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年宴（下）
听到江凝霜的声音，楚逸扬嚣张的气焰才收敛了几分，扭头看着江凝霜回答道。
“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刚才随口提到瑞王妃很可怜而已。”
楚逸扬对江凝霜的态度，可比面对楚逸恒时的态度，好了不止一星半点。
这一点不由得让周围的人感到惊讶。
毕竟——
谁人不知道，楚逸扬为人向来自视甚高，性格嚣张，随心所欲，极少给人面子。
看他连面对楚逸恒这个皇帝，说话都敢那么阴阳怪气，就知道楚逸扬这个人到底嚣张到什么地步。
而被周围的人用惊讶的眼神看着的楚逸扬，看向江凝霜的眼睛里，眼底深处藏着不易察觉的畏惧。
所有人都只知道楚逸扬的性格向来嚣张，随心所欲，但楚逸扬也是懂得趋利避害。
他最听他外祖父的话。
因为他从小到大都敢这么嚣张的原因，很大一部分是他那作为丞相，世家之首的外祖父给的底气。
想当初先帝还在的时候，先帝所有的儿子都为了将楚逸恒从太子之位踹下来，自己坐上去，各种针对算计齐上阵，恨不得亲自上阵，一刀捅死楚逸恒一了百了。
只不过比起其他人的不择手段，楚逸扬只针对楚逸恒一人，从来不会对楚逸恒的后院动手。
倒不是他这个人多么有底线——
而是在那时候，他的外祖父曾多次提醒过他，江凝霜此人，若非必要，绝对不能轻易招惹。
虽然他那时候不明白，外祖父为何会忌惮江凝霜这个父母双亡的孤女。
但对于外祖父千叮咛，万嘱咐的话，楚逸扬还是听了进去，并且照做。
直到后来，江凝霜居然在最后关头说动朝中武将，帮助楚逸恒成功登上皇位之后，楚逸扬心中才万分庆幸，他当初将外祖父的话听了进去。
想到这，楚逸扬微微侧脸，用鄙夷不屑的眼神看着楚逸恒，心里夹杂着微不可察的嫉妒。
要不是江凝霜，如今坐在皇位上的人是谁还不一定呢！
在楚逸扬的眼里，江凝霜早就不是一个孤苦无依的孤女，而是一个扮猪吃老虎，看似人畜无害，实则一旦出手，就能一击毙命的高人。
相比之下，楚逸恒这个被先帝堂而皇之的表现出不喜，从未真正坐稳过太子之位的人，要不是幸运的娶了江凝霜，皇位怎么可能落入他的手中。
所以，在楚逸扬的心里，楚逸恒就是靠江凝霜登上皇位的废物，即便楚逸恒如今成了皇帝，楚逸扬也依旧看不上他，自然也不可能给他什么好脸色。
“当真是世事无常啊。”
看着江凝霜平静无波，完全看不出内心情绪的眼睛，楚逸扬稍作迟疑，故作感慨，满脸唏嘘。
“曾经瑞王和瑞王妃的感情极为要好，在京城人尽皆知，那时候可有不少闺中女子，羡慕瑞王和瑞王妃的感情。”
“可谁能想到，不过几年，曾经人人羡慕的夫妻情深，竟成了笑话。”
楚逸扬拉长声音，语气里满是嘲讽，眼神直勾勾的看着柳宁安。
“哎，有些人啊，自己夫妻感情不顺，就见不得别人过得幸福。”
“老天果然是长眼睛的，某些人过得不好，都是她心思歹毒应有的报应！”
闻言，在场所有人下意识的将目光落在了柳宁安的身上。
柳宁安是一年前回来省亲。
按理来说，柳宁安都回来这么久了，早就应该回夫家去才对，偏偏柳宁安半点都没有要回去的意思。
这不免就让人有些好奇，柳宁安为何不愿意回夫家去，这里边是不是有什么秘密？
因为实在是好奇，当时就有人暗地里打听了一下，这才知道——
原来柳宁安与她的夫君与她关系很不好，夫妻之间连最基本的相敬如宾都做不到。
而且听说柳宁安的夫君在柳宁安过去和亲之前，就有宠爱的妾室。
柳宁安嫁过去之后，那妾室仗着夫君的宠爱骑到她头上作威作福，甚至还将她被气到小产。
柳宁安要处置那小妾，她的夫君却维护着那个妾室，因此柳宁安一气之下直接带着人回来省亲，回来后就没有要回去的意思。
得知这件事后，不少人对柳宁安的遭遇感到唏嘘。
楚逸恒两兄弟更是因为柳宁安不幸的婚姻，而对柳宁安感到了极大的愧疚感，对柳宁安好到不行。
但只有江凝霜知道，柳宁安回来省亲，迟迟不愿意离开的理由，完全就是谎言。
所谓的夫君偏爱妾室，她被妾室欺压到小产这些话，全都是柳宁安故意放出来误导人的假消息。
柳宁安留在凤阳国的真正原因——
是为了找到机会，窃取凤阳国的边防军事部署地图，到时候来一个里应外合，帮助她的夫君得到凤阳国的江山。
察觉到周围人异样的眼光，柳宁安脸色铁青，有心想要反驳，可楚逸扬并没有指名道姓，她要是上赶着开口，岂不是说明她心虚？
可她不开口解释也不行。
宴会上有文武百官还有皇室宗亲，她要是什么都不说，这盆脏水就泼在她身上了！！
进退两难的柳宁安默默地咬紧了后槽牙，心中暗暗生恨。
她实在是想不明白，她记得她不曾的罪过楚逸扬，为何楚逸扬总是和她过不去？
“平王，注意点分寸。”
看着柳宁安着急却不知如何解释的可怜模样，楚逸恒心疼的皱了皱眉，扭头不悦的看着楚逸扬，冷声道。
“今日是宫中年宴，这么喜庆的日子，说什么报应不报应的话，也不怕招来晦气。”
楚逸扬闻言，毫不掩饰的翻了个白眼，张口想要说什么，却被楚逸恒抢先开口打断。
“宁安郡主当年和亲，是为了结交两国之好，是我凤阳国的功臣。”
“皇后，你说对不对？”
也不知道楚逸恒是着急为柳宁安解围而昏了头，还是错误的以为——
江凝霜今日陪同他出席年宴，他们二人前段时间的矛盾就能翻篇，居然询问江凝霜柳宁安算不算功臣，想得到江凝霜的认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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