云点头，却不理解楚禾为什么只让他盯紧那一个又老又丑还整日喜欢喝花酒的船匠，“我为什么一定盯紧那一个船匠，其他的船匠不好吗？我多盯几个船匠这件事不是会更稳妥一点？”
“当然不是，”楚禾没有跟郭集云多解释，“那个船匠身份特殊，你只需要知道他是对付高利水最有力的一个船匠就好，旁的事情不用再管。”
楚禾下定决心跟高利水打交道后特意找了布茂岭一次。
布茂岭也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和盘托出。
高家的产业很特殊，他花了大价钱养了不少看似很厉害的船匠，这些船匠可不是简简单单做力气活的船匠。
他们有的是早年在船上看货的水手，有的是造了十多年船的人，而其中一人最为特殊，他是工部的人。
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竟然愿意抛弃自己原有的身份留在高利水身边做一个普通的船匠。
可布茂岭深知这个普通的船匠却是高利水心心念念了很长时间的天才。
人堆里总要有一个比较引人注目的人，而这个船匠显然就是高利水手中最出色的人。
楚禾选择从这个人下手的原因不仅是因为这个人是高利水的心腹，也是高利水最重要的船匠，最重要的是这个人曾经做过兵部官员！
这可是一条极其关键的消息。
不过楚禾不告诉郭集云这个船匠的身份则是怕郭集云会表现得不自然。
可能是因为曾经的身份，郭集云格外害怕听到官老爷这几个字。
“……去忙活吧。”
郭集云走后原本安安静静的陆见鸿又凑了过来，“楚禾，我可以帮你。”
楚禾挑眉看着陆见鸿，“你帮我，怎么帮？”
陆见鸿一脸正色，“我可以潜入高利水的府上，然后偷偷取走——”
“不行，风险有些大了，而且我们有光明正大拿到这个东西的机会，为什么要犯险？”
“不会有危险的，楚禾，我很厉害。”
楚禾叹气，“我不是不相信你的能力，而是能动动嘴皮子就能做好的事情不值得你再耗费些别的心思。只是因为太麻烦了而已，你有这功夫还不如给我扎头发。”
陆见鸿原本杂七杂八胡乱冒泡的心思在听到楚禾的最后一句话后彻底安静下来。
“扎头发……”
楚禾点头，“是啊，你是傻子吗？我们在高利水身上费的心思已经够多了，不需要再麻烦你了。”
陆见鸿竟然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些什么话，呆愣地看着楚禾。
“别发呆了，你正常的时候还有点气势，现在就像一个小傻子。”
楚禾的话没有什么力度，倒像是在跟陆见鸿开玩笑。
陆见鸿最近已经有些适应这样的玩笑了。
“楚禾，你又说我。”
楚禾堪称嚣张地回答：“说你几句怎么了？”
“……当然可以。”
陆见鸿跟在楚禾身后，“楚禾，你想怎么说我都可以。”
看陆见鸿又恢复到这个状态，楚禾就觉得有些没意思。
“跟你说话总感觉我很凶，很贪心。陆见鸿，有没有一种可能我不需要你给我这么多东西？”
陆见鸿好似要把自己整个人都献给楚禾一样，不管楚禾对他做什么他都没有一点意见。
两辈子加起来，楚禾是头一次遇到跟陆见鸿一样的人。
“陆见鸿，你是不是对我太客气了。”
陆见鸿平时都会顺着楚禾的话说，可是这一次他开始反驳楚禾的话。
这也是他头一次反驳陆见鸿的话，“不是的，不是因为客气，而是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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