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埃丹

　　布洛涅的消息，伴随着盛行西风，一路飘到了埃丹，飘到了伊普尔、布鲁日，还有正在根特巡视领地的佛兰德斯伯爵菲利普耳中。

　　约翰的军队，也随着消息的传播，来到了埃丹这座城市。

　　在佛兰德斯诸城中，埃丹只能算是中小型城市。但这并不意味着埃丹是一个可以被轻视的城市。

　　没有哪一个城市，是可以被轻视的。

　　这是约翰的理解。

　　埃丹这座城市，没有直接向约翰打开大门。但是，老马蒂亚斯代表埃丹市的市民，与约翰在城外展开了会面。

　　约翰的身边满是骑士的拥簇，而马蒂亚斯的身边，只有几名市民跟着他。他的面容苍老，但是眼睛里散发着精明的光，让约翰觉得这不是个好搞定的家伙。

　　“殿下，您远道而来，一定很辛苦吧。”马蒂亚斯笑着对约翰说道。

　　“当然辛苦了，所以我没想到，你们既然知道我辛苦，却用这样的方式来迎接我。”约翰指向了远处紧闭着的大门。

　　马蒂亚斯解释道：“我从布列塔尼人那里听说过您的名声，您是一个非常擅于和市民合作的领主。但是，城市里还有很多愚昧的市民，他们不知道您是这样的人，而我也没法说服他们，毕竟在他们印象里，他们遇到的领主都不太好。”

　　这里所指的领主，大概就是佛兰德斯伯爵菲利普。

　　不过，约翰也有招。他让雅克递上了那张有老布洛涅伯爵署名的旧羊皮纸，让马蒂亚斯有些惊讶。

　　他接过去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写满了不敢相信。

　　“这是布洛涅女伯爵伊妲交给我的，你觉得是否可信？”约翰故意问道。

　　马蒂亚斯在再次确认了几遍后，郑重地点了点头。

　　随后，他向着身后的市民耳语了几句。那个市民边听边点头，等到马蒂亚斯说完之后，立刻就折返回了埃丹。

　　约翰问：“这是什么意思？”

　　马蒂亚斯露出了一丝微笑，似乎有什么故事要说。

　　“当年老布洛涅伯爵曾经给过我们庇护，所以我们愿意报答他的恩情。但是，这件事情我们需要和市民们商量一下，可以么？”马蒂亚斯的脸上满是真诚。

　　看着他的脸上露出的真诚，约翰这个无良封建主，也不由得有些动容。

　　他回答道：“可以，我会等待你们的答复的。”

　　说完，约翰看向了身后的小罗切斯。

　　“殿下，有什么吩咐吗？”

　　“去通知全军，不要骚扰埃丹的市民。萨默塞特和格洛切斯特的骑士驻扎在城外，其余士兵在城里自行驻扎，不可以强抢民房。如有违背的人，一律按军法处置。”约翰的命令相当严格。

　　但正所谓军令如山，小罗切斯点头之后，便带着约翰的命令去通知各军去了。

　　没等多久，约翰就看到埃丹的城门打开。约翰的军队沉默着，进入到了埃丹城里。埃丹市民们忧心忡忡，站在道路两侧看着这支军队。

　　在他们印象中，以前从来没有过这么可怕的军队。

　　布勒通的军团迈着统一的步伐，气宇轩昂，仿佛要把埃丹城的道路都给踏平一般。即便是当年的法兰西国王的军队，也没有这样的摄人心魄的气势。

　　“他们会不会向我们索要补给？”

　　这是存在于所有市民心中的困惑。虽然有老布洛涅伯爵的信，让他们暂时敞开了大门，但他们现在有些后悔。让这样一支军队进入到自己的城市当中，就算他们想要强行索取一些什么，市民们也完全没有反抗的能力。

　　而当士兵来到城市中央时，便开始卸下他们的辎重，支起了帐篷。

　　“您的军队要做什么？”马蒂亚斯有点惊讶。

　　约翰说：“他们现在要驻扎。”

　　听到这个回答，马蒂亚斯更加惊讶了。他惊诧地看着那些士兵用木条支起帐篷，然后向一旁的市民询问能否买一些木柴生火。

　　而自己准备好木柴的中队，则已经点起了火，支起了大锅，将腌肉、面包、啤酒和盐放到锅里一起炖煮。

　　还有些士兵外出，选择去城外的树林中打猎，或者去给战友们打水。他们按照各自的编制，执行着自己的任务。

　　至于那些想向市民强行索要物资的士兵，他们被各自的中队长所阻止。

　　这样一支军队，在近代之前，都算得上是军纪严明了。他们的行为，也算是刷新了埃丹市民对军队的认识。

　　古代军队，主打一个匪过如梳，兵过如蓖。绝大部分所谓的纪律，都是对军官的命令的执行，以及对阵法的熟悉之类，而非对民众的庇护。对士兵来说，劫掠行军途中的人民，是他们的额外收入之一。

　　这支军队在爱尔兰的时候，也没少做这样的事。但是，只要约翰有需要，还是可以约束住他们的。毕竟，在该让他们吃饱的时候，约翰是肯定不会饿着他们的。

　　“殿下，殿下。”

　　布勒通一路小跑，来到约翰身边。他看了看马蒂亚斯，马蒂亚斯识趣地退到了一边去。

　　“您的命令是不是有点太严格了，万一士兵们真的有什么事情……”

　　“去给每个士兵发两便士的赏钱就行了。”约翰说，“如果真的有什么问题，我不希望看到包庇的情况发生，知道吗？”

　　听着约翰坚决的语气，布勒通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去下达了命令。

　　那些不听话的士兵被一一抓起来，在所有士兵面前接受鞭刑。而那些骑士，由于他们是人上人，逃离了这样的刑罚，但是也在心里暗自庆幸着。

　　约翰的军法，可是相当严格的。

　　看了一会儿之后，约翰就来到了马蒂亚斯身边。这位市民代表活了这么多年，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面。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约翰已经在他身边站了很久了。

　　“您的军队真是一支神奇的军队。”

　　马蒂亚斯丝毫不吝啬溢美之词，夸赞着约翰的军队军纪严明。

　　“对了，殿下，我听说您和布洛涅的市民们签署了一份协议，是有关纺织业的。我想问一下，您能否和我们也签署一样的协议？”

　　哦？

　　约翰来了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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