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8章 再见，0347
沈珝砚到后来也不知道程妍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她也没再见到贺屹南。
那半年里，她只听说贺屹南被B大提前录取，所以连学校都鲜少来。
后来，她堂哥沈烨也不上学了，跟家里闹得很僵，最后选择入伍。
沈珝砚不知道她堂哥入伍跟贺水北有了男朋友这件事有没有关，大概就是眼不见心不烦吧。
堂哥离开得很快，初夏就走了。
她那时候还准备着期末考试，很忙，所以连再见都没来得及跟堂哥说。
没了沈烨，沈珝砚就彻底和他们那个圈子没有关系了。
她听人家说，贺水北跟男朋友去了海城上学，而贺屹南并没有到B大报道，好像去了国外。
当时沈珝砚在想，成绩厉害的人，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是这样吗？
那两年，贺屹南他们的名字逐渐淡出沈珝砚的生活。
她每天上课学习画画，时不时目睹父母争吵，有时候还能看到他们动手。
他们不打人，砸东西。
每次吵完，家里很多东西都要添新的。
沈珝砚觉得他们吵架的成本还挺高的。
但那天，她早上有些不舒服就没去上课，在家一觉睡到中午，感觉热度退下去一点后，想去楼下喝点水。
估计父母没想到她那天会在家，所以他们讨论沈珝砚往后的规划时，被她听到了。
她那会儿也没觉得口渴了，转身回到了房间里面。
其实她明白，他们这样家庭里的孩子，很多时候是用来巩固家族地位的工具。
或门当户对，或攀上更高的枝儿。
婚姻由不得他们自己做主，甚至连人生，都由不得他们自己做主。
只是在这个年纪听到那样的话，还是觉得很窒息。
因为她想不到任何反抗的办法，甚至还得按照他们的想法，一步一步地完成他们给她设定的人生。
沈珝砚那段时间特别厌倦学习，厌倦画画。
她觉得自己是不是学不好这些东西，不是个合格的大家闺秀，就能过自己的生活？
……
十五岁那年，她遇见了晏谨之。
不过那时候她对晏谨之并没有什么太深刻的印象。
只当他是拳击馆的教练。
而且还是特格偏瘦的那种。
在保命的时候，还遇到了一点麻烦。
因为她没成年，俱乐部不想收，怕有麻烦。
而事实证明他们一开始的想法是对的，十五岁的小姑娘自己来报名，要是被家长知道了，肯定要来闹，觉得他们骗小孩子的钱。
过了几天她再来，前台换了个人，这次人家问她成年了没有，她说成年了。
要身份证号码的时候往上多报了一年。
运动果然能缓解一定的心理压力，等累到极致，就会忘了那些烦心事。
晏谨之是她的教练，他们两交流不算多。
他教，她学。
累得全身都是汗，还不肯休息。
晏谨之问她是不是以后想拿金腰带，这么卖力。
沈珝砚不说话，只眼里透着冷意，不该出现在十五岁小姑娘脸上的表情，却出现在了她脸上。
晏谨之觉得这小孩儿，挺有意思的。
但沈珝砚对晏谨之的印象的确不深，如果不是后来又遇到了的话，她大概率是要忘记掉这个曾经教过她拳击的人。
是吧，喜欢这件事就是这样的不公平。
沈珝砚可以记得这些年里跟贺屹南相处的大部分事情，还能将他说过的话都记得清清楚楚。
但是对其他人，就没办法印象深刻。
……
上高中的时候，沈珝砚认识了庄拙言。
两人的关系谈不上多好，可能就是很普通的同学关系。
沈珝砚后来仔细想想跟庄拙言能多聊几句话的原因是，她有次提起了贺屹南。
她说她有认识的朋友在纽城看到他了，在留学圈里很受欢迎。
不仅人长得帅，家里还很有钱，对身边的人也很大方。
庄拙言还将贺屹南在外网的账号找出来给他们看了。
他用的是脸书，国内没有。
如果一定要上这个社交软件，需要翻墙。
她一个人在家研究了好半天，终于翻墙上了脸书，找到了贺屹南的账号。
是个注册不久的账号，最早的更新在三个月前。
发了几张图，舷窗外的日落，全是英文指示的机场，酒店卫生间里裸着上半身的寸头对镜拍。
配了一句话文案——再见，0347。
那时候沈珝砚不知道，这是贺屹南从监狱出来之后，飞到纽城之后拍的第一张照片。
0347则是他在里面的编号。
因为不知道，所以沈珝砚有一段时间在日记里面对他的代称，就是0347。
他发状态的评率不高，三个月来也就发了四五条。
第二条是他在纽城的公寓，夜景，他坐在客厅里拍的外面。
客厅里没开灯，他的身影出现在落地窗上。
脚边放着几本书和一台电脑。
他说：好难，不想学了。
沈珝砚当时在想，学神也会觉得读书很难吗？还是国外的课程比国内的难？
他说不想学，好像就真的不学了。
等到再次更新的时候，是半个月后，定位在西海岸。
他跟朋友去冲浪，潜水，海钓。
他的生活似乎过得有滋有味。
但他依旧是人群中最显眼的那一个，和朋友合照，沈珝砚一眼就能认出他来。
那时候沈珝砚以为他只是跟朋友出去旅游，毕竟留学生嘛，不上课的时候基本都在旅游。
后来才知道，他那会儿已经没上学了，在国外肆无忌惮地玩。
沈珝砚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将贺屹南脸书上的照片保存下来，用她的形式记录。
本来一度反感的画画，又在这个时候给重拾了起来。
她像很多暗恋的人一样，会时时刻刻关注着他的社交动态。
看到他发了状态，会开始思考很多事情，比如他今天开心吗，有没有认识新朋友？
好像有很多美女关注他，他谈恋爱了吗？
但贺屹南的关注，一直都是0。
沈珝砚觉得之所以是零，是因为程妍没有开通脸书账号。
是啊，贺屹南喜欢程妍。
等他回国之后，应该会跟程妍在一起吧。
那天，沈珝砚将画好的在攀岩的贺屹南，给撕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生气什么，可就是生气。
没有道理的生气，才最让人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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