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复将军之位
黎府。
顾鹤莲从随身的袖带中掏出个小小的，香囊一样的东西，而后又从里面掏出个钥匙，用那把钥匙打开了黎家的大门。
那个囊袋，是她第一次学绣花时绣的，针脚粗糙，没想到一向精致的顾鹤莲竟然能用这么久。
大门打开，没有想象中灰尘满地，破败不堪，反而花草鲜活，枝繁叶茂。
“庄主，都已经打扫好了。”
管家从内院快步出来，引着两人朝祠堂的方向走去。
穿过前厅，穿过走廊，穿过花园，管家殷勤的替她指引方向，提醒她注意脚下的台阶。
祠堂的大门敞开着，内里几百只蜡烛一同燃起，将昏暗的祠堂照的光亮无比，从高到低，每一处供奉的牌位前，都有一只铁制香炉，每一只香炉里都燃了三只线香。
祠堂外的空地上，供案，蜡烛，香炉，一应俱全。
“公子，待回宫中传旨的人就该来了，按照您的吩咐，已经放出消息，城中百姓均可前来观礼。”
顾鹤莲点头，进门换了身衣服，是他在军中当副将时的衣裳。
向芷有些恍然。
恍惚间，门口梁帝领着众臣子大步进来。
梁帝背着手，心情似乎还不错，走到顾鹤莲面前，伸手拍了拍他的肩，笑着道，“你现在可是朕的臣子了，见着朕还不行礼？”
顾鹤莲眯眼，别过头去，“也可以不是。”
梁帝无奈的摇了摇头，“罢了，你从前就不爱行礼，朕今日就为你破这个例，许你平日里见朕可以不行礼。”
许多臣子不明所以，看见顾鹤莲的眼神之中，满是惊诧，小声嘀咕，“那不是顾鹤莲，他……他不是已经死了？”
向芷不动声色的观察众人，试图发现某个人脸上异样的表情。
“诸位！”
梁帝走到祠堂前，面对众人道，“今日朕之行，是有一件要事吩咐。”
“黎家两位将军战死疆场，熙宁也因镇远侯的缘故而惨死山崖之下，百年将军府后继无人，朕心甚痛，所以朕决定，让曾经的黎家二公子，也就是如今的青莲山庄的顾庄主，重回黎家。”
“这是西郊大营黎家军的兵符，你收好了。”梁帝将一个墨玉做的老虎放在顾鹤莲掌心。
“从今天开始，你就是骠骑将军了。”梁帝拍了拍顾鹤莲的肩。
在黎氏祠堂前，顾鹤莲郑重的点燃三炷香，将其cha进香炉之中。
青烟袅袅，顾鹤莲跪下磕了三个响头后，起身单膝跪在梁帝面前，“臣有一请。”
“说！”
“臣恳求皇上，让婉婉与镇远侯和离，将婉婉的牌位牵回黎家。”
梁帝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大手一挥，“准了。”
随后，梁帝转身，“朕还有一事，镇远侯许北安，赐自尽。”
许北安这件事，众人都心中有数，自尽是最好的处理办法。
“太子，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
萧豫从人群中挤出，拱了拱手道，“不知镇远侯犯了什么错，赐自尽是大罪，只怕会引起百姓无端猜疑。”
梁帝盯着萧豫看了半晌。
“父皇，儿臣只是觉得沈夫人如今怀着身孕，若是处死镇远侯，孩子一出生没父亲就算了，只怕日后还会被人无端造谣。”
“太子殿下模式不知，沈夫人并未怀有身孕。”
“什么？沈夫人没怀孕，大人是否弄错了，本宫上次见她时，她大着肚子，瞧起来至少有七八个月的样子。”萧豫道。
梁帝未说话，但脸色阴沉。
萧豫又道，“父皇，儿臣斗胆想向您求个情，老侯爷曾官至太子太傅，是教导过儿臣的恩师，虽然因为一些愿意没能教儿臣到最后，但儿臣还是想看在恩师的面子上，为许北安求个情，何况许北安与熙宁将军之事，也只是民间谣传，并未实据。”
梁帝沉默，许家和黎家一样，都是随着老祖宗开疆辟土的功臣，黎家善武，许家善文，虽然后来许家逐渐摔落，但在这些年里，也曾有多位公主、郡主等下嫁进许家。
若许北安的罪行真的落实，那按照大梁律，不仅许北安要身首异处，许家上前，就连祖坟都会被掘开，挫骨扬灰。
众臣都明白此间道理，因此谁都没有说破。
“好了，镇远侯的事情以后再说。”梁帝背过身去，甚至没有叫太子平身。
“让文相陪你一道去西郊大营。”梁帝将顾鹤莲扶起来，“之前，朕将西郊大营的兵权交由了镇远侯，可如今这等情形，只怕镇远侯不能和你交接了，就让文相去帮你一起吧。”
“是，臣定当竭尽全力。”文相拱手答道，而后意味深长的瞥了眼太子萧豫。
“好了，朕年纪大了，折腾了这么久已经累了。”
“日后，即便你不在这住，也留些人在这里照看，莫要让这里断了香火。”说罢，梁帝也从旁捻了几根香，放进香炉中。
众朝臣随着梁帝徐徐离去，萧豫才一手撑地，一手撑腿，缓缓起身。
顾鹤莲走到他面前，冷冷的注视着萧豫。
萧豫苦笑了下，“顾将军为何如今看着本宫，也是同情本宫不成？”
“父皇在我这个年纪，已经是撤藩平漕运的千古明君了，而我还是个说话不被认可的太子。”
“地位和身份都是自己给的，若是太子今日不做无谓的挣扎，不替镇远侯求情，也不会这样。”顾鹤莲道，“可谁让殿下你，偏偏要为镇远侯求情呢？难道真的是看在老侯爷的面子上吗，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老侯爷当太子太傅时，太子殿下突发水痘卧床休息，师生情分连一月都没有。”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萧豫的腿终于不酸了，直起身来与顾鹤莲对视，“顾将军不是要去西郊大营，还不快去？”
“本将这就去。”顾鹤莲临走前又特意停下来道，“不过本将军还有句话要告知太子殿下。”
“本宫洗耳恭听。”
“本将军此次回来，是来替父兄还有妹妹报仇的。”顾鹤莲道，“就算你救的了许北安一次，也救不了他一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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