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初见司让
像是被拖回到了十多年前，那时候，她的爸爸妈妈都还在。
“妈妈，我怕......”
偌大的独栋别墅，她被紧急推进隐蔽的衣柜角落，宽大的衣摆遮住她小小的身子。
妈妈的手颤抖着抚过她的脸颊，眼中满是不舍与决绝。
“乖乖在这里躲好，一会儿不管听到什么，都不要出声。”
柜门迅速被关上，只余一片漆黑。
“沈夫人，别躲了，你老公已经死了，我发个善心，送你们一家去地下团圆。”
隔了一面墙，中年男子的声音依旧清晰，如修罗恶鬼，在沈念初耳边低语。
她的瞳孔猛地一缩，泪水不受控地从眼角滑落，颤抖着手捂着自己嘴。
爸爸，爸爸死了？
“你……你别过来。”妈妈的声音响起。
有什么东西被撞到，哐地一下重重撞在她藏身的衣柜上。
沈念初被吓得一抖，缩着双腿紧紧地抱住自己。
“就是因为他沈大律师，我白白坐了那么多年的牢，我老婆被欺辱到自杀，只留下一个十几岁的孩子。”
“我们一家都让你们给毁了。”男人的声音如破旧的风箱，阴森而嘶哑。
“说！你女儿藏哪了。”
“她……她不在家。”
沈念初头埋在膝盖里，手紧捂着自己的耳朵，嘴唇克制不住地颤抖。
有没有谁能来救救她们？
耳边传来妈妈凄厉的叫声，空气静了一瞬，满室的血腥味。
她似是忘记呼吸，呆望着前方。
攥着衣角的手一松，无力地垂落下去。
“小宝贝，别藏了，快出来吧。”
脚步声越来越近，似是能听见他粗/重的呼吸声。
就在她快要快要绝望之际，别墅外瞬间大亮。
“里面的人听着，你已经被包围了，放下武器束手就擒。”
然而还没等她喘一口气，眼前瞬间由暗转明，一只手猝然掐住她的脖子。
她被拎着走到窗边，头被压着伸到窗外。
“都别动，不然我就掐死她。”
楼下一片漆黑，枪械乌压压地往同一个方向指。
“放下人质，不然就开枪了。”
头顶是男人恶鬼般的笑声，身下是万丈深渊。
沈念初只感觉大脑一片空白，身体里有什么东西在慢慢碎裂。
忽然间，掐着她的手一松。
那男人，带着她一起从三楼跳了下去。
“司让，快接住。”
千钧一发之际，司让猛地扑向前方，身体紧贴着粗糙的地方，伸出双臂，精准地接住坠落的女孩。
医护人员迅速围过来，欲查看沈念初的伤势。
还没碰到她的衣角，便被她胡乱挥舞着的手打到，根本无法靠近。
“念念别怕，没事了，没事了。”司让从地上坐起，摘掉防护墨镜，试图让她冷静下来。
听见他的声音，沈念初的手一顿，如电影慢镜头般转过身子。
漂亮的凤眸凝视着他，眸中带着丝茫然。
这个人的声音还有他身上的气息，怎么那么熟悉。
“司让，这孩子你认识？”有人问道。
“老爷子朋友的孙女，小时候见过几次。”
见沈念初不排斥自己，司让蹲下 身轻拍去她身上的灰尘，理了理她的衣领。
这时，一个年轻警察跑过来，压低了声音对旁边的中年男子报告。
“李队，联系上了这孩子的姑姑，只是......那边说什么都不愿意领养这孩子。”
这边警察商量着后续事宜，而司让的视线始终停留在沈念初身上。
小姑娘站着也只够到他的腰间，只见她咬着下唇，死死地盯着某一处，泪珠在眼眶中打转，却强忍着不让它掉下来。
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他身体一怔，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击了一下。
那是警察们正在搬运她妈妈的尸体。
看着她攥得发白的小手，心里又是一酸，他叹了口气。
这小孩真是从小就有招人心疼的本事。
这让他怎么不管。
司让蹲下 身，把她的手指一根根轻轻掰开，用大手包裹着给她取暖。
“念念，哥哥带你回家好吗？”
就在他触上她的手的一刻，沈念初看过来，一大一小四目相对。
她那漆黑的眼珠泛着莹莹水光，终于，不再克制，泪水涌出。
小姑娘本就长得如娃娃般精致，这会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司让心里一软，把她抱进怀里，轻拍后背慢慢哄着。
见沈念初情绪稍微好转，这才牵着她的手站起来。
“李队，我先把她带回去吧。”
“那行，她父母的丧事政府承担了，明后天出殡你带她过来。”
李队说完，又补充道：“有时间带她去看看心理医生，这小姑娘也没别的亲人，只能你们多担待，唉，不然就得送去孤儿院了。”
听见“孤儿院”三字，沈念初身子一抖，条件反射的又想抠自己的手。
司让安抚地把她往自己怀里拢了拢，跟着她一起坐在车子的后排。
车子开得很平稳，一路上，司让一直跟沈念初说着话，企图转移她的注意力。
从小时候两人见面的事一直说到司家。
“一会儿我们先去见见爷爷还有其他几个叔叔阿姨，不用怕，哥哥会陪着你。”
司让说着，车子在一处华丽的别墅群门口停下。
他把沈念初抱下车，牵着她往里走，绕过一片花园，在最大的别墅前停下。
客厅的沙发上，首位坐着一个老者，穿着一身中山装，白发精致地梳在脑后。
“这就是念念吧，过来让爷爷好好看看。”
沈念初没有动作，只是往司让身后缩了缩，露出一只眼睛，凝视着众人。
“这个是哥哥的爸爸，没事的。”
司让的声音温柔而有力，片刻后，沈念初终于放下防备，微不可查地点点头。
“唉，我记得上一次见你你还是只有那么一点，怎么就......”
沉默半瞬，司茂叹气，随后看向对面沙发上坐着的男人。“这孩子就记在老大你的名下，过两天丧事完了就把领养手续去办了。”
“爸......这不合适吧。”
司茂把手中的拐杖用力一顿，锐视着在坐众人，“她的爷爷对我有救命之恩，何况我司家最不缺的就是钱，养得起这一个小姑娘。”
见老爷子发怒，没有人敢再多说什么。
坐在司茂旁边的美妇人眼珠转了几圈，笑着打圆场，“好了阿朗，那么漂亮的小姑娘当你女儿你还不乐意，这下直接儿女双全了。”
说完，瞥了一眼司朗黑如锅底的脸，嘴角扬起一抹弧度，欲叫保姆带沈念初上楼。
却没想到司让一个招呼都不打，无视众人直接带着沈念初朝别墅外走。
偏偏还没有人敢拦。
众所周知，司让喜欢清净，所以一个人住在后面的独栋别墅里。
另一边的女孩不乐意了，翘着嘴抱怨，“爷爷，她那么大人了还跟小叔住一起，像什么样子。”
“行了，都别说了，司绮司丽你们两个这段时间要好好照顾妹妹。”司茂说完，在美妇人的搀扶下上楼。
见爷爷走远，司绮这才敢小声抱怨，“你看她刚刚粘小叔粘得多紧，跟块橡皮糖似的。”
旁边的女人漫不经心地抿了口红茶，白了一眼她那正生闷气的大女儿。
“你要是也有那本事能被你小叔那样护着，我也就能少操一些心了。”
“妈，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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