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往昔
深不见底的黑渊之侧，半大的小女孩缓缓睁开双眼，迎接她化作人形的第一抹曙光。
曙光下，站着一名身穿素白长袍的中年男子，他眉眼含笑，给小女孩递来一块奇光异彩的石头。
女孩昂起奶乎乎的脑袋，小巧的鼻子嗅了嗅，然后一把“抢”过那块石头，抱在怀里库茨库茨地啃了起来。
男子见状却是摇头笑道：“刚刚化形便能啃食极品灵石，暗渊之藤果真不同凡响……只不过，这暗渊之地，便是我也不能久留，小家伙，相逢既是有缘，你愿意随我走吗？”
女孩瞥了他一眼，全然不理，继续啃着石头。
男子见状倒也不急，只是从怀里再次摸出两块极品灵石来。
“……”
女孩眨了眨眼，果断起身，迈着小短腿走上前，一把抱在了男子小腿上。
装高冷哪有干饭来得实在……
男子轻轻一笑，抬手摸了摸女孩脑袋：“小家伙，以后我就是你师尊了，我看你好像不太爱说话，这样吧，你以后就叫……言默好了！”
女孩撇了撇嘴。
她很想说，她不是不爱说话，只是……她现在堪堪化作人形，压根就不会说话。
但是既然师尊给她取了这个名，那她以后少说话也不是不行。
……
时间过得很快。
言默跟随师尊回到了一个名叫药王谷的地方。
在这里，她知道了他的师尊是药王谷一位德高望重的长老，法号……灵桓子。
她还有几位师兄师姐，大部分是师尊点化的天地灵植。
令她印象比较深刻的是，她有一位槐树成精的大师兄，大她许多年岁，被师尊起名树无心，常年宅在师尊洞府中，外界很少有人知道其存在。
她虽然取名叫言默，可跟这位大师兄相比，反倒是显得有些话痨了。
只是，有关她的身世，师尊却没有跟任何人提起。
也就是说，在后面的事情发生之前，所有人都不知道，她其实是一株生长在暗渊的魔藤。
这一日，她第一次随师尊出谷，去一处被疫病侵袭的小山村救人。
师尊向来如此，在其眼中，病人就是病人，并无仙凡之别。
只不过值得一提是，救治仙人有仙人的办法，救治凡人，也有凡人的办法，师尊一直分得很清。
那一日，她看到了小山村中一个骨瘦如柴的小男孩，面色发白，虚弱地躺在草堆中，师尊在为其施针喂药。
当时她看了许久，忍不住提醒道：“师尊……他已经快死了，这样是救不回来的……”
师尊并没有说话，只是在晚上独处的时候告诉她：“对于生者，若不尽力救治，谁又能断定，他是必死之人呢……”
她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第二天，小男孩奇迹般的恢复了。
而女孩却难得生了一场大病。
师尊擦拭着她苍白的脸蛋，将一枚青光闪闪的灵石放在她手心。
这枚灵石，她眼馋了好久，师尊从来都没答应过她……
“救人易，救己难……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师尊面色严肃低沉，可她分明看见，师尊眼里是欣慰的。
……
言默跟随师尊修行了很久很久，算下来有个几百年的时间。
她修为也提升到了虚魂境，离灵虚也就一步之遥。
而其他师兄师姐，大多由于天赋所限，修为停留在御魂境，或是勉强到达虚魂境，开始四处云游，治病救人。
只有她和那位大师兄，一直留在谷中修炼。
那位大师兄是师尊麾下唯一一位和她一样有望突破炼虚的弟子。
但是她知道，大师兄天赋并不如她。
因为，若不是师尊压着，她的修为早在百年前就可以踏入真正的灵虚境。
这一日，洞府来了一位客人，听说来自太玄道宗，被称为千鹤道人。
这位千鹤道人与药王谷走的比较近，因为他沉迷于炼丹之术，经常走访药王谷，获取上等的药材。
可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她能感觉到那位千鹤道人看向自己时，眼中充斥着浓厚的……让她感到极为恶心的欲望。
后来，师尊与那位道人谈崩了，不欢而散。
她大概是知道其中原因的，那位道人想取她妖体魔藤炼药，而师尊没让。
但其实是可以的，之前千鹤道人也有过取她师兄师姐炼药的情况。
他们皆为天地灵植，生命力顽强，取部分本体去“治病救人”影响不大，尤其是对她暗渊魔藤而言，就算给她砍去大半截，她也能很快的恢复过来。
毕竟，医者仁心，这也是收获福报的好机会。
连年幼无知的她也在师尊的影响下，曾用自己的本源之力去救助过凡人……
那晚，千鹤道人单独过来找她，说了一些“你也不想你的师尊收养魔藤被世人知道”的话。
她没什么所谓，但为了不给师尊带来麻烦，便自断一成妖体给了他。
后来，她是暗渊魔藤的事情还是暴露了。
听说千鹤道人用她的魔藤炼丹，结果把自己给炼入魔了，做出了刺杀同门的惊人之举，被正道围攻，逃往暗渊对侧的魔宗去了。
刨根问底之下，她身为暗渊魔藤的事也就被扒了出来。
世人碍于灵桓子的地位，没有做出什么极端之举，但是从那日起，除了师尊以外的所有人，看她的眼神都变了。
包括以前爱她护她的师兄师姐……
那时，师尊同她说。
“力量本身没有什么错，真正会犯错的，永远是使用力量的人……言默，师尊知道你是个好孩子。”
她生性凉薄，唯独对师尊的话，深信不疑！
直到后来，魔宗的人找上了她……
“你渴望力量吗？”
“没兴趣！”
“那……你想保护你的师尊吗？”
“……”
也就在第二天，她才知道魔宗之人为什么会这么说。
药王谷上空，突然出现的两人让整个药王谷面临了前所未有的巨大压力。
其中一人是数日前入魔逃走的千鹤道人。
而另一人，是太玄道宗当任宗主天元道人，洞虚之巅的超级大能！
这一举动几乎将整个药王谷灵虚以上的修士全部惊动。
然后在药王谷上空开始对峙……
具体内容，她也记不清了，大概就是千鹤道人重新回到太玄道宗，将他入魔的过错完全归结在于药王谷的刻意谋害。
原意是：他本想向灵桓子讨要一根灵藤，不想灵桓子刻意给了他一根魔藤，导致他炼药的时候魔气攻心，一时失了心智……
天元道人淡漠声音回响在这片天地，充斥着肃杀：“尔等的意思？是不信我太玄道宗的执事长老和护宗大阵，反而去信这暗渊魔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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