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九章 战胜的喜悦
至少教典上是如此记载的。
兰莎望着他，又默默闭上了眼睛，只是任凭眼泪流下，她翕动了几下嘴唇，艰难地说出了不连贯的话。
“大人，结束了，停手吧……”
“叛徒！”
见此情景的埃尼的血都涌向了头顶，他双眼赤红，他怒发冲冠，他真万万没想到，这位本该和自己共进退的驯兽师，居然如此贪生怕死！
不对！他突然回想到，之前她看林川城主时的暧昧眼神，心里更是如山林野火般燃烧。
愚蠢的女人！您就不能行行好，为了我的胜利先去死吗？
这位计划了一切，却功败垂成的团长，一位距离决斗胜利只有一步之遥的剑士，头脑一热，失去了最后的理智，就如同他已经失去了自己的军队和荣誉。
“拿命来！”
他毫无保留地使出了全身的力气，对着已经因为刚才的鏖战和惊吓而近乎虚脱，几乎无力起身的穆雪琳猛冲过去。
女人，驯兽师，胆小鬼， 都可恶！
这是杀手锏，也是绝命剑，冠军剑士已经只剩下一腔求死之志，他要在死前在战胜最后一个对手。
周围的士兵开始赶来搭救，可是为时已晚。
埃尼亚瑟这毕生最决绝的一剑，凝聚着坚不可摧的惊人气势，如崩塌的山陵一般势不可挡，这可让穆雪琳惊惧万分。
可是她纵然能勉力起抵挡，甚至用武器的优势击伤敌人，却没有把握能完全阻止带着必死之心的剑锋。
埃尼已经忘我，踏血前进，坚定不移，他只差向前迈出了最后的一步，接下来染血的坚实大地将让他的力量毫无保留地沿着利剑，传递到对手身上，洞穿她的胸甲，撕裂她的胸膛。
敌人的血，将成为这个纵横希尔波斯的剑士，最后谢幕的掌声。
可是，大地拒绝了他，脚下像是踩到了什么异物，接着就是一阵从未感受过的光滑让他不但无法发力，更是瞬间失去了平衡，直接面朝前拥抱了大地。
战场上所有的人，都不约而同被这一幕所惊诧，只有命悬一线的穆雪琳挣扎起身，用剑指住了埃尼的头部。
“你输了！举手投降，缴械不杀，城主优待俘虏！”
穆雪琳一声呐喊，接下来四周到处响起了欢呼之声和城主大人的劝降口号。
“缴械不杀！优待俘虏！”
“为什么？为什么我会摔倒？难道是女神真的站在林川城主那一边？”
趴在地上的埃尼亚瑟，到此时此刻都不明白，胜利为什么会从自己的手边溜走，但是，毫无疑问，自己亲手创立的埃尼亚瑟团，即将要和自己的生命一样，不复存在了。
重剑花冠的团旗摇动了几下，终于被放倒了，团长第一次感到伤心欲绝，他的左手用力抓着泥土，不甘心的样子凄然无比。
就算是死，他也想知道是什么力量在最后关头打败了自己。
不知道其实未必是坏事，如果知道了，他恐怕会更加懊丧悲愤。
答案就在不远处，那里有位辫子少女，正在安慰对身边同样伤心的同伴。
“呜呜呜……“
“雅儿，别哭了……香皂，城主大人肯定还有的……嗯，这块给踩坏了，城主大人给你更香更大的……”
埃尼亚瑟团长这时还不知道，他有幸成为了希尔波斯，乃至舍兰德帝国第一位被香皂打败的冠军剑士。
皂滑弄人，这还只是屈辱的开始而已。
六百人的埃尼亚瑟团战到了最后一刻，全军覆没，无一逃脱。
夜幕深厚，天空清明，皎洁的月色，照亮了浴血的沙场，有的尸体已经冰冷，有些垂死的人仍在呻吟。
折断的长矛，裂刃的刀剑，撒的遍地都是，失去旗手护持的战旗，在夜色中竖立飘舞。
流过城堡的风，温柔的抚摸着双方阵亡战士的脸，之前兵戎相见，现在共枕沉眠，生存让他们彼此拼杀，死亡让他们最终和解。
刚才与护教军们殊死作战的龙军团士兵，大多数仍然没有离去，除了受伤的士兵，全部都在收殓阵亡战友的尸体。
士兵们没有因为战胜而过度兴奋，他们沉浸在难以名状的惆怅和伤感中。
初战告捷，逝去的人却无法分享战胜的喜悦。
远处传来城上夜巡军士逡巡的声音，手持武器走动的人影都隐约可辨，尽管数量不多的多林根团已经被肃清，但跑出去的那部分人会不会引来援军，谁也不敢保证。
总指挥米勒仍然带着两百人百，点着硕大的光晶守在门口处，之前用骇人听闻的蛮力，杀得多林根团肝胆俱裂的丁勒。
一个人靠着城墙，悠哉悠哉地吃着成堆的食物，他完全不介意再跟那些小矮子们干一架，这次来的太少！
憨直如他，这次都因初战出力太少，惭愧地不愿领太多的食物。
之前所有人都判断敌人会趁虚而入，可是谁都没想到，对方居然能坐视六百人的精锐佣兵团覆灭而按兵不动，凶猛好战的敌人不可怕，坚忍莫测的敌人才让人不安。
从俘虏的口中已经知道，指挥这次围剿大军的总指挥，居然真是隐居多年的弗兰茨.冯.维特林根子爵，这也证实了之前劳夫大叔的推测。
子爵的领地不大，位于希尔波斯最南边的维特河边，毗邻南边两个更强大的伯爵领，却从未遭到过侵犯。
最与众不同的是，他不是大城主王杰的封臣，而是直接隶属于格罗森瓦尔德大公的直属封臣。
这位杀伐果断的军事将领，让希尔波斯的雇佣兵团在强盛之时，也不敢对南方土地有雇佣关系以外的非分之想。
“那条看门狗，什么时候才会老死呢？”
从很多年前，大城主王杰闲来无事就开始念叨这件事，毕竟，最让这位希尔波斯之主耿耿于怀的事就是。
这位名将在六年前军团叛乱的时候，宁可去保护坚固的教会，也没有理睬他的求助。
所谓世仇，就是既让父亲不开心，又接着找儿子的麻烦。
不过今晚，他还算是给足了林川城主面子，没有让自己手下的几千人一窝蜂冲进来，不过老将克制的背后，往往不是风平浪静，而是更高更猛的狂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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