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一只臭烘烘的黑山羊幼崽
此刻在他们身后的不远处，那庞然大物已然从大堆的钻石碎屑中拔出了那根黑色的触手。
刚才那一击让他的触手深深刺入了叹息的墙壁。
随着那段城墙的垮塌，至少有数吨重的碎石压住了那条触手。
可就算如此，那东西也不过是挣了一下，就把那件可怕的武器给抽了回来。
在他这么做的时候，他的脚下也是一刻未停，现在他已经跟着孔雀他们的皮卡车改变了方向。
为了转向，竹村不得不减缓车速，而那庞然巨物却是越跑越快，因此现在怪物和皮卡车之间的距离陡然缩短。
如果现在竹村就提高车速，他们也许能甩开那怪物。
可问题是，就算他们甩开那老山羊，他们还能逃去哪里？
就在竹村在下意识间减缓车速后，孔雀趁势跳下皮卡。
这一回他就不再是空着手跳下去的，当他离开时，他顺便带走了丢在车厢中的迷你火神炮。
这只巨大的有着6根枪管的大家伙曾经属于某个幸部队2班的士兵。因为需要防御武器，竹村将它捡了回来。
在孔雀成为主力后，竹村的任务就是守住皮卡车，所以他需要更犀利的武器。
不过后面发生的事情就完全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孔雀的大杀特杀令所有的荒坂士兵胆战心惊，因此没有人愿意去招惹皮卡车了。
也是因为如此，竹村辛苦背回来的火神炮就没能发挥作用。
这支大枪就一直被丢在车厢里，直到现在，孔雀又把它提了下去。
“孔雀这一次恐怕是选错了武器啊！”
一边驾车迅速远离，竹村一边看着后视镜中的孔雀，此刻他的心中极为担心。
荒坂公司的迷你火神炮本体重量15.9公斤，算上供电器和电动机，全重就是恐怖的26公斤。
火神炮的有效射程高达1千米，其战斗射速更是能达到恐怖的每分钟2000发，所以火神炮使用者还需背负一个5000发的弹箱。
哪怕是应付轻装甲单位，火神炮都算是利器。
可如果是要对付一个身高超过15米的怪物，就算竹村向来都迷信荒坂出品的武器，他也不知道这件武器是否还有作用。
除了威力之外，现在最让竹村担心的就是迷你火神炮的重量。
算上那个该死的弹箱，整套装备的总量超过40公斤，而这足以压趴下未受过特殊训练的普通人。
看着正在快速装载弹箱的孔雀，竹村知道这位伙伴之前应该接触过此类武器，所以孔雀也许能驾驭这件武器。
但问题是一旦他选择用迷你火神炮与那怪物对决，这就等于是彻底放弃了躲闪。
没有人能背着40公斤的重物窜蹦跳越，至少一个未接受过任何身体改造的人肯定不行。
“竹村！快把车开回去啊，我们不能就这样把他丢下。孔雀只有一个人，他会死的！”
看着车后那已经被甩远的孔雀，桑德拉面露惊惧之色。
现在的她万分痛恨自己只是一个黑客，而且她所擅长的入侵技术也帮不上孔雀的忙。
“桑德拉！你给我乖乖坐下，不要想跳车。
我告诉你，你现在不要犯大小姐的脾气，你可不要辜负了孔雀的一番好意。
桑德拉，你忘了孔雀刚才是如何在枪林弹雨中任意穿行的吗？
孔雀他是有有把握的，你要相信他，懂吗？”
当竹村这么教训桑德拉的时候，孔雀已经差不多将迷你火神炮装备了起来。
背上那沉重的弹箱，再用硬板弹链将其与火神炮相连。随着孔雀接通电源，代表供弹机和火神炮本体的两个指示灯同时亮起。
正如竹村所说的那样，孔雀敢在这个时候迎着那怪物而去，当然是有所倚仗的。
除了他那诡异的枯萎之力外，一直在保护着他的血色光环才是孔雀敢于拦截那庞然大物的底牌。
“既然这血色光环能帮我挡住炮弹，那它应该也挡得住那大怪物的触手吧？”
一边这么想着，孔雀一边将沉重的火神炮枪管移到了身前。
孔雀很少会羡慕那些会对自己身体随便动刀的改造战士，不过现在他却是很羡慕那些家伙的。
只要愿意把自己的身体交给义体医生摆弄，那些人就能轻松操弄火神炮这样沉重的武器。孔雀想要玩转这东西，就相当吃力。
火神炮这玩意有个特点：它从静止状态到射出子弹，有几秒钟的延迟，所以孔雀现在还不急着把它端起来。
看着那个正正迈开双腿直奔自己而来的庞然大物，孔雀目测他已经在火神炮的最佳射程之内，但孔雀却想把它放得再近一些。
“这绝对是我这辈子见过最疯狂的事情。他在干嘛？难道他是想要强杀黑山羊幼崽？”
看着摆开架势站在路中间的孔雀，生命教团的三名神将齐齐捂住了眼睛，现在他们已经无力再吐槽那个叫孔雀的疯子了。
生命教团尊奉那位又称为“生命之母”的莎布-尼古拉斯，而今天出现在夜之城里的这个庞然大物就是莎布-尼古拉斯的使者。
因为莎布-尼古拉斯的称号是“孕育万千子孙的黑山羊之母”，因此这种有着显著偶蹄类生物特征的大家伙被称为黑山羊的幼崽。
作为莎布-尼古拉斯的代理者，黑山羊的幼崽负责接受献给黑山羊之母的牺牲，代替她被信徒崇拜，并且吃掉不敬拜她的人。
对于人类来说，黑山羊的幼崽绝对是不可直视的存在。
所谓的不可直视是真的不能长时间直接与其产生视觉接触，而不是一种比喻。
普通人哪怕只是看一眼黑山羊幼崽的真容，都有可能会因为精神崩溃而变成疯子。
就算是生命教团十二神将中最疯的那几位，也从来不敢流露出想要挑战这种神话生物的想法。
生命教团对黑山羊幼崽的态度是相当明确的：他们向来都是想尽办法地讨好它，生怕触怒了这位莎布-尼古拉斯的使者。
然而今天却有一个小小的人类扛着一把破枪，挡住了黑山羊幼崽的去路，如此荒谬的事情当然会让三位神将瞠目结舌。
“快看！他身上的光环不见了！”
当某位神将突然大声叫起来的时候，因为孔雀的可笑行为而震惊不已的导引者也终于被惊醒。
当他仔细看向屏幕中的孔雀时，导引者的确没有看到原本一直环绕着孔雀的血色光环。
“那位已经不再注视他了！他失去了那位的恩宠！”
还没等导引者说出他的猜测，另一位神将就大声嚷嚷起来。
作为远远高于碳基生物存在的谜之生物，黑山羊之母肯定是不可能亲临此地的。
只要她随便往这里看上一眼，就能产生不可预测的异象，这些获取了她微末力量的神将也会因此而心生感应。
这是一种很微妙的感觉：如果神将感到自己坐立不安，有若芒刺在背，那这就意味着他们成功引起了那位的注意。
“是啊！那位存在移开她的视线了！”
因为那位神将的提醒，导引者也立刻感应到了这种微妙的变化。非但如此，他还大致猜到了这是为什么。
“孔雀，你胆敢与那位的使者为敌，所以你当然就会失去她的恩宠。没有了血色光环，我看你怎么死！”
一念即此，导引者攥紧了自己的拳头。
作为老资格的教团高层，导引者可不是第1次看到人类死于黑山羊幼崽的蹄下，所以他敢断言孔雀死定了。
看着一个能和自己争宠的竞争对手就要死去，导引者先是甚觉欣慰，但真快很快他就又感到了可惜。
为了能让孔雀主动归降生命教团，导引者在荒板塔里破天荒地回答了孔雀一些问题。
这些回答当然有真也有假，但有一点导引者没有撒谎。
生命教团虽然听起来像个教会，而且他们的组织架构也像教会，但他们的大部分成员还真是科学家。
与20年前相比，现在教团成员的身份已经不像以前那么纯粹了。
但是生命教团的主干永远都是研究者，而不是神棍和政治家。
在研究者的眼中，孔雀是无比珍贵。可惜就是这样珍贵的研究材料，现在却要被毁掉了，导引者就是为此而遗憾。
就在导引者为此而扼腕叹息时，孔雀再次低头检查手中的武器。也就在这时，他也察觉到那道血色光华不翼而飞。
迅速看过自己的周身上下，孔雀深深吸了一口气。
那个保壶着他，让他能够扛过幸部队狂轰滥炸的神秘光环已经不见了，现在他身上的唯一防具就是那件甲壳防弹衣。
“是做三分钟的勇士，还是做一辈子的懦夫？
老爹，你总认为每个人早晚都要面临这样的选择。
我原本还不以为然，因为我总觉得事在人为，不应该只有是或不是这两种可能。
不过现在看来，还是你说的对。
活在末世本来已经够复杂了，所以若是有YES或NO这两个选择，这已经够幸运了。”
回头看了一眼已经在300米外的皮卡车，孔雀再次看向距离自己不过50米的巨大怪物。
在这个瞬间，他已经坚定了自己的决心，他要继续战斗。
“老爹！杰克！还有梅瑞迪斯，你们都给我看好啊，我选择干他奶奶的！”
一边这样大声咆哮，孔雀一边主动迎向那巨大的怪物。
当他这么做的时候，他惊讶地发现自己现在竟然只觉得激动，而不是什么恐惧/
“这就是得了神经病的好处吗？所以我无所畏惧，所以我不会瞻前顾后？”
才想到这里，孔雀就再次感应到那个在他右手上的小小黑洞。
正是那个东西汲取着他的理智，为他射出的子弹附上能令肉体枯萎的力量。
因为使用了那神秘教派传授的祷文，孔雀今天对自己的理智值控制的很好。
他一直都在使用枯萎之力，但今天却是细水长流，所以孔雀觉得自己目前的理智尚在可控范围之内。
现在孔雀要去挑战那只庞然巨物，所以他就感觉这温吞的速度实在是太不够劲了。
“如果这就是我的最后一战，那么就让我死得轰轰烈烈吧！”
一念即此，孔雀不由得嘎嘎大笑起来。
在下一刻，随着他的心念电转，更多的理智就被他这个主人主动输入了右手处的黑洞。
额外理智的加入立时就让那个漩涡兴奋起来，它陡然提高了转速，由此发出了呜呜的怪响。
理智值的迅速下降让孔雀再次感受到了明显的头晕，这种感觉本是需要极力避免的，但现在他却很满意。
也就在这时，孔雀突然感到左腕上传来一阵刺痛。
当他看向自己的左手时，他看到了正在燃烧的红绳。
“原来是你呀？朱迪小姐，感谢你的好意，可是今天不行，今天我不约。”
一边这样喃喃自语，孔雀一边伸手过去，一把扯断了刚刚烧起来的手绳。
因为被捏在距离漩涡更近的右掌中，那条手绳中央的旧印突然就亮起了炽白的光芒。
它就像是一块烧红的烙铁，烧得孔雀的右手滋滋冒烟，但孔雀却就是不放。
“真是抱歉，朱迪，现在我必须放肆一回了！”
随着孔雀手中用力，滚烫的旧印顿时被他捏成碎片，而他也在一阵狂笑声中端起了迷你火神炮。
“来吧！你这只臭烘烘的山羊，今天我要让你后悔在这里出现。”
看着那都快冲到自己眼前的庞然巨物，孔雀大笑着摁下了迷你火神炮的电钮。
“嗡嗡嗡！”
在电动机的轰鸣声中，迷你火神炮的6根枪管开始转动。
1.5秒的预热结束后，5毫米口径的钨钢穿甲弹就从枪管中倾泻而出，这里也再次响起了迷你火神炮那特有的尖啸之声。
在这一刻，无数附着枯萎之力的子弹直奔那个怪物而去。
这些子弹上的黑色烟气是那么浓烈，所以当它们破空而去时，黑色烟气也被拉长，空中就此出现一条条愤怒的黑蛇。
这种子弹才触到那怪物的身体，那个迷之生物就跳了起来。
与他那现在都快和叹息之墙差不多高的身躯相比，这些黑色的小蛇都不过是豆芽菜。
可就是这么不起眼的小东西，却将它刺得欲仙欲死。
在迷你火神炮的打击下，怪物不断蹦跳嚎叫，它那类似于羊叫的兽吼中也第1次显出了痛苦之意。
“哈哈！你也会痛？那我就放心了。
小山羊，只要你也会痛，事情就好办了。现在你给我乖乖吃枪子，我亲手送你下地狱。
为了让你走得更安心，孔雀大爷提供一条龙服务。
来，给我竖起耳朵，好好听我给你念的超度经：
南无加特林菩萨，照见战争来袭，发愿度一切苦厄。
贫铀弹，合成弹，高速弹，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
是故空中辐射，无一人幸存，无眼耳鼻舌身意，无色声香味触法，无眼界，无意识界，无无明界，无根本界。
故知南无加特林机枪，是大神枪，是大明枪，是无上枪，是无等等枪，能除一切苦难，能度一切有情……”
“他在念什么？我怎么从来不知道还有这样的祷文？
这是出自于哪本秘典？死灵之书？尸食教密卷？还是玄君七章秘录？
见鬼！这里就没人能回答吗？快！快给我把音量放到最大！”
就在孔雀用迷你火神炮狂虐黑山羊幼崽时，生命教团的三位神将已经快要疯了。
当他们注意到孔雀身上的血色光环突然消失后，三神将都以为这场闹剧即将结束。
没有那道防御屏障，哪怕只是一个普通人，也能一枪打死孔雀，更何况那又是代表着莎布-尼古拉斯的黑山羊幼崽。
当现场的所有人类都已陷入无意识的癫狂时，孔雀还有勇气扛着武器向黑山羊幼崽冲锋，这已经算得上是奇迹了。
任何人只要胆敢直面黑山羊幼崽这种级别的神话生物，都有概率直接变成疯子。
也只有像三神将这样的密教人士，才掌握了可以抵挡这种心智侵袭的技巧。
这是只有教团自己人才能掌握的技巧，导引者可不会平白无故教孔雀这个的。
然而现在看来，孔雀好像完全都用不上这种所谓的技巧。
他不但有勇气直面黑山羊幼崽，而且他居然还能把神话生物打得嗷嗷惨叫。
孔雀的能力是能够令一切活物枯萎，事实已经证明，这种枯萎之力对神将级别的密教高层同样有效。
对于这个结论，教团内部早已达成共识。那位还躺在教团冷冻库里的坚盾者神将，就是最好的证明。
在付出了一名神将的性命后，生命教团再也不敢小觑孔雀。
也是因为如此，三神将才想让孔雀主动归降，而不是纯粹使用武力将其压服。
“看来，我们对枯萎之力的评估不是高了，而是低了啊。
该死，我应该想到的，既然这种力量也是源自于那位，那么它自然也会对黑山羊幼崽有效果。“
看着被孔雀打得抱头鼠窜的某神话生物，导引者是又惊又怒。
枯萎之力当然对莎布-尼古拉斯的使者有效，不过神话生物就是神话生物，黑山羊幼崽对枯萎的抵抗力明显要强上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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