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承认
沈珝砚看到贺屹南的时候，眼里似有若无地闪过一抹惊讶。
再往后退了两步，侧过身子，仿佛是在遮挡被花瓶里的水打湿的左边肩膀。
又来了一句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话，“我没事的，可能就是程小姐心情不好，我来看她反倒是给她添堵了。要是我刚才躲开的话，程小姐也不会失手砸到我。”
一边说，一边又把被玻璃碴划破的小腿往后挪了一些。
虽然那伤口看着像是再迟一点包扎，就能愈合的样子。
但的确也是让贺屹南看到她小腿上被划了一条浅浅的血痕。
当然了，在迎上贺屹南那双深邃的眸子时，看到他似有若无的浅浅勾着的唇角。
仿佛在嘲讽她并不精湛的茶艺。
这种茶艺，女人是最懂的。
程妍被气得不行，脸色一阵白一阵红，“沈珝砚，你为什么要颠倒黑白？明明就是你故意刺激我的，你故意给我看你脖子上的吻痕，你故意的！”
她冲沈珝砚吼完，再红着眼眶将目光投降贺屹南，委屈道：“阿南，我没有，我真的没有。”
沈珝砚这会儿倒是配合，“程小姐的确没有砸我，是花瓶自己飞向我的。”
“你闭嘴！”程妍太恼了，明明是那么拙劣的演技，为什么她现在竟然毫无招架之力，甚至找不到半分破解办法。
“好吧，程小姐让我闭嘴我就闭嘴，你现在是病人，你这要是又生出什么病赖在我身上，我可真的是有理说不清了。”沈珝砚完全是顺着程妍的意思来。
程妍的手，紧紧地攥着被子。
本来就白的脸，这会儿被气得没有半点血色。
她质问：“我赖你什么了？沈珝砚你说清楚。今天正好阿南也在，你说清楚。”
“你刚才让我闭嘴，现在又让我说清楚，程小姐你到底要我怎么样啊？”沈珝砚好不委屈的模样。
在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时候，贺屹南开口了，淡淡地叫了沈珝砚一声，“沈珝砚。”
“怎么了，南哥？”沈珝砚倒是一脸天真无邪地看向贺屹南。
“她是病人。”
“我知道啊，自杀嘛。”沈珝砚淡声回，“不过一般真的想自杀的人，只会挑一个无人问津的小角落结束自己的生命，而不是还要出动警方和消防，生怕别人不知道她要自杀一样。”
沈珝砚余光里瞥了眼程妍缠着纱布的手腕，说：“割腕一般死不了，可以去跳嘉陵江，也可以开车从山顶冲下来，不过得挑个没人的地方，免得给观众吓出创伤应激来。”
“当然，如果想要借此博得同情和关心，那就另当别论。看人隔三差五往你这边跑，目的算是达成了。”沈珝砚给出结论。
说完之后，病房里一片死寂。
程妍仿佛已经无力辩驳，是不想死，是想试探一下自己在贺屹南心里到底还有多少份量可言。
可心里的想法被程妍这么直白地说出来时，程妍又觉得很难堪。
她无话可说，只红着眼眶看向贺屹南。
大抵是觉得这样，便可以得到他的信任。
贺屹南没看程妍，只是目光浅淡地看着沈珝砚，薄唇轻启：“你衣服湿了。”
他在催她离开。
他没有明着偏帮谁，但照这个情况，已经在顾全程妍的面子。
沈珝砚别开目光，转头看向程妍，说：“其实今天来也不是给你找不愉快，就是想跟你说一声，你先头在医院里跟我说，你离开宋城去国外，是因为老太太威逼你，还给你钱让你离开南哥。如果你希望我帮你转达的话，我的确全都告诉了南哥。你不必让我当这个中间人，你有委屈，可以自己告诉他。”
她真的，毫无遮拦，毫无掩藏，全都说了出来。
程妍在经历了被沈珝砚一顿炮轰之后，快速地冷静下来。
片刻之后，她跟沈珝砚说：“沈珝砚，我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这么害我？我没跟你说过老太太给我钱逼我离开。你心思怎么这么歹毒，挑拨我跟阿南的关系也就算了，为什么要挑拨阿南和老太太的关系？”
沈珝砚明白了，程妍是在这儿等着她。
程妍倒是我见犹怜地说：“就算老太太真的逼我，我也不会跟阿南说。阿南最尊重老太太，我怎么可能会让他们因为我而产生嫌隙。”
“呵。”沈珝砚笑了一声。
程妍忍住泪水，“我的确想过轻生，在被人泄露行踪，扒出往事被谩骂被嘲讽被幸灾乐祸的时候，我是想一死了之。但是，我知道我死了的话，有人会为此庆贺，也会有人为此难受。我不想我在乎的人为我难过，不想那些巴不得我死的人，欢呼雀跃。所以在濒临死亡的时候，找朋友救助，有错吗？”
沈珝砚在心里说了一句“精彩”。
在一番心路历程之后，程妍跟贺屹南倾诉衷肠。
“阿南，我知道我以前不懂事的时候做过很多错事，辜负了你的真心我也因此遭到了报应。但是人都有犯错的时候，难道我连一个改正的机会，都不能有吗？”
“是我给你发的消息让你过来，是因为我不知道沈珝砚单独来找我有什么目的。现在她的目的昭然若揭，她是什么样的人，阿南你自己看清楚。”
沈珝砚其实很清楚，让一个男人在这种时候一定要分出一个信任谁，不信任谁，是一件很让人恼火的事情。
这种烦人程度不亚于那次贺屹南一定要走，她用分手做威胁。
贺屹南单手插在西装裤口袋里，表情的确不怎么明朗。
所以，沈珝砚没让贺屹南做选择。
只说：“程小姐，有没有可能我男朋友比你更早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呢？”
她往贺屹南身边走去，挽着他的手臂。
沈珝砚倒也没有等程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仰头跟贺屹南说：“走吧，我想回家了。”
“你们……又在一起了吗？”程妍浑身都在颤抖。
这一次，沈珝砚没有开口，而是等贺屹南给一个答案。
他淡淡地应了一句，似有些疲倦，“嗯，在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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