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三,拆穿
“你早就知道是什么意思?”花翻不知为何,竟然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明明这种时候,不管有理没理,也要死咬着不放,不给他以可乘之机,才是。
但是她简直是太没出息,竟然哭了,而且哭的刹不住闸。
上官锦年眼中的冰冷不曾因为他的眼泪而柔软半分,相反,他的眸子反而更加的黯淡下去。
他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良久,才缓缓地说:“我早就知道,你根本就不会乖乖地回来,你不会真心实意地答应回到我的身边来,更不会像你承诺的那样,与我成亲。”他的语气里竟然没有责怪的意思,倒是有一些温柔。
“不仅如此,我也早知道你一直提前知晓战局的消息,虽然我不能下最后的定论,但我一直都清楚地很,你,一直都在背叛我。”
花翻的泪水变作轻轻的颤抖。他竟然连战报的事情都如此地清楚。
“我是为了战乱不再蔓延……”花翻试着解释,虽然她也很糊涂,知道自己一定是越解释,越糊涂。
果然,话一出口,就被上官锦年打断。
“够了,阿真怎么一直以为,自己是观世音菩萨转世,或者佛祖显灵?这么想救济天下众生,你还不如先救下自己比较实在!”他的语气不善,颇为嘲讽。
“你现在,究竟是要跟着我,还是要跟着那个男人?”他质问道。
“你说的是什么话!”花翻一口就回绝。在她的眼中,她与烟红泪,是半个敌人,半个朋友。最多也只是惺惺相惜而已。
“你一直在为了他背叛我。”上官锦年一针见血。
花翻无可辩驳,这是事实,她的确一直在与烟红泪通信,还瞒着上官锦年。
她觉得有一些冷,可现在明明是最暑热的天气,窗外蝉鸣阵阵,嘈杂入耳,让人心乱如麻。
是啊,就她那点子骗术与伎俩,又哪里能瞒得过上官锦年?真是痴心妄想,傻得够够的。原来他早就知道,只不过是不想戳穿,留她一个面子而已。就像现在,他只要手指一勾,拉起那扇金丝的笼子门,她的全部秘密,就再也无所遮挡,尽数坦白。
但是他没有,他有足够的权力置她于死地,可却没有行动。这种感觉真心弱爆了,让她觉的连自己的小命都不在是自己的了,她像是一只被她掐了脖子的阿猫阿狗,若他不杀,便理所应当的要感恩戴德!
“就这些了。”上官锦年刚刚的怒色已经褪减下来。“我不会再继续戳穿你。”
花翻没有一点点松一口气的感觉,反而,感到心中堵得很,难受的很,他还不如把一切都抖一个彻彻底底,干干净净。
可是他没有。他的手指彻底松开了金丝缠绕的笼门,若有所思,终于他走向了她。
他还在轻轻叹气,虽然他脸上没有忧色,但是眸子之中全是失望,那是花翻最看不得,最难以承受的那种失望。
可是他的动作却很轻柔。轻柔地拂过她的发丝,轻柔地拭去她的眼泪。
“我说重话了,刚刚不知为何会那样生气。”他解释道。
花翻觉得他的解释,却让她更加的堵心,就像是他的手指并拂不去她的泪痕,反而让她的眼泪更加的簌簌了。
她终于再也难以忍受,一把拉开了他的手掌。不知道该不该再解释,也不知道能不能解释地通,想要说什么,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她只好什么都不说了。
上官锦年却没有在意,挡开她的手臂,把她轻揽入怀。
他吻着她的发丝,手臂越来越紧,仿佛她可以因为他的怀抱,而不再离开一样。
花翻有些惊慌失措。以惊慌为代价的眼泪,也更加的止不住了。
“这些事,以后我绝不会再提了。”她的眼泪让上官锦年更加的心软。
花翻有些慌,在他的怀中抬起挂了泪的脸孔。想要说些什么,他却打断。
“刚刚我真的是猪油蒙了心了,别哭……”他装作谈笑地轻松道,伸出衣袖来,像是哄小孩子一般,帮她擦去脸上遍布的泪痕。可是他沙哑的嗓音却一点都不轻松,他的衣袖划过,也对她早已经全面失控的泪腺于事无补。
花翻经常觉得自己很没出息。但这一次绝对是最为严重的一次,她觉得自己十分的没用。让事情混乱至此,让什么都变得一团糟,让他们的关系再也找不到一个平稳的降落,和该有的出路。
她试着拉开了他的手,将自己的身体向后移动,一点点地离开他的怀抱去。
她觉得事已至此,似乎她已经再也挽救不了什么了。她没有那个本事,也没有那个勇气。
“我还是走吧。”她说,“我不想再留在你的身边了。"
上官锦年初听到的时候,难掩吃惊,但随之慢慢地平静。
“阿真现在生气,出去玩几天散散心,也是好的。”他似乎很是理解地说道。
花翻当然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散散心,并不是让她卷铺盖滚蛋。她还是要回来,而且要是到时候不想回来,也会被他给抓回来。
自由,永远都是暂时的,至于要不要,看她的意思,更是看上官锦年的意思。
花翻抽一下堵塞严重的鼻子。不管所谓的散心有多长的时间,她都应该答应,因为她此时此刻,已经完全不能够面对上官锦年了。
“那好吧,我想要出去散散心。”她顺杆爬。
下一秒,刚刚自由的身体就再度被他揽了回去,接着,嘴唇也被堵上了。
花翻刚刚还在哭,还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被他这么凶狠的吻住,一瞬间就停止了所有的呼吸,憋的脸红脖子粗。眼泪倒流回咽喉,这个吻顿时变得苦涩无比。难以下咽,不能消弭。
唇分。她呛得不住地咳嗽,仿佛要把心肝都一起咳出来,那样的话,就再也不用像现在这样,痛苦得要命。
他却温柔不减。“既然阿真想要出去散散心的话,就去吧。”他强制地将她的头靠住自己的肩膀,让她在在他的肩上咳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明天早上去吧,明天晚上记得回来。”他看着她恢复了平静,拍拍她的后背,把她拉开。
花翻“……。”她下意识地向窗外看去,已经是夜色渐浓。她虽然早就料到了上官锦年这只老狐狸不会让她出去“散心”太久,但若是明天早上出去,明天晚上回来的话,岂不是只有一天么!这也算是,“散心?”散步还差不多!
虽然含着满腔地怨气和不满,可她也没什么可以反驳的。上官锦年刚刚说的,只是“散心”而已,他又没说散心要多长时间。
“有,就聊胜于无。”花翻自嘲地笑笑。推开了他的手臂,这一次,推的很彻底。然后转身离开。
上官锦年没有挽留,第一次没有任何的挽留。看着她的背影从离开门口,到无影无踪。他都一动不动,无动于衷。
经历了这些,他早就明白了,只凭借着他强硬的手段,永远都别想要困住她。就像是一头狼,不会被牢笼所缚,一旦落入猎人的陷阱,要么就此死去,要么逃地远远地,永远都不会再回来。
*******
今天的江于再也没有了那天在观星台上所见的月色如洗,星光迷人。夜色阴沉,厚重的云层遮挡,月亮连一个影子都不见。
花翻回头望望室内的灯光,她在门口的拐角处站了一会,上官锦年并没有跟过来,只是灯光,依然亮着。
她不由得讪笑自己,或许是今天被惊吓到了,连神经都不正常了,竟然会在这里等,等什么?
她摇摇头,轻轻叹了一声,张开翅,飞上了阴阴沉沉的夜色之中。
是啊,她随时都可以逃走,有谁能真正地挡住她?可明明就在刚才,她还在那般小肚鸡肠地与他计较着那只有一天的散心的自由,她再次轻笑,可又觉得一点都不好笑。
这样的阴沉真好,没有人看到半空的她,不用防备,她的速度也快了一些,不多时,就到了观星台之上。
她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目的,只是实在没有心力在这一夜还与上官锦年同处在一个屋檐下。
观星台高处不胜寒,寒风入骨她一个接一个地打着喷嚏。不过或许正是因为这寒冷,正是因为今夜,实在是无星可观。偌大的高台之上,竟然一个人都没有。
她干脆坐在了观星台的地面之上。
黑云之下,大江奔涌。她的目光却跳过涛涛的江水,望向十分模糊的远山。
若是她的判断没什么错误的话,烟红泪应该就在那一片群山之中。
这很好猜到。虽然今天鹤翼阵很是来势汹汹,但蠢笨如花翻,也察觉到了这个阵型之中并没有主将。而不巧的是,身为魔族的主将,才是上官持盈每一次战役获胜的核心。
“蛊雕”她还清清楚楚地记着战报上那个魔族将领的名字。
烟红泪不傻,他怎么会一下子就溃败地如此彻底,故意地授人以柄?即使是假装,他也要装模作样地放出个杀手锏来,搏一搏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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