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二十九章 陈年旧事下
太皇太后复又对着空无一人的大殿说道:“我不主动去见你,你永远也不要出现在我面前。我知道你在,如果我儿子这次出了什么事,你就来把我的命拿去,亲手杀了我。这样不就顺了你的意,不要忘记你的承诺,南霖。”
阿瑶面色有着疑惑,但还是没有多说什么,她走过来,扶着太皇太后坐下,轻声道:“太皇太后注意身体,你也不是当年那个可以随意任性的人了,你老了,注意身体。过去的就让它过去,这么多年王爷不也没事吗?他最不敢的就是对太皇太后出手。如果因为王爷像他父皇,而对他出手那还说得过去。可现在的王爷可不是当年那个年轻气盛的毛头小子,他有足够的能力自保。再者这么多年来,太皇太后一直冷着他,对他严厉不也是为了今天吗?还记得那年子下大雪,太皇太后你什么也不解释,就让王爷去雪地里站着,一站就是三天。那时他才几岁,不过十一二岁的少年罢了,穿着单薄的衣衫,怎么受得了严霜酷冻。就那次一病不起,小小的孩子发着高烧,奴婢看了都心疼,更别提太皇太后你这个做母亲的人了。偏偏王爷的性子随了太后你,倔得厉害,心中对太皇太后你又有心结,这么多年来你们母子就这样僵着。可好,让许妃捡了便宜。虽说许妃对王爷好,但她做的那些搬弄是非的事可不少,故意让王爷怨你太皇太后你这个亲生母亲不说,更是在先帝那里挑拨你们夫妻的关系,故意提起南离跟你以前的事,惹得先帝跟你斗气。”
“听你的话,你好像对小舟儿很不满。”太皇太后拍着阿瑶的手,淡淡的一笑:“人都是有私心的,你和小舟儿都是司尧安插到我身边保护我的,按理说对不起你们的人是我。小舟儿她没错,她不过是想多分得司尧的爱罢了。何况她苦了一生,就连言儿都被司尧用来利用,当做随时可以我儿子牺牲的人。你不是也很疼言儿吗?”
阿瑶发出哼哼声,她十分不满的说道:“奴婢当然知道九王爷的苦,在他父皇的眼中,他不过是一颗棋子,是死是活都不会关心,只是把他当做一个衷心的下属。奴婢疼九王爷,不代表奴婢能够不讨厌许妃,作为先帝的心腹,她所做的事情已经越界。如果不是她,先帝可会中了南离的暗害,可会撑不过三年。太皇太后你心胸宽广从不跟她计较,但奴婢做不到。她痴心妄想想要从太皇太后你抢走先帝的心,落得那般下场也是她活该,临死前还想着和先帝合葬,她不配。好在太子殿下心里还有数,不然太皇太后你要怎么办?”阿瑶越说越激动:“若非她与淑妃联手,熙宁公主也不会流落民间十六年。南离也不会有机会害了先帝,太皇太后你又怎么会为了太子殿下的安全受了十六年的苦。明知道那里面是剧毒,你也一口气服下,当着太子殿下的面,又不敢露出任何异常。那一次如果不是那个人及时为你解了毒,你早就死了。虽然毒解了,但也留下了后遗症,折磨着你。奴婢怎么可能能原谅许妃,想不到最后因果报应,却落到了九王爷身上。许妃做的孽,却可惜了九王爷。”
“她都已经去了,阿瑶你还怪她做什么?司尧的死已经压垮了她,而司尧临去前说的话,更是让她生不如死,已经够了。”太皇太后轻叹了一声,她回忆的说道:“其实最狠的人是我,在这深宫一辈子,我也看得够多了。我不是什么大度的人,对于小舟儿的所作所为我也恨过她,可是事情都已经发生了,恨她还有什么用。言儿是无辜的,我只能尽力的补偿他,因为我知道他注定是要为琰儿付出一切,包括命。我从小就对琰儿狠,就是希望能够磨练他的意志,更能够强身健体,可以一个人好好活着。阿瑶,我偷偷和南霖做了交易,直到琰儿能够真正独当一面的时候,都不会对他下手。”
阿瑶不可置信的说道:“太皇太后你疯了,你居然和那个人做交易。代价了,他要你付出什么代价?”
“代价?”太皇太后轻轻一笑,她漫不经心的说道:“我忘了,估计是我的命。能够看见熙宁和琰儿好好的,我已经心满意足。虽然对不起小舟儿母子,也只好下辈子去还了。现在是我该付出代价的时候了。只希望下次琰儿回来的时候,我还活着。第一次答应了他的事,如果不能办到的话,那我真的要失信于他了。”
“太皇太后!”
而此时心绪不宁的人并不止一个,司琰静静地站在窗外,一点声音也没有发出。听着太皇太和阿瑶的对话,握紧了拳头,想要进去问个清楚,但还是忍住了。他不再听下去,觉得有点不相信,向来冷落他的母后竟然为了他做了那么多事。而从心里的尊敬的许妃也不如他想的那般简单,宫闱之乱的事虽然许妃说过是她联手淑妃做的,但从瑶姑姑的嘴里听到,又有了几分不同。可是又能怎么办,司琰还是无法恨许妃,但他也不是圣人,不恨不代表心里没一丝怨。从小到大的悉心照顾不是作假的,司言的命也不是白没了,怎么能恨?或许这些本都是误会,只要说开就好,但没有人真的坦诚相待。不管是许妃,父皇还是母后,他们误会了一辈子,却始终无法搁下那份信任。司琰还记得躺在病榻上的文帝是什么样子,没有了往日的凌厉与霸气,两鬓间的头发也已经白了。在司琰印象中,那高大伟岸的父亲,就这样倒下,无力的躺在床上。那时候文帝还紧紧抓住司琰的手,让他一定不要恨他母后。还告诉司琰,没有一个做母亲的人不爱她自己的孩子,他母后所做的一切都是有理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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