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章 难眠之夜
马老太又买了些新棉花，还给两个儿媳一人买了个丝帕。
“你们如今也是有身份的人了，自己打扮打扮，那些个香脂水粉的我不懂，可这装点头面的东西可以置办起来。”
马老太也给小九换了新的手帕，不过是素色鹅黄的。
“娘，这上头没花儿。”
爱美的小姑娘已经知道什么是好看什么是不好看了。
马老太哈哈一笑，“回去让你大嫂给你绣。”
一通集市逛下来，看到什么都好，不知不觉买了一大堆。
等他们去找赶驴人太阳已经西斜。
好在那人还没走。
马老爷子为家人向酒肆讨了几碗水喝。
“我这位哥哥的腿当真能治好？”
店家是个精瘦干练的男子，言语间对赶驴男子的腿极为看重。
“能的，只是取骨治外伤，我师傅看我年纪小不曾教我。”
小九把方子写好，“先按照这个抓三副药，等吃完的时候你可以去黎城天地药材行找我。若是我不在，你可以找我师傅我师兄，他们的医术都很厉害的。”
小九毫不谦虚的夸着师门，这姿态倒是多了几分小女孩儿的古灵精怪，减了几分少年老成。
“能治好就好，小姑娘，诊金多少？”
看店家要付，小九扫了一眼赶驴男子，见他没有一点反对的意思，便道：“六十文。”
店家直接拿了个银裸子，“赏你了，请你买糖吃！”
眼睛一眯，小九一手捏住，小胖手儿可爱极了，看得人就想上去掐一掐。
“爹，娘，我得赏了，是个银裸子，你们看你们看！”
小九一溜烟跑出去把手举给爹娘。
“哇，姑姑，你好厉害！”
大娃羡慕不已，他还没得到过银裸子呢，就连放在姑姑那里的钱，也因为他贪嘴花得差不多了。
“快收好，小心弄丢了。”马老太为女儿高兴。
赵轲瞧着这一家子的相处，眼里也得到了几分笑意。
“你们以后有事，可以来这里找我，今日我留在城里，就不随你们一道出去了。”
马老爷子也没同他客气，毕竟多个朋友总是方便些。
从业城回来后，天气急速转寒了。
山里的山楂又熟了，马大媳妇雇了村里人帮忙采山楂，还请了人挖山楂籽，学堂的后厨也变得热闹。
与此同时山上的生姜也到了采挖的时候，否则等霜冻降下，会烂姜。
马二媳妇自从改了脾气后，自己给豆子撒好水后主动过去帮忙摘姜。
“以前家里人多做什么都嫌人扎脚，如今都忙了又缺人帮忙了。”
马老太和马老爷子帮儿媳挖姜，一边扯姜叶子控泥土，一边闲聊家事。
马大媳妇蹲着把控干净泥土的姜摘下来，“弟弟他们要赚大钱，我这个请别人也是一样的。总不能这天下的钱都让我们家赚尽？”
“就是，婶子你也得给我们喝点汤！”村里的年轻人一起开玩笑，都是手脚勤快干活利索的。
他们给马家做事一日可得十个钱呢，比外头帮人做短工还要合算。
马老太和马老爷子哈哈笑，马老太嗔怪的看了大儿媳一眼。
“就你一张巧嘴，把大伙儿都听高兴了。”
“娘哪儿说的，还不是您有个好儿子教得好，说起来还是娘的功劳！”
马大媳妇的一通马匹拍得马老太通身服帖，马二媳妇含笑听着，这才觉着大嫂是个妙人，把这么多人都哄高兴，可不是谁都能做到的。
姜摘完了，全部装到撮箕里挑回去，一担担的挑着走在山路上，看得人极是欢喜。
“蓉娘，你家的姜个头真大，能不能往外散卖一些，我想买点做菜吃！”
“就是啊，我老早想说这句话了，你瞧瞧，这姜大的有我两根手指粗。”
马大媳妇一天听得最多的就是这句话，可能是过过小九的手，她种的姜一盘盘的，跟地上长龙似的盘盘相扣长得极是惹人喜欢。
“卖，只是只散卖一筐，多的没有。”
“我们做菜买得两盘了不起，又不能光吃。”
众人七嘴八舌，各自去马大媳妇指定的姜堆里挑姜去了。
散称完，马大媳妇又着人把姜将要用的洗上一担，有的要去皮，有的要切片，活多，但人多不比她一个人忙的时候疲累。
只最后一道做姜片糖，马大媳妇没让人参与，全部都是她和马二媳妇马老太一起做的。
压到陶缸里装了大半缸装好的，马老四进城顺道帮她挑去卖了，一次得了数十两银子，除去成本，净收还有近七两。
马老大看她累得捶背，放下书本。
“坐这，我给你按按。”
马大媳妇受宠若惊，调笑的说：“举人老爷还给我按肩，我可真是了不得。”
“什么了不得，举人就不吃饭不干活了？”
夫妻两个轻声细语聊着，马老大在媳妇耳边道：“我想开年后，去参加会试。”
本来安稳坐着的马大媳妇陡然转过来，眼神里多了许多惊讶。
虽然她知道夫君迟早要进京赶考，之前一直没听他说起，还以为近两年不会有打算，哪知道，这一刻竟来得这般突然。叫她反应不急。
“蓉娘，我此一去不知何时能回，家里，要你多担待些。”
马大媳妇沉默了一会儿，声音里多了许多不舍。
“我知道你要去的，只是太快了。你去了，学堂怎么办？”
“我请了同窗好友过来，等明年你和瑞儿搬回老宅与爹娘弟弟们也好有个照应。”
蓉娘心里不是滋味，这意味着在过不到四个月，她的夫君就要远离故土就往那遥远繁华的都城。这一去还不知归期。
“我知晓你去赶考我当高兴，可我真是舍不得。”说着有些泪花溢出。
“大丈夫当有所为，蓉娘这是我们读书人该做的事。”马老大温声安慰。
苦读数十载便是为了一朝登天门，踏上入仕之途荣耀门楣，他马伯明同样不例外。
“我晓得了，我还是需要想想。你打算何时与爹娘说？”
“过些日子，等祥儿回来我再一道说。身边还有些事没做完，要给家里都交代了。”
这个消息注定让马大媳妇夜里失眠，哪怕想着新赚得的银子也提不起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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