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消失的目标
脸盲的姜教授在他们看录像的时候自觉选择去翻译文档，周深见量不少，主动提出帮忙，于是“失业”的法医也加入了翻译队伍。另外的几个人从早晨到傍晚，交叉着将每段视频都看了三四遍，直到每个人的脸上都满是疲倦才停下。
沈远帆抱着“亡羊补牢”的态度给他们送来晚饭，还将那两个察觉到周和平不见了的盯梢刑警也一并带了上来。
“陆组长，我们确实没想到周和平真能跑，沈哥已经说过我们了。”一个刑警紧张兮兮的站在离陆琰几步远的地方，揪着五官和他道歉。
陆琰没有回答，只问自己的手下：“有什么发现？”
沈远帆见状，在桌下悄悄伸腿过去踹了踹那个人，飞了个眼色到姜明霜那儿。
可惜这个算盘没打通，人刚到姜明霜身边，专心看着文件的女人便察觉了，抬眼看了看面前的两个人，摇了摇头：“人现在已经跑了，最重要的不是道歉，而是找到周和平的逃跑方式和去向。”
“行了，过来坐吧。”
陆琰本来就不是个喜欢“拿乔”的人，有这样的态度是因为心情不爽，也是因为想帮沈远帆唱个“红白脸”让人长长教训，却不愿意他们去打扰姜明霜。
终于等到陆大组长松口，两人的表情明显放松下来，轻快的走过去坐在白板前。
板子上已经用红黑两色的笔写了下午侦查时的零碎笔记，好在都是刑警，办案逻辑基本相同，不需要重案组的人多解释也能看的懂。
陆琰长腿交叠，手里漫不经心的转着一支白板笔，道：“周廷瑜死后，周夫人的情绪和身体就一直不太稳定，被送去了疗养院，所以周家别墅里只有周和平和一个司机，一个住家保姆。关于这两个人的情况你们了解多少？还有，具体说说你们是怎么发现周和平不在别墅的。”
“有的有的，那个司机只有周一到周五在别墅。要是周和平没有应酬，那他就周五晚上回家，周日下午过来，路上开的是周和平最便宜的那辆奥迪。保姆的话除了买菜就没怎么出门，即便出门也都是去固定的菜市场，一周两次，没什么异常。”
年纪更轻的小刘警官急于减轻自己的内疚，抢着回答：“我们是今早发现周和平可能不在别墅的，因为他今天早上本来应该出来散步后去同住一片别墅区的朋友家下棋，这是他每天固定的娱乐。我们以为只是他懒了，但一直等到下午四点，也没看见他的司机过来，觉得不太对劲就去敲了周和平家门，发现连保姆都消失了。”
另一个人补充道：“回想起来，好像昨天早上见过他散步，之后就再也没见到过他。”
沈远帆接过话头：“我带人去过别墅，没有藏/人，别墅里的贵重物品和周和平的身份证件都没有丢失，也不存在打斗痕迹。这只有是周和平自己离开，或者是跟着熟悉的人走的。”
距离在姜明风回到锦绣小区已经过去了两天，而周和平失踪的时间差不多一天，在这二十个小时左右的时间差里，到底有什么魔法能让周和平一个大活人消失在满是监控的别墅区、消失在四名刑警的眼皮子底下？
陆琰凝视着白板，一个个代表着线索的词汇慢慢在他脑海里汇聚，
汪凌风从外面跑进来，一边将手里拿着的U盘接上电脑，一边和陆琰说：“通话录音拿到了。”
“通话录音？”沈远帆有些诧异，“我们一直都有对周和平的通讯设备进行监控，公司和私人的都没什么情况，你们查到了别的？”
陆琰示意汪凌风从最近的一条倒序播放，周和平的声音从桌上的小音箱中传出来，最近的一条是周和平打给秘书的，吩咐她取消第二天的会议，还说了一些别的安排。
沈远帆看了一眼备注的时间：“这是他失踪的前一天晚上，这算是临时起意了。”话音刚落，又否定自己：“不对，还是早有计划又怕走漏消息，所以没有征兆的挑了一天比较合理。”
姜明霜道：“沈组，周和平可不是你，没有那么强的反侦察能力，我觉得或许是那个帮助他的人临时通知他比较有可能。”
那名年轻刑警插了句嘴：“周和平手上可有周氏集团，什么人能让他一甩手跑了？”
“他女儿。”沈远帆猜测。
周和平老来丧子，仅剩一个女儿，加上女儿本就是娇养到大的，没了周廷瑜之后，周和平更是对周灵瑜百依百顺。
陆琰点点头，随手在白板上画着三角图。用一个问号代表幕后黑手，一个箭头从问号指向周灵瑜和周和平，父女之间又连上了一条线，顿了顿，他忽然抬眼看向白板顶端的Boss。
姜明霜觉得有点冷，接了杯热水捂在手里，漂亮的眉眼在热气萦绕下显出几分“仙气”来。耳边还响着周和平的声音，心里慢慢描绘着周和平的画像，忽然想起周灵瑜之前的事情。
“会不会是……”她刚转过头去想问问陆琰的意见，却见他不急不缓的，从Boss的照片下面拉了一个箭头，指向那个问号。
其他人也被吸引了注意力，将逻辑顺了几遍，忽然觉得好像一切都能说通。周灵瑜之前为Boss做事，要是Boss说能救出她，说不定周和平真的能为了她去答应Boss的条件。
“你要这么说的话，那周和平不会在锦绣小区吧？”沈远帆双指摸着鬓角没来得及剃的胡子，“这大叔千辛万苦跑出来去找一个自身难保的泥菩萨救他犯法的女儿？”
因为保密级别的原因，配合行动的沈远帆并不知道Boss的真实身份，一直都以为是有什么放长线钓大鱼的安排才没有对Boss进行抓捕，他并不知道宋展一直担心的是他们身边到底还有没有Boss当年来过C国留下的痕迹和安插的人。
“问一下锦绣那边的眼睛有没有见到疑似目标，再通知图侦检查一下监控，注意伪装。周氏集团那边派几个人过去，把他最经常接触的那几个秘书问一问，没什么问题也都控制住，别让人通风报信。”
手里白板笔转的平稳，不过一旁的韩子平却敏锐的察觉到它的转速比刚才快了一点，这说明陆琰可能已经有了猜测，只是还需要一点时间从线团里找到线头。
几分钟后，张楚利挂断电话，对着他们摇摇头：“哨子那里没发现Boss的房子有人进出，还是一样的每天在那里开合窗帘，大晚上赏月。”
“要不我们直接上门吧，只要抓住了Boss，什么都好说。”梁红英提议道。
他的话并不是全无道理，Alen提供的材料已经足够他们要求Boss回局里配合调查。可周和平的消失就像是一个定时炸弹，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不知道他是否接受了Boss的授意做些什么。
要是Boss真的给了他危险的东西，而他作为周灵瑜唯一的救命稻草又被传唤，难保周和平会不会利用那个“东西”进行其他的犯罪行为。
韩子平简单和他解释了一下，办公室里又陷入了沉默。此时音响里的录音正好播到倒数第四条通话录音，是一个甜美的女声。
“周先生您好，我们是长安保险的。”那人报出了一个车牌号，“这辆车应该是您名下的吧？我们公司这边明天有一场活动，优惠力度很大，您有没有兴趣了解一下呢？”
周和平回绝的很干脆，推销员也没有再纠缠，说了一句“祝您身体健康，家庭美满”便挂断了电话。
音频中断，是陆琰按下了暂停键，转头看向沈远帆：“周和平有四辆车，车牌号是多少？”
因为之前周和平并不是重案组的重点监视目标，所以他对周家的情况并没有沈远帆多。
沈远帆不假思索的报了四个车牌，顿了顿又顺便补充了一个周灵瑜的，问道：“怎么了？”
陆琰重新播了一遍录音，不出他所料，推销员所说的车牌根本不是周和平的。
这一下所有人都凛了神色，汪凌风反应极快的调了失踪前一晚的录像出来投到屏幕上。
很快，他们在晚上十一点零七分看到了挂着那个车牌的黑色轿车。普普通通的款式，从最靠近大路的那个车库出口驶出来，很快便消失在监控范围里。
汪凌风截了图发给图侦让他们追查去向，自己则将那段监控单独截取出来，放在另一块屏幕上减速播放。
姜明霜被这一通行云流水的操作弄得有些蒙，资料也看不下去了，就在一旁琢磨，一不小心问出了声：“为什么车牌号说错了就是有问题？”
“正规的保险公司都会有各种渠道获得重要客户的资料，长安保险是做车险比较出名的公司，周和平的地位在L市也能算得上是比较重要的客户，所以打电话的人不可能报错，周和平也不会一点反应都没有。”陆琰对她总是多那么几分耐心，“周和平知道自己处在警方监控下，所以必须使用暗语。”
“不出意外的话，周和平应该就在那辆车上了。”方波盯着监控视频，“这车太普通了，L市少说上万，没个两三天筛不出来。”
无论幕后者是谁，既然敢大大方方的开进车库来接人都不会使用真正的车牌，他们真正能依靠的不过是那个普普通通的黑色车外观而已。
“老大！保姆找到了！”张楚利挥了挥手机，上面显示的是刚收到的消息，“保姆的身份证买了一张去P省F市的车票，她老家就是F市的，她应该还有半个小时到站下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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