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心虚高
原本放在桌子上用来装糕点的盒子竟然被高利水同银票装得满满当当的。
布茂岭也猜得到高利水的心思。
这点用来买通他的钱当然要比用来造二十四条船的钱少了不少。
高利水最会精打细算，当然也算准了让自己吃亏最小的办法。
布茂岭打开食盒看了一眼后便道：“可以，高老板放心吧。”
布茂岭也不傻，他看上去答应了高利水一些事情，但是他从来没有在口头上发誓。
而布茂岭跟高利水做的是一锤子买卖，没有回头路可以走，所以也没有再向高利水多要一些钱。
布茂岭毫不客气地掀开食盒的盖子，把所有的银票都拿出来，然后塞到自己的怀里。
高利水看到布茂岭这个动作后心中的鄙夷更深了几分。
不愧是山匪出身，这样粗鲁的动作都能做得出来……
而布茂岭丝毫不在意高利水的目光。
这一笔钱布茂岭想添一笔钱之后再拿给楚禾，虽然楚禾口头上不说，但布茂岭也能看出来楚禾在群山被山匪抢劫之后就过得比较拮据。
而楚禾不论是跟高利水做交易还是跟他做交易都没有提过钱这个字，但高利水却不得不多想一些。如今的北寒州可不是多年前的北寒州了，没有钱几乎可以说是寸步难行的。
所以布茂岭这段时间其实一直想找个机会给楚禾送一笔钱，又苦于找不到合适的借口一直没有动作，如今高利水把借口送到了他的手上，他当然不会浪费这一次机会了。
而坐在布茂岭身边的高利水看到布茂岭的笑脸之后心中对于高利水的不屑更深了几分。
乡野之中出来的人果然目光短浅，这么一点银票就能让他这么开心……
在这个时候高利水突然又有些后悔自己早年间的时候没有发现布茂岭其实是一个只需要花一点钱就能够收买的人。
要是早知道这一点，那高利水一早就会把布茂岭买来，做自己忠心里的仆人，布茂岭哪里还会有跟自己平起平坐的机会？
高利水在心中嗤笑的时候还不知道自己已经变成了布茂岭的一颗棋子。
马车终于到了地方，高利水跟布茂岭先下马车等着楚禾还有陆见鸿、樊子熠。
高利水的视线刻意在布茂岭装了银票的身前的衣襟处停留，而布茂岭也像是意会到什么，抬头冲着高利水笑了笑。
“布老板，这些事情你明白就好，接下来也拜托你了。”
布茂岭点头，“当然当然。”
布茂岭答得很果断，却丝毫不提自己答应了什么事情，也不做出承诺。
被蒙在鼓里的高利水还不知道自己马上就会被气晕过去。
此刻的高利水还在沾沾自喜。
他这个人得意的时候很有一种小人得志的模样，怎么看怎么别扭。
布茂岭更是一眼就能看出高利水心怀不轨，更别提楚禾跟陆见鸿了。
事实上刚下马车的时候楚禾就发现了高利水不同寻常的笑容。
楚禾的视线在高利水面上转了一圈后落在布茂岭眼上。
楚禾眉头轻挑，像是在问高利水：你忽悠他了？
布茂岭微不可查地点头，眼尾闪过一丝笑意，然后自然地跟楚禾打招呼，“楚禾姑娘。”
高利水也笑着，“楚禾姑娘。”
不过此刻的高利水自认忽悠到了楚禾，对楚禾也就没有一开始那么尊重了。
他尽力藏下眼底的轻视，并用笑意掩盖着。
楚禾的视线刻意在高利水跟布茂岭中年停留了一瞬间。
她轻笑，“看来高老板跟布老板两个生意人也能做好朋友啊。”
高利水点头，“是啊，我一直都很喜欢布老板的性格呢。”
布茂岭心道你可拉倒吧。
高利水嘴里没有一个把门的，他在自己的府上经常破口大骂，毫无意外地，布茂岭也被高利水骂过。
还有人主动来跟布茂岭说了这件事，但当时的布茂岭只是一笑而过，无所谓，骂了他，他也不会少块肉。
不过布茂岭还是知道高利水骂了自己的性格的，而高利水现在夸他的性格好，岂不是在打自己的脸？
然而高利水每天随意说出口的话实在是太多了，所以他也记不住自己曾经到底说了些什么……
高利水先带着楚禾看了那几条正在岸边停着的船。
高利水笑着想引着楚禾上船看一看，但楚禾实在没有兴趣看高利水为她精心准备的船。
楚禾笑了笑，摆摆手。
“不用上去看船了，我当然相信高老板不会拿坏船来充当好人，但我更想去另外一个地方看一看，我对那里很感兴趣呢。”
听着楚禾前半句话的高利水面色越来越好，可楚禾的话他听到一半就像是遇到了寒潮的小菜苗，直接冻死在地里了。
没事的，没事的。
高利水强迫着让自己镇定下来。
最有威胁的布茂岭已经被他给收买了，接下来的事情他自己糊弄绝对糊弄得过来。
这么长时间都局限在一小方天地中的高利水早就忘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他自认为自己就是这个地方绝对的主宰，所以他做什么事情都很容易就会成功。
可高利水渐渐忘了，自己能有如今的成绩绝大部分原因就是自己的家底。
可高利水也忘记了一个问题，在面对楚禾时，他引以为傲的身世没有半点作用。
“好，那我们就过去看看吧。”
高利水尽量让自己的动作看上去稳重一些。
不过高利水不知道的是，心虚的人再怎么掩饰都是有些僵硬的。
楚禾在高利水身后轻笑，“高老板刚刚在下车的时候闪到腰了吗？你走路的时候为什么这么僵硬啊？”
若是只有楚禾的一句话还好，但布茂岭又在一边添油加醋，“不可能啊，高老板刚才下车的时候走得好好的。高老板，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
高利水只恨不能当着所有人的面痛骂明知故问的布茂岭。
“我、我就是闪到腰了，没有想到楚禾姑娘竟然观察得这么仔细，真是让我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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