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3章 品古人之智
赵轩看了有三分钟才放手，让朱子哲把玩。
“木料不及以往，但工艺已足大师，包总如果愿意割爱，我出两万。”
他对上次包总的那个手炉评价是，木料精贵，但雕工有瑕，可值个一万之数，
还说自己的雕工值两万，现在是将包总和自己提升到一个等级上。
这倒不是他不够谦虚，现在包总明显有问道之心，再多恭维自谦，很不合适。
包总哈哈大笑道：“这一年我没怎么出门，脑中全是那天你雕炉时的画面，
之前我用的木料倒是好的，但雕出来的都不满意，直到这块料子，我才找到一丝感觉。
小轩，你如果想要，直接拿去，说钱那是打我老包的脸。”
旁边的徐总没好气道：“这人比人得死，之前我可要了好几次你都不给，现在倒变成你上杆子送给小轩了。”
赵轩自然不会要，众人又闲聊了几句，包总非要请一家子吃饭。
过了内秦淮河，对面就是美食街，人太多，众人随便吃了一口，再次回到展区，朱子哲就提出了告辞。
接着往西南走，就到了瞻园路再折向北，没走几步就到了古玩市场。
“今天没摊位，所以咱就逛逛店铺吧。”
一到这里，朱子哲的精气神立刻就不一样了，一马当先。
吴玲和小晓两人，走在后面不知在聊着什么，赵轩只得放慢脚步等着两人。
进入的第一家店铺叫德昊轩，里面主要是经营玉器，以软玉为主，
看到客人进门，掌柜热情相迎。
赵轩不看新玉，随着老板介绍，他直接来到了古玉的一个柜台前。
一眼看上去，他就心中暗叹，柜台内十之八九都是仿古玉。
仿古分两种，一是老仿，一是新仿，眼前的基本都是新仿，
能清晰的看到较为平均砂轮砣头制工，之所以平均就是因为是电力而非人力。
看了个寂寞，几人又转到第二家。
第二个店面以青铜器为主，朱子哲刚想进去，就被赵轩给拉住了。
还未进门，他就闻到了一股发酵物的味道，这是青铜器造假所残留下来的，年代长的挥发差不多，
这里面有没有西周的青铜器赵轩不知道，但肯定大把是上周的。
第三个是卖字画的，朱子哲好像也不怎么感兴趣，两人也都没进去的想法，倒是第四个，还未走进，
掌柜就站在门口打招呼了。
“朱总，大驾光临。”
掌柜笑得很真诚，赵轩暗想，掌柜心中肯定是想着肥羊又自投罗网了。
一看掌柜的面容，还真是熟人，上次和朱子哲来这里，花四千块买了个明代古权，好像是姓薛。
四人走进去，掌柜直接从柜台里拿出一个小盒子。
盒子打开，一个带着吊坠的小球显露出来。
小球直径约在两公分左右，外表呈灰白色，局部黄色，通体全是镂空的花草纹饰，黄色实体部分錾有花鸟图案。
小球正上方带环孔，上系一个用皮丝编织的细绳子，可以想见小球本是悬挂之物。
朱子哲上手把玩片刻，将东西放下，示意赵轩上手。
许是因为镂空的原因，所以并没有压手的感觉，通过间隙可以看到球里中空，里面好像有一个黄色类似小碗的东西。
圆球正中间有卡口机括，赵轩小心的将其打开，刚好可以将小球一分两半，露出里面的小盂。
这是一个香熏球，古人会放燃香置于中间的小盂，挂身上，挂在床前辇边，或者直接和衣物放一起熏制。
唐代高僧慧琳在《一切经音义》里记载：“香囊者，烧香圆器也，而内有机关巧智，虽外纵横圆转，而内常平，能使不倾。”
还早的话，在汉西京杂记中也能看到此物的记载。
但目前考证出来的实物，最早也就是隋唐时期，更早并无实物现世，而眼前这一个就是典型的，唐时期银制鎏铜花鸟纹香熏。
东西虽小，但却有大学问。
不管小球怎么放置，里面的小盂永远都是口面朝上，不会撒出星火香灰，这就是古人的智慧。
一千多年前，古人居然用近似于现代飞机陀罗仪的原理，用于制作这么一个小物件，谁还敢轻视古人之智？
看了片刻，赵轩对着朱子哲点点头。
“都是内行人，我就直说了，这是隋唐时期真品，就看朱总能不能看对眼了。”
朱子哲淡笑道：“报个价吧。”
掌柜一听有门，略一沉吟，又看了眼旁边的赵轩，这才开口道：
“东西虽小，但从做工、材质上来看，之前所戴之人非富即贵，而且此物存世并不多，
朱总是熟人，这个物件我入手一月余，你还是第一个上手之人，28000块，咱就图个吉利如何？”
赵轩眉头微微挑了挑，这个价格非常离谱。
眼前的香熏，合理的价格应该在三千左右，但看掌柜的面色就知道，这是吃定他们了。
掌柜也知道这个价格很高，但他有所持，大不了自己留着。
“6000块。”
朱子哲没吭声，赵轩试着还了一口价。
薛老板并没有降一分钱，只是含笑摇头，态度很坚决，这个价格他是不会降的。
碰到这种情况，就看谁更喜欢此物了。
朱子哲正待开口，赵轩的手看似无意的在他的胳膊上轻抚了一下。
赵轩再度笑道：“我再看看其他的。”
“您请便。”
赵轩起身就在里面转了起来，他想要找一个物件来转移薛老板的注意力。
古玩虽然有一句话叫，有钱难买心头好，但基本还有个价格区间，
他如果花两万八把那个香熏买了，一是不符合规矩，以后大家都这样拿强，物件难道不交流了？
其二则是，他觉得自己是冤大头，心中那道坎过不去。
他先转的是货架上的东西，老薛的店铺有些类似于博古斋，卖的是杂项，啥都有。
很多人或许会想，什么都卖不是更好吗？
为什么有些店铺专经营一项？
这就是专卖店和超市的区别，专卖店代表着档次稍高些，一些觉得腰包不鼓的可能不会去，
但像博古斋那样的，就会满足很多人淘宝的乐趣。
当然也取决于掌柜的能力，做杂项也要精于此道才行，有些专做玉器的，那是因为他们专精玉器，对其他的新老研究不深。
赵轩转货架，是因为货架上的东西一般价格会低一些，他想从中找一个好东西来与香熏捆绑谈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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